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天才少年,覺醒廢魂器
隕星大陸,以修行者為尊。
修行一道,又分為五境。
入定,不惑,無念,洞玄,知命。
相傳能勘破五境者,便能超脫生死,宛若不朽天人。
而在修行界中,主要分為三種,攻擊型,防禦型,輔助型。
這主要取決於修行者少年時覺醒魂器所決定的。
攻擊型魂器,可一念間摧枯拉朽,排山倒海。防禦型魂器,可如銅牆鐵壁般固若金湯,護肉身於不敗之地。而輔助型魂器,則以輔助他人為主,如暖陽般可化三月積雪,如春雨般潤萬物無聲。
據傳,在這三種類型魂器覺醒之外,還有萬中無一的第四種覺醒。
而那種覺醒已經不能稱之為魂器,因為那是一種符印,一種可納天地元氣入陣法中為己用的變異覺醒。
覺醒符印的人,便是同境界中的絕對存在,甚至能輕鬆越境擊殺對手。
因此,每當有覺醒符印的人出現,都會遭到各方勢力的哄搶,而搶不到的就會不擇手段截殺,以至於修行界為此紛爭不斷。
所以,修行史上出現過覺醒符印的人,要麼早早夭折,要麼中道隕落,要麼生靈塗炭。
而在隕星大陸南部的武戈城裏,有一個還未覺醒魂器就已經踏進了入定之境的天才少年,林家少爺,林晟。
這位被寄予厚望的天才少年,在眾星拱月之中,萬眾矚目之下,卻覺醒了一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桃木劍。
在此之前,武戈城上至達官顯貴下至販夫走卒,茶餘飯後都在猜測天才少年林晟至少會覺醒極品魂器甚至是絕品魂器。
而在此之後,街頭巷尾,人們依舊在談論林晟,那個十五歲的林氏少族長覺醒了一柄桃木劍。
桃木劍,標準的廢魂器,就算付出千百倍的努力,但畢竟是木質魂器,此生終將止步於不惑,說白了,就是比普通武師強上那麼一點。
然而,林晟天才少年的光芒太過於耀眼,以至於在覺醒魂器之時,眾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覺醒的魂器之上,完全沒有人注意到林晟眉宇之間泛起那一道稍縱即逝森白色的符印。
武戈城南門。
一名年約十四五歲的俊俏少年郎衝著身後一群家僕怒吼道。
“走開!別跟着我!”。
昔日的天才少年,須臾間就淪為覺醒木系魂器的廢物,此等打擊,任誰也無法接受。
此時林晟心裏唯一的念頭就是逃離這個該死的武戈城。
“少爺,這天馬上就黑了,咱們先回家吧!”
一個小胖子氣喘吁吁的追着林晟喊道。
林晟瘋了似的怒吼:“滾啊!都別跟着我。”
父親林琅天魂器是一桿銀白色的霸王槍,母親池雪他雖未見過,但聽說也是極品魂器,俗話說虎父無犬子,林晟怎麼都無法接受為什麼他覺醒的竟然是標準的木系廢魂器。
小胖子苦口婆心的勸說道:“少爺,咱們先回家成嗎?不管怎麼樣,您都是我的少爺。”
林晟猛地朝他一腳踹過去,吼道:“陸刑,黃銅鐘,上品防禦型。還有你,方素素,白玉簫,絕品輔助型。憑什麼我的就是一把桃木劍?啊?”
“滾!誰再跟着別怪我翻臉。”
林晟像是瘋了似的,一會仰天大笑,一會埋頭抽泣,在眾人的指指點點中跌跌撞撞的朝着城外遁去。
小胖子正要追趕上去時,一直默默跟在一旁的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卻攔住了小胖子和身後的幾名家僕。
“別追了,讓他去吧!”
