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兵圍大榭島
照例摸屍后,楊易快速離開,直奔碼頭。
按郭怡話說,那人是紫陽宗的弟子。
既然她都能夠認得出來,蔣天申沒有道理認不出來。
而自己又不聽對方的勸阻殺了蔣磊,對方必然懷恨在心,肯定會將此事告知紫陽宗,因此他必須趕在蔣天申將消息外傳前解決此事。
至於那人為什麼要做局殺自己,在得知對方的身份后,楊易也瞬間想明白了,這肯定是楊崢授意的,否則根本沒有其他解釋。
很快,楊易就回到了鋼鐵巨輪上,找了個船工詢問蔣天申在哪裏,這才得知蔣天申帶着王管事下船了,去了蔣家在大榭島的分號。
問清楚大榭島蔣家分號后,楊易回房間取了包袱就再次下船,直奔目的地。
蔣家屬於商道世家,生意遍佈全國,主要以糧食、布匹、瓷器等百姓日常用品為主,至於更賺錢的法器和丹藥等修鍊資源,他們是沒能力涉足的。
大榭島蔣家分號是個糧鋪,前面是商鋪,後面是院子,只是佔地頗大。
因為是白天,夥計們都在前院忙碌,後院頗為安靜。
楊易蒙面,小心潛入了後院。
他側耳靜聽,很快就發現了一間廂房中有聲音傳來,似乎就有蔣天申的聲音。
他悄然來到廂房外,就聽到蔣天申說道:“三哥,我也沒有想到,楊易那廝竟然如此兇殘,根本不給我們蔣家的面子,一刀就殺了蔣磊。
至於蔣磊領着的那個青年,我起初也不知道他的身份,還是後來收斂其屍體,查看了其佩劍,才知道對方是紫陽宗的弟子,劍身上有文字。
三哥,那人死在我們蔣家的船上,紫陽宗肯定會前來追查。
雖然兇手不是我們,但我們肯定會被牽連。
為今之計就是儘快上報紫陽宗,撇清我們的關係。
興許因為我們的上報,紫陽宗還會獎賞我們也說不定。
若是能夠與紫陽宗搭上關係,那就不需要謀求打通與三皇子,或其他皇子的關係了。”
“嘶嘶,紫陽宗弟子。”
房間內,傳出另一個中年男子的驚呼:“五弟,先不要上報紫陽宗,這對我們來說也是個機會。上報的功勞,哪裏比得過我們直接抓到人去紫陽宗。”
“這倒也是,只不過楊易那廝武功高強,我們沒有人是他的對手。”
“這個簡單。大榭島魚龍混雜,最不缺的就是武功高強之人,只要我們出的價錢足夠高,七魄秘境的強者都會為我們辦事。你現在回去,以巨輪維修為由暫停啟航,等我去找人。”
“好,我們現在就走。”
吱嘎!
很快房門就被打開了,蔣天申、王管事,還有一個錦袍中年就都走了出來。
他們臉上還帶着微微激動的神色。
只是當他們抬頭看到蒙面的楊易時,蔣天申和王管事是渾身冰涼,心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完了。
雖然矇著面,但衣着未變,他們自然認出了是楊易。
對方既然追到了這裏,先前肯定已經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彼此間已經是死結。
‘三哥’一震,這大白天的,怎麼有蒙面人來他們後院?
但他畢竟是見過大世面的人,於是很快就冷靜了下來,抱拳道:“這位大俠,不知所來何事?若是為了錢財,我願意奉上千兩玄銀。”
“我來送你們下地府!”
楊易冷冷說著便拔刀出鞘,根本不跟他們求饒的機會。
三道刀光閃過,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便被抹了脖子,軟軟倒在了地上。
楊易毫不停留,快速離開。
就在他離開后不久,院子裏便響起了凄厲的尖叫聲:“殺人了,殺人了!”
