第35章 精神病院
第二天的早晨,咸揚靈聽了孫管彤的話,第一天清晨便馬不停蹄地抵達了他們需要找的那個人居住的地方,而這裏,就是漳城。
飛機即將降落漳城,咸揚靈透過飛機的窗外望去,鳥瞰到的風景如同一幀幀影片在咸揚靈的眼裏慢速播放。
那雄偉巍峨的山川和縱橫勾勒的田野綠林瞬間映入他的眼帘,可他依舊感慨到稍縱即逝,一切都消失得太快了。
原本孫管彤可以不用跟着去,但她知道咸揚靈需要一個嚮導,於是她陪同咸揚靈一同前往漳城。
在焦慮的等待中,他們坐上了一輛出租車,奔馳的汽車正前往一個地方,那個令他們意想不到的地方。
兩人來到了目的地后,那十分迷惘的眼神抬頭望了望,幾個大字清晰無比地顯示在他們的眼前—漳城精神病院,然而這裏,與他們剛剛見到的風景迥然不同。
醫院簡陋老舊,如同經歷了好幾十年風雨的老建築,周圍的枯樹已經褪去了顏色,與醫院陰暗的氛圍相融合。
銹跡斑斑的拉閘門僵硬地難以拉動,發出了響亮的嘎吱聲。
他們進入了院區,原本應該是嫣紫千紅的季節里,翠綠的樹蔭遮住了陽光的撫摸,只留下了投射在地面如同銅幣大小的葉影。
可即使在這通亮的大白天,依舊能感覺到院區內的習習涼風,籠罩在灰濛濛的陰霾里,感受不到生機和活力,臨近夜幕一般沉寂。
他們緩緩地行走在通道上,在這樣經常行走的地方,卻沒有發現一處骯髒的碎屑。
就在他們小心翼翼地行走時,藺慈則走在了王俍的後面,那滿懷戒備的眼神環視周圍,可他們的到訪,卻迎來了來自一群身穿統一院內服飾的人。
有的獃滯地盯着他們,無論走到何處,他們的眼睛會像機械一樣僵硬地轉動,有的面對着樹榦,嘴裏不停地念叨着,還時不時用指甲摳破了粗糙的樹皮。
有的面對生人,會用防範地眼神干瞪着,唯獨能能讓他們放心的也就只有耐心對待的護工了。
那一陣陰寒的笑聲直接刺激到人的耳膜,如磁場干擾發出的電流聲一般刺耳。
咸揚靈一邊走着,一邊靠近了孫管彤的耳邊說起了悄悄話。
“怎麼這些人都盯着我們看啊?”
“不知道啊,別管了,找到葉教授要緊。”孫管彤眼也不看的一路往前走。
可剛說完,突然有個人從咸揚靈和孫管彤之間竄了出來,這時候敏銳的咸揚靈迅速擋在了孫管彤的面前,保護着她不受別人侵犯。
那個人是個精神病人,孫管彤瞄到了他院服上的名字,一個禿頂大爺撞在他們倆面前。
只見僅剩的髮根凌亂不堪,粗糙的臉頰上能依稀見到油黃的暗斑,咧開嘴巴的時候,裸露的牙齒表面都是暗黃的污垢,還有那已經蛀得稀碎的黑齒讓兩人開始反胃。
而他那又厚又拙的嘴巴里不停地叫嚷着,還拽住着咸揚靈的手,充滿敵意的語氣說道。
“你們為什麼要踩臟我的地板,為什麼要踩臟我的地方,你們快滾,快滾!”
突然有個護工小跑而來,把那位胡攪蠻纏的精神病人拉開,那位護工解釋道。
“他有嚴重潔癖,見你們踩踏他打掃的位置,看不下去才對你們這麼無禮的,真不好意思。”
護工一邊竭力解釋,一邊肢體迅速制止着情緒失控地精神病患者,並一步步地往後拖扯。
此時,另一個護工也趕了過來,他詢問起了咸揚靈和孫管彤前來的目的。
“你好,請問你們是來探望哪位的呢?”
