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願
在江緣的印象里,顧言兮已經有許久沒有和他像今日這般面對面坐着說話了。
這小丫頭從小到大任何方面都是順利慣了,聽不得人說她半點。
偏偏他每每見到她都對她的這些小毛病有些挑剔,所以小丫頭平日裏天不怕地不怕的,唯獨見到她就像貓見了老鼠一般溜得極快。
自從小丫頭有了自己的想法,她就再也不和自己親近了。
可是今日的小丫頭與往日相比有很明顯的變化,言談舉止之間儘是條例,當然,江緣是覺得欣喜的。
就是不知道在小妮子的變化是因為顧征韓再娶這件事受了委屈,還是突然之間長大了,收斂了脾性。
江緣也算是十分了解顧言兮的脾性的人,她絕對不會僅僅是委屈自己,可說她收斂了,那麼一定是發生了什麼讓她不得不跳出舒適圈的事情。
「時晚對你不好?「
江緣很好奇這個他們家人人都捧在手心裏的寶貝兒,這個所謂的顧言兮自己挑的后媽如今進了家門又是怎麼待她的。
「一如往常,體貼溫和。我不曾體會過母愛的滋味,但我也有這麼多姨姨嬸嬸寵愛着,也知道拿我當親生女兒對待的模樣。」
顧言兮知道,外公還是怕自己被騙了,可顧言兮前世和時晚相處一直很融洽,甚至比紀時修和時晚都還親近。
「時老師於我而言,是一個好老師。她雖然不會像姨姨嬸嬸般寵溺於我,但她是我遇上的最有耐心的老師。」
江緣聽見顧言兮這樣說突然覺得很是欣慰,對於江家而言,顧征韓再娶他們是不反對的,畢竟像顧家這樣的世家豪門的掌權人已經為了他家的閨女十年未娶已然仁至義盡。
「兮兮能這樣想,外公覺得很高興。」
「對了,外公,這是上次你讓表哥帶給我的畫,我現在終於明白了。」
顧言兮將茶具收到一旁,把放在身邊的畫展出。
江緣看着這畫的題名,心中只覺得驚喜,他將畫送給顧言兮,其實也並未真的期待小丫頭能有所回應。
只當是顧征韓再娶前留給她的期望和提示,可畫中短短兩字,江緣終於看清了顧言兮的心境。
「兮兮這兩字緣和而出?」
「是因為外公對兮兮的期待。無憂花滿山,細雨潤華年。外公是希望兮兮能無憂無慮的長大,外公之前對兮兮的嚴苛並不是因為兮兮的頑劣,而是不希望兮兮被他人利用干擾原本無憂無擾的心態……悟願,是因為我想告訴外公,我明白了外公的期待和希望。」
江緣盯着眼前誠懇着闡述的顧言兮,恍然間覺得顧言兮的模樣似乎和記憶中的模樣重合在一起,眼睛有些酸楚。
「兮兮,以前我總說你和你的母親除了長得像,其他沒有任何相像。其實不然,兮兮和你的母親小時候真的是很像,外公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
「母親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顧言兮從前是絕不會問出這個問題的,因為她對母親並沒有概念,就算顧父娶了時晚,時晚對於顧言兮自始至終都只是時老師。
江緣似乎也沒有想到顧言兮會這樣問,一時間他也有些許怔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