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叫他燦燦
可樂雞翅和小炒肉。
是齊燦喜歡吃的家常菜之二。
安月澄眉心突突了兩下,“媽媽,今天怎麼做了這麼多菜?咱們吃得完嗎?”
阮校齡將盛好的米飯遞給她,“有什麼吃不完的?齊燦那孩子年輕,還在長身體呢。”
“……”果然。
方才爸爸說到要管教齊燦的時候,她就應該想到的。
她頹然坐在椅子上,捏着筷子想要去夾糖醋裏脊來撫平自己受傷的內心——
“啪!”
她麻麻毫不留情一巴掌拍在她手背上,橫眉,“人還沒來齊就動筷子,上大學上得禮貌都不懂了?而且你洗手了嗎?”
安月澄噤聲,乖乖轉身去洗手間洗手。
綿密的泡沫搓開,涼水落在手背上,沖得乾乾淨淨。
“燦燦來啦?來就來,還帶什麼禮物啊,你這孩子,真是的……”阮女士又在客氣了。
燦燦……安月澄將這個稱呼反覆咀嚼了兩遍,那雙鳳眸愈來愈亮。
“很久沒來拜訪叔叔阿姨,帶禮物是應當的。”少年嗓音溫和,說話討喜,儼然是個乖巧懂事的男大學生。
“餓了吧?快洗手吃飯。”
踏踏的腳步聲漸近,安月澄將手上的水珠擦乾,緩步邁出洗手間,正迎上走來的齊燦。
“燦燦來啦?”她彎着眼眉,學阮校齡的語氣,親昵寵溺。
齊燦腳下步子驟然頓住,桃花眼裏浮現一抹錯愕。
見此,安月澄輕挑眉梢,“快點洗手吃飯哦。”
丟下這句話,她瀟洒越過齊燦,回到餐桌前落座。
站在原地的齊燦輕撫眉心,唇角忍不住翹了翹,眼角眉梢蓄起溫和笑意。
安家的餐桌是長條桌,安雍臨照舊挨着阮校齡坐,夫妻倆結婚多年依舊恩愛和睦。
安月澄自然就只能挨着齊燦坐。
“齊燦啊,我聽澄澄說了,昨天你見義勇為救了她,我們家得好好謝謝你。”安雍臨給他盛了一勺小炒肉。
齊燦微微偏頭,漫不經心向她遞來一眼,“安叔叔客氣了,月澄姐姐以前沒少照顧我,這是應該的。”
安雍臨:“澄澄,你向齊燦道過謝了嗎?”
“謝謝燦燦。”安月澄隱隱期待地看向齊燦,可少年沒再露出方才愕然的表情。
好遺憾。
“齊燦現在是大孩子了,和小時候完全不一樣了呢。”阮校齡笑着打趣他。
飯後,阮女士婉拒了齊燦想要幫忙刷碗的請求,拽上安雍臨去收拾了。
安月澄打開電視,隨手換台,帝都衛視的黃金八點檔正在播一部古偶劇——《嵐月傳》。
“!!!”安月澄眼眸刷地亮了,嵐月傳是由星月燦的《青梅姑娘與竹馬公子》改編的IP劇。
《青梅姑娘與竹馬公子》是星月燦的第一本書,一書封神,IP改編。
星月燦大神的書名素來隨性,甚至有點“奇葩”,但不妨礙劇情好看。
齊燦歪頭,視線漫過去。
她眉眼彎彎,許是因為太激動了,眼尾暈上一圈淡淡的緋紅,是難得一見的可愛。
“你很喜歡這部劇嗎?”
安月澄沒有看他,“還不知道有沒有魔改,如果沒有的話,我應該會喜歡。”
“原著粉?”他咬字輕慢,透着些許慵懶散漫。
“對。”安月澄聚精會神地盯着電視,在腦海中將劇中劇情與原文對比,越對比越覺得興奮。
太絕了,幾乎分毫不差。
連選角也都非常完美。
此時,身側忽地傳來一聲氣聲,像是在笑。
安月澄幽幽看過去,“齊燦,你笑什麼?”
“沒有笑。”齊燦搖搖頭,收斂了微翹的唇角。
她冷呵一聲,真當她沒看見他明目張胆的動作啊?
“你很喜歡星月燦么?”他又問。
提及喜歡的作者,安月澄似乎很有耐心,語調輕快,“當然了,她是我最喜歡的作者。”
沒有哪個作者的文字能比星月燦更打動人心,沒有哪個作者筆下的愛情能比星月燦更溫暖美好。
星月燦,YYDS!
……
夜漸深,安月澄在蔻蔻視頻惡補了自己錯過的前面幾集《嵐月傳》,嗑cp嗑的上頭。
睡意頓時全無。
不過大腦精神歸大腦精神,並不妨礙她眼皮子瘋狂打架,直犯迷糊。
她迷迷瞪瞪下樓,直奔廚房,卧室里的水壺空了。
月色朦朧,淺淡的月光從窗外透過,廚房裏的黑影難以忽視。
那人身形清瘦挺拔,筆直的站姿宛若疏朗月明。
安月澄咽了口唾沫,他們家附近的安保什麼時候這麼拉胯了……?都能讓小賊偷溜進家門了。
她橫向挪半步,順勢抄起門邊的掃帚,刻意放輕腳步,準備將小賊一舉拿下。
一步,兩步……
靠近了。
她稍稍屏住了呼吸。
“嗨?”那人驟然轉過身來,喉間溢出低低沉沉的單字音節。
音量不大,但對精神緊繃的安月澄傷害很大。
她腳步踉蹌,眼見着就要和大地麻麻親密接觸,修長的手臂在她腰間輕輕一攬。
不等安月澄反應,就已然撞進一個溫熱的胸膛。
“姐姐,你膽子還是這麼小啊。”
笑聲帶的少年胸腔都在隱隱震動,耳邊是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安月澄一時分不清心跳聲屬於誰。
又為什麼這般劇烈。
“齊燦!”安月澄惱羞成怒。
雙目已然適應了黑暗,藉著隱隱約約的月光,少年的模樣也愈發清晰。
烏黑髮尾柔順,半遮眉心,淡紅色的唇瓣被水潤濕,很漂亮,不經意間勾走人的三魂七魄。
“嗯,我在呢。”齊燦垂下頭顱,雙眸微斂,靜靜注視着她。
他如此坦然,倒讓安月澄一時語塞。
“你在廚房裏不開燈,很容易嚇到我爸媽的,他們歲數大了,不禁嚇。”她絕口不提自己。
“姐姐不也沒開燈么?”少年又湊近了些許,輕聲反問。
彼此間的距離近到幾乎可以交換呼吸的溫度。
熱度漫上臉頰,安月澄有些慶幸沒開燈,否則她此時的模樣都要落入齊燦眼底。
“我在我家,不想開就不開。”她掙開齊燦的手掌,