……
走在大街上,楊易回憶着整個事件的始末,可以確定在殺了郭怡、蔣天申、王管事他們之後,關於他殺紫陽宗弟子的事情,線索算是被全部掐斷了。
當然,當時見他殺人的人很多,甚至有記下他相貌的。
但不知道他姓名,就算紫陽宗最終能夠查到他頭上,他那會估計已經成為紫陽宗弟子了。
紫陽宗弟子和非紫陽宗弟子,肯定會差別對待。
等進了紫陽宗后,他就要收集證據,揭露楊崢指使人殘殺加入宗門弟子,他不相信紫陽宗會縱容這種行為。
“蔣家的客輪是不能上了,只能另找客船。”
楊易來到碼頭,很快就找到了前往禹城的客船。
不過要到明天上午才會啟航,他只好先買了票,準備在島上過一晚。
…………
長錦湖煙波浩渺,水天相接。
一支多達百餘艘戰船的艦隊,出現在了水面上。
它們乘風破浪,激起大片乳白色的水花。
在每一艘戰船上都有一根高大的旗杆,上面掛着一面旗幟,綉着‘大河’二字,正是大河幫的旗幟。
艦隊的旗艦是一艘鋼鐵戰艦,長有三十多米,寬七八米,氣勢猙獰。
只是船體兩側有些銹跡斑斑,且到處都是各種刀劍傷痕,看樣子是有些年頭了。
旗艦艦首,魁梧雄壯的大河幫主傲然而立,凝目遠望。
強勁的湖風吹得他衣角獵獵作響,髮絲飄蕩。
唳!
天空中傳來鷹啼聲,銳利刺耳。
大河幫主抬頭,就看到一道黑影俯衝而下,在快落到船舷上時才雙翅一展,瞬間減速,輕盈地落在了船舷上。
大河幫主身後的一個幫眾連忙上前,從玉爪黑鷹的腳上取下紙筒,交到了大河幫主手上。
大河幫主抽出信紙一看,臉色驟變,呼吸急促。
他眼中殺意爆射,一股暴虐的氣息從他身上勃發而出,宛若一尊死神。
“羨兒!”
他仰天怒吼,肝腸寸斷,聞者落淚。
“傳我命令,轉舵,目標大榭島,我要血洗大榭島,為我兒陪葬。”
………
刀獄。
楊易查看了下摸屍少幫主的收穫,發現這人果然富有,真不愧是大河幫幫主的兒子,單是銀票就有三萬多兩。
除此之外就是些雜七雜八的東西,比如真陽丹、烈女散、迷魂煙之類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麼正經人。
最後他拿出了藍靈花,盤膝而坐。
一般人使用靈藥,要麼是生吃,要麼是熬藥,要麼是煉丹,而藍靈花的特殊使用之法,則是萃取其汁液塗抹肚臍上,運功吸收。
他現在是紫府境,接下來便是踏入練氣秘境,現在使用藍靈花剛剛好。
楊易摘下七片花瓣揉成一團,然後塞入肚臍中用力一擠。
一縷縷汁液便從中滲出,匯聚於肚臍眼中。
他連忙閉上眼睛內視己身,運轉血氣接引藍靈花藥效沒入體內,散佈於全身,然後消失於無影無形之中。
他知道,藥效消失的地方肯定就是人體經脈,只可惜他‘看不見’。
直到完全吸收了所有汁液,楊易也沒有什麼感覺,要想‘看’到全身經脈有沒有被拓寬,接下來還得修鍊到氣脈境再說。
不過殺神刀李正罡的記憶,不會騙人。
算算時間,還有一兩個時辰就要天亮了,楊易閃身出了刀獄,上床睡了覺。
當他再次醒來時,已經天色大亮了。
退了房,出了客棧,楊易直奔碼頭,卻發現碼頭一片大亂。
原來是大河幫上百條戰船正在封鎖碼頭,船上的人正在瘋狂逃上岸。
“這麼快!”