“可是,方小姐,這天馬上就黑了。”小胖子急切問道。
“讓他一個人靜一靜,你們回去吧!我跟着就行了。”
小胖子也沒再說什麼,聽從了方素素的安排。
主僕這麼多年,他非常了解少爺的秉性,活在天才少年這樣光彩奪目的光環下那麼多年,這突然間就變成了廢物,此遭堪比墜入萬丈深淵。
而少爺那麼要強的一個人,或許現在也只有與少爺青梅竹馬的方大小姐能勸說一二。
林晟遁逃出了城許久,興許是真的累了,他放慢了腳步,身後沒了一群人跟着,此刻的他稍稍放鬆了許多。
只是他絲毫沒有停下或者返回的意思,依舊堅定不移的往前走,直到身後燈火闌珊的武戈城成了熒熒之光。
最終,他走進了一片墳崗。
這裏很多墳都許多年不曾有人祭拜過,更不要說添土修繕。
露出棺木,有些已經腐朽不堪,陪葬的衣物散落得到處都是,附近焦黑的樹榦,扭曲的樹枝卻無一例外地指着滄茫的天空。
偶爾有幾聲烏鴉鳴叫,令人毛骨悚然。
方素素跟到此就沒有再跟進去,她並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在這亂葬崗的盡頭處有個非常隱蔽的山洞,那是每當兩人被責罰后躲藏的秘密基地。
誰被罰了,就躲起來,另一個負責送吃的。躲起來幾天,等家裏都亂成了一鍋粥后再出來,責罰一事就不了了之了。
山洞裏還有一塊無字碑立在山洞中央,碑上沒有字,碑下也沒有埋着什麼東西。
洞頂也是通天的,此刻一束冰冷的月光正好透過穹頂灑到那石碑上。
林晟疲憊的靠着石碑,望着穹頂,眼神空洞。
想起今日在魂器聖殿前,人們望着他頭頂顯化出一柄木劍時的那一幅幅嘲笑的嘴臉和父親眼中閃過一縷失望至極的無奈。
林晟猛地站起身,一頭狠狠的撞向石碑,鮮血直流。
然而,他完全沒有感到疼痛,繼而更加用力的磕撞。
隨着鮮血順着石碑浸入地面,突然,地面泛起一道道金黃色的符紋。
林晟並不是尋死,他只是想尋求一點疼痛感來麻痹內心的失落,這突如其來的符紋嚇得他連滾帶爬的逃出洞口。
他本想一走了之,但是這個山洞他們躲了這麼多年,從未發現過什麼陣法機關,於是好奇心戰勝了恐懼。
林晟趴在洞口邊,探出頭來瞄向洞裏。
隨着符紋條路漸漸清晰,一座金黃色的陣法慢慢的浮現到半空,僅接着地上又開始浮現起另一座紅色的陣法,覆在黃色陣法之上。
陣法這東西林晟也見過,比如他們林家祠堂就有一座陣法,但那是綠色的,而且符紋也沒有這麼清晰。
據父親所說,陣法符紋越清晰,陣法威力就越大,看這兩座陣法,似乎要比他們家祠堂那座陣法要強上很多。
只是怎麼會有人把陣法佈置在亂葬崗上?
觀望許久后,兩座陣法靜靜的浮現在山洞裏,無事發生。
林晟懷着忐忑的心情,躡手躡腳的來到石碑前,洞裏的一沙一碩,他都了如指掌,確定了山洞裏除了這兩座陣法之外別無異樣之後。
林晟伸手上去觸摸了一下石碑,想一探究竟。
沒想到就在他觸碰到石碑的一瞬間,那兩座陣法突然消散化成了點點星光激射入他胸口。
林晟嚇得瘋狂的拍打抓撓,然而兩座符陣像是侵入了他骨肉里般,無影無蹤。
就在林晟手足無措之時,山洞裏突然響起一個似乎來自遙遠蒼穹般蒼老深邃聲音。
“喂!小子,你幹什麼呢?”
林晟嚇一跳,警惕的環顧四周,卻什麼也沒有。
“誰?誰在說話。”
“小子,往上看!”