“我們過來是想找人,他叫葉胥。”孫管彤回答道。
“請問你們是葉胥教授的什麼人呢?護工笑着問道。
“我父親和葉胥叔叔是老同學,他兒子叫葉忠,經常過來的,我們是認識的。”孫管彤一點也沒有拘束,而是泰然地回應護工,對答如流。
“那行,你們跟我來吧,我帶你們去登記一下。”護工並沒有多想就答應了。
二人在護工地帶領下,進入了院區的一棟大樓,他們在大堂里,詢問了當值的護士,護士也了解情況后,讓他們登記了信息。
“請問你們是葉胥的什麼人呢?”護士一邊登記,一邊按照循例十分禮貌地問道。
“我們是他以前的老鄉,專程從羊城過來探望葉胥叔叔的。”孫管彤十分泰然地回答道。
“怎麼沒聽過葉忠先生提起過?”護士無意間問了一下,好奇地望了他們一眼,然後沒太在意,扭過頭接着帶路。
“因為分隔兩地,太久沒交際了,最近才聽到了葉胥叔叔的情況,所以過來看看,葉忠,我還是能記得的,以前在永福鎮還一起玩過,我們都通過電話的了。”
待一切信息都登記完畢之後,護工帶着他們來到了葉胥的病房。
這醫院大樓的牆壁依舊保留着八九十年代排列工整的白色瓷磚,剝落的牆漆更是顯而易見,留下了深淺不一的牆孔。
那泛黃的污漬沾滿了脫落的標語,貼在背面的膠帶也已經風乾,標語上是極具年代感的紅底白字。
咸孫二人走在了幽暗的走廊,一間間緊閉的綠漆房門內,都是患者們起居的暖窩。
有的安分地睡在床上,有的則面對着牆壁自言自語地念叨,更像是是在朝天膜拜。
有的則莫名其妙地吶喊一聲,嚇得咸揚靈突然轉過頭,望向了聲源的一頭,原來是一個人在表演着話劇,那浮誇生硬的演技屬實讓他們難以適從。
護士停下了腳步,用那細膩的聲線打斷了咸揚靈他們對患者的觀賞。
“這就是葉胥的房間了。”
他們二人小步踏進了葉胥教授的房間,可剛進入時,一位披頭散髮的老爺子站在了正中央,面朝著牆壁,他的狀態讓咸揚靈等人有些捉摸不透。
剛開始,葉胥教授面朝牆壁,直到護士提醒他的那一刻,他似乎把周圍的世界置之度外,全神貫注在那牆壁上。
而在門外的時候,從這裏望去,葉胥並沒什麼異樣的舉動,反而頭腦是十分冷靜和沉着。
除了自信地挺起腰板,一股由內而外透露出儒雅端正的文人氣質,這種孜孜不倦的學者形象,顛覆了他們對此刻精神病院患者的刻板印象。
當他們正式進入房間時,眼前的景象讓他們目瞪口呆,白色的牆壁已不再純白,上面充滿着各種各樣的符號和文字,干化了的筆跡已經洗刷不凈。
但所有人卻讚歎如此壯觀的“藝術品”,他的房間是眾多病房中獨一無二的。
不僅如此,葉胥面前的牆壁,貼滿了許多撰寫的記錄和文獻,陳舊泛黃的紙張一直吸引了葉胥的目光。
地板上隨手就能見到一張張標註文字的記錄,散落的圖紙里有許許多多地實地拍攝和形態怪異的文物照片,咸揚靈蹲下身子,由於好奇心驅使想一覽這研究成果。
可就在手指距離紙張僅僅只有幾厘米的時候,葉胥如同擁有了心靈感應一般,他終於開口說話了,並冷冷地制止了咸揚靈。
“別動!”葉胥神情急迫的叫住了一臉茫然的咸揚靈。
咸揚靈抬起頭看了看葉胥,而此時的葉胥依舊昂着頭望着粘貼在牆上那密密麻麻的圖紙。
孤高淡薄的葉胥讓咸揚靈有些不知所措,他緩緩地把手縮了回去,那滿腹狐疑的內心盯着葉胥教授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