楊易眼中精光閃爍。
他知道大河幫敢兵圍大榭島,肯定是已經接到少幫主被殺的事情。
不過他現在也不急,大河幫雖然凶名赫赫,但他不相信他們敢冒天下之大不韙,攻打大榭島,因為這樣做無異於造反,朝廷肯定不會坐視不管。
橫行一方與謀反作亂,這完全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杜彪,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一聲怒吼在碼頭上響起。
楊易望去是一個穿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在一群人的簇擁下來到了碼頭,與鋼鐵戰船上的大河幫主杜彪遙遙相望。
此官員正是大榭島的鎮守使。
鎮守使厲色怒聲道:“兵圍大榭島,形同造反。你不要以為自己能夠縱橫長錦湖就可以無法無天,那只是朝廷懶得理你。
一旦朝廷水師前來,你必然灰飛煙滅。
我勸你最好立馬解除封鎖,速速退去,不要自誤。”
大河幫主眼神冷冽,不為所動,他冷冷道:“陳大人,我杜某無意造反,只不過是為了替子報仇,不得不如此。只要你能交出兇手,杜某立馬退去,並且奉上一份厚禮賠罪。”
鎮守使神色緩和了不少,他沉聲道:“令郎被殺一事,我略有耳聞。但大榭島的情況想必你也很清楚,若沒有當場抓獲,是不大可能抓到兇手的。”
杜彪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冷冽道:“既然陳大人無法交出兇手,那杜某人就只能使用自己的方法找出兇手了。”
他大手一揮,就有一個幫眾揮動着繩套,朝前一拋圈住了一條漁船上的小女孩,然後猛地一甩,小女孩便凌空飛起,落到了艦首甲板上。
“女兒,我的女兒,求求你們放了我女兒!”
漁船上,一對夫妻哭喊着。
“太吵了!”
杜彪淡淡說道。
兩個幫眾猛地出手投出兩根標槍,恐怖的標槍不僅洞穿了漁民夫婦的身體,更震碎了他們腳下的小船,轟的一聲解體。
咕嚕!咕嚕!
碼頭上,無數人暗暗吞咽着口水,眼神驚懼。
杜彪眼神冷漠,他掃過偌大的碼頭,高聲道:“就在昨天,我兒子杜羨在大榭島上被殺,我此來沒有其他目的,只想找到兇手,報仇雪恨。
我知道兇手肯定就在島上,甚至就在人群之中。
若你還是個漢子,那就站出來。
一人做事一人當,莫要連累的無辜人。
若是你不出來,那麼這個小女孩將是第一個。”
艦首甲板上,小女孩被嚇傻了,像木偶一般被人擺弄,跪在了船頭上。
一個幫眾拿着大刀站在她身後,就像是死囚被砍頭前般。
杜彪面無表情,繼續說道:“我數十聲,若是十聲后兇手還不站出來,這小女孩就將人頭落地,並且之後每分鐘我都將殺一人,直到血染長錦湖,直到兇手站出來。”
轟!轟!
碼頭上人群躁動,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他們沒有想到杜彪竟然這般狠辣,為了逼兇手自己站出來,竟然要每分鐘殺一個人,而第一個要殺的還是這麼可愛的一個小女孩!
他們怎麼下得了手!
鎮守使怒喝:“兇手是誰,還不趕快站出來?如今已經有兩人因你而死,難道你還要看着他們的女兒也被砍頭么,你於心何忍?”
“該死的兇手,為什麼要惹到大河幫,結果害死兩個漁民,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大河幫這麼兇殘,若是兇手不站出來,他們會不會血洗大榭島啊?”
“畜生,有本事殺人,就沒膽子站出來,該死的人是你!”
……
人群躁動,他們畏懼杜彪,更怨恨兇手。
若不是兇手殺了人家兒子,人家怎麼會兵圍大榭島?
杜彪負手而立,他看着小女孩,聲音竟然柔和道:“小姑娘,杜某也不想殺你,可兇手不站出來,我也無可奈何。所以你要記住,殺你的人不是我,殺你父母的也不是我,而是那個兇手,記住了么?”
“哇!爹,娘,囡囡怕!”
小女孩也就五六歲的樣子,直到現在才回過神來,於是放聲大哭。
這哭聲讓很多人母性父性泛濫,更加痛恨兇手。
這麼可愛的一個小女孩,難道接下來真要被砍頭么,她都還沒有來得及看看這個世界。
“十!”
杜彪開始數數,整個碼頭立時鴉雀無聲,一股詭異的安靜氣息瀰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