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南真與林覺茲的較量
高秦松出去了將近一頓飯的時間后,林覺茲一馬當先走了進來,他不住地打量着南真,這林老爺一定是不太相信眼前這位年紀輕輕的小沙彌所展現出的一切。跟在林覺茲身後的是一個儒生打扮的中年人,高秦松第三個走了進來,他的眼神還帶着些許不安,不過已恢復了常態。接下來的兩人一身彪悍之氣,是林老爺的保鏢打手之類的小角色。最後兩人一高一矮,矮個的緊緊盯着南真,身上有股煞氣,高個子一臉傲氣,雙眼炯炯有神。
南真看了看眾人,身子穩穩噹噹地坐在椅子上,他不想再多說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既然是他們請自己到這裏來,那就好好聽他們怎麼說。混元炁勁在周身緩緩遊盪,全身上下都是殺氣,他並不用擔心自己的安危。
“在下林覺茲,此間主人,敢問小師傅可是慈恩寺南真師傅”?
“我是南真,慈恩寺呢只是我目前的棲身之地,可以說我是慈恩寺的,也可以說不是,這都無關緊要。今天我就是為那幾個熟人而來,本來你不請,我都會去府上拜訪的,既然請了,那我更得來了,林老爺有什麼條件就說,只要是我願意辦的,我可以考慮”。南真就這麼坦率直白地交了底,到了這地步,早已經打亂了他的計劃,他也很無奈。
“南真師傅快人快語,那林某也不必費口舌了。那位婦人是老夫的兒媳,你想要人是不是得給個合適的理由。至於藥鋪的那些人我本沒打算為難他們,你不必擔心,一會兒只要南真師傅答應我的條件,你隨時可以帶他們離開”。
“林老爺好像沒聽明白我的意思,我不管他們身份是什麼,今天我來就是要人,至於條件那得看我心情”。
南真聽了林覺茲的話后感覺有點忍不住火起,這老傢伙分明是不想放李荷碧,自己一個小沙彌有什麼理由去要人家兒媳,一下被他帶進了溝里,這個理由可找不出給他。
南真話才說完,遠遠站在門口的那高個子大聲說道:“小和尚是打算武力解決此事了”?
南真坐着一動不動,眼睛直視着林覺茲,他只想看林覺茲的反應,如果林覺茲不留餘地,那他也不妨動一動武力。
林覺茲知道厲害,他可不是一個意氣用事用四肢指揮頭腦的人。
“壽年,不得無理”,林覺茲開口制止了那高個子的挑釁。
“南真師傅,依你所說的帶人走不是不可以,只是我那兒媳卻不一定會跟你走”。
“林老爺,你的兒媳走不走本與我無關,若她不是被脅迫,不想跟我走,那南真當然也不會強人所難”。
當林覺茲從高秦鬆口裏知道南真的手段后,他腦海千迴百轉想到了一些事情,他改變了策略。
“南真師傅,林某並非不講道理之人,剛才只是想試探試探南真師傅的用意,因為眼下有人想設計陷害林某,所以才不得已也對南真師傅進行一翻試探,藥鋪的人就在此處,待會兒我就命人送他們回去,絕不為難。至於小兒的媳婦還請南真師傅隨我回府,到時你便可以一問究竟,如何”?
南真聽他這麼一說,感覺自己也實在不好再說什麼,人家都不再提什麼條件的事就答應了自己,也不能太不通人情。
“那就這樣吧,我現在就隨林老爺回去當面問清那位李小姐”。南真實在不願意說他家媳婦,他無法想像荷碧對凌辱自己的人還會有任何留戀,只要荷碧願意,他可以答應為林家做些事換回她的自由。
南真看着藥鋪的十幾人坐着林家的馬車離開,那位郎中神色鎮定地朝他點了點頭,顯然是對南真幫助他們脫離困境的一份讚許,南真也對他點了點頭,多虧了藥王齋的幫助才成全了他對自己的救贖,慢慢走出殺伐的苦悶,他同樣心存感激。
林家少爺林懷義不在府內,南真想,他應該是去了成都,也或許是為了避開與荷碧的當面對質,金烏門也沒有他的消息,反正他的不在好像是合情合理,南真也不願意看到荷碧的難堪。
南真跟着林覺茲來到一個獨立院落,假山池塘亭台水榭,一幅美麗的江南畫卷般的處所。林覺茲斥退了左右,和南真來到池塘中的小亭台內坐下。
“南真師傅,稍等片刻,兒媳馬上就來”。
南真混元炁四下探測一遍,前後左右三十丈內並沒異樣,三十丈外東南、東北方均有很強的氣息,顯然是通往院外的兩個路口上佈置了防衛。
南真離開老君山才一個多月,當他做在亭子裏等待荷碧出現時,他突然發現腦海里竟然勾畫不出荷碧的長相輪廓,他覺得這感覺很奇怪。長青師叔、灰叔叔格丹、召德、寶象甚至十幾年前就隕落的師伯和父母他都清晰地記得他們的表情,奇怪這個才與他相處了半年的女人卻怎麼也看不清她的模樣,任他怎麼用力去想,出現的始終是一個模模糊糊的影子,那五官和體型卻是怎麼也呈現不出完整的樣子。
“南真師傅”,林覺茲的話語打斷了南真的思緒。
小橋盡頭,只見一位短襦長裙的婦人緩緩朝亭子走來,南真的心緊了一下,‘是荷碧’?看着慢慢走近的婦人,南真忘記了提氣凝神。拐來彎去的小橋把近在咫尺的距離變得那麼的遙遠,翠綠的長裙,乳白色的短襦和頭頂一抹淡淡的紅在池塘上緩慢移動。南真眼睛裏一片茫然,他極盡想像去刻畫婦人的樣子,直到婦人從距離他兩丈開外的石拱橋上飄然‘落下’,他的雙眼才清楚地映入了她的模樣。
南真發覺自己有點不對勁,眼睛竟然不想從她的臉上移開,那絕不是傳說中魅惑人的魔功,他終於知道了自己為什麼記不起她模樣的原因,因為自己從來就沒仔細地看過她。
荷碧的長相不驚艷,沒有那種讓男人一見傾心的衝動,她的五官是南方女性的柔美與典雅,而她身體骨架卻又不纖細小巧,短襦長裙在她的身上更加突出了她的高挑和端莊,讓男人見了會不由自主地自慚形穢。
荷碧在亭台外停住了腳步,她也怔怔地看着南真,雙眼已經潮濕。
“碧兒,過來見過南真大師”。林覺茲一臉陰鬱地看着荷碧。
南真可沒那麼多講究,走過去看着荷碧說道:“荷碧姐,你不想做的事沒人敢說個‘不’字,今日南真來此可不是聽人談條件的”。
荷碧幽怨地看着南真,眼淚一顆顆從臉上滑落。“南真,你知道我為什麼還要回到此處嗎”?南真滿臉狐疑地看着荷碧,他不解地問道:“難道他們父子又對你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
荷碧扭頭看着背身仰面站立着的林覺茲說道:“林老爺,我想與南真單獨說會兒話”。林覺茲遲疑了一下,一言不發地走了。
荷碧走進亭台倚靠着柱子看着池塘里的荷葉,“南真,有些事情我得和你解釋一下”,“我在聽”南真斬釘截鐵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