林晟尋着聲音抬頭一看,一個白髮蒼蒼慈眉善目的老者立於石碑之上,而且,他的身體似乎是半透明的。
半夜三更,亂葬崗,飄出一個半透明的老頭,這。。。。
林晟本能的架起手臂做格擋姿勢,而他還未覺醒魂器就已經踏進修行一道,所以,他這本能的反應卻無意中把自己的廢魂器給顯化出來。
林晟看着手中一柄紅褐色的桃木劍,心裏也算多了一份依仗。
“喂!你是人是鬼?”
白髮老者抿嘴一笑:“這個問題問得好,我這樣子肯定不是一個人,但也不算是鬼。你說呢?”
“那、那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老者捋着自己的白須,笑道:“哈哈哈!什麼時候?我不記得了,好像是很久很久以前了。”
“那時候,這個黃老頭還沒死。還有人說說話,後來,黃老頭熬不住了。就剩我了。”
林晟一愣,謹慎的環顧四周,卻沒見什麼黃老頭,戰戰兢兢問道:“喂!什麼黃老頭,小爺我從小就是被嚇大的,你嚇不到我。”
白髮老者笑呵呵的長袖一揮,林晟只覺得胸口一陣燥熱,方才胸口消散的兩道符印突然又顯化出來。
林晟嚇得趕緊拍打抓撓,然而任他怎麼拍,那符印始終就顯化在他胸前。
老者笑道:“諾!黃色那個就是黃老頭,紅色那個就是我了。”
林晟怔了一下,愣愣的望向白髮老者。
“你是這個符陣所化?”
老者透過穹頂仰望滿天星辰,長嘆了一口氣說道。
“很久很久以前,我為了一個人,過早的暴露了符師的身份,以至於被天下強者追殺,最終身死道消。臨終之際,只能把自己的靈魂封進了這座陣法之中。很久很久以後,就成了你現在看到的這幅模樣了。”
老者言語間處處透着無奈,面對一個慈眉善目的老爺爺,林晟也放下了戒備,看了看石碑上的血跡,問道:“老頭,是不是我的血把你喚醒了?”
“正是。”
“那不對啊!這石碑以前也沾過我的血啊!”
老者笑道:“哈哈哈!那是因為你之前還未覺醒魂器,自然不會喚醒我。”
一提到魂器,林晟瞬間又被戳到了痛處,看了着自己手中的桃木劍噗呲一笑道:“嘖嘖!被一個廢魂器喚醒的符陣,十成也是個廢陣。”
林晟此話一處,那白髮老者蒼白的臉上突然泛起一浪紅暈。
“臭小子,老夫當年可是一名叱吒風雲的神符師,隨手起一道符就能排山倒海,沒見識的小子。”
林晟看着手中桃木劍呵呵一笑道:“什麼神符師的都與我這廢魂器無關了,我不是你的有緣人,你還是把這符印收走吧!這山洞以後我也不會再回來了。”
老者嫌棄吼道:“不長眼的小子,你當真以為就你這廢魂器也能喚醒我的陣法?”
“那不然呢?”
老者哈哈大笑,長袖一揮,林晟眉宇間突然傳來一股烈火灼燒的感覺。
“誰說你只覺醒了一個廢魂器。自己再好好看看。”
林晟掀起劉海往一旁的水潭去,只見一道森白色的符印顯化在血跡模糊的額頭上,兩者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這、這、這是什麼?”林晟大驚問道。
白髮老者抬起手在自己的眉心輕輕一點,他額頭上瞬間也浮現出一道紅色的符印。
“那是符師的印記。魂器覺醒,大致分三類,攻擊型,防禦型,輔助型,而符印,就是這三類之外的第四類。”
林晟摸了摸自己額頭上的血跡,小心翼翼問道。
“這麼說那我不是廢物了是吧?”
白髮老者笑道:“哈哈!當然不是,覺醒符印可以說是萬中無一的天才,而你,覺醒符印之外,還覺醒了魂器,可以說是天才中的天才。雖然魂器只是木系,但這正好成為符師最好的偽裝。”
林晟不解問道:“符師為什麼要偽裝?”
此時白髮老者突然陰沉着臉,冷冷回道:“因為,符師為天下所不容!所以,在你強大到足以睥睨天下之前,不想死就隱藏好你符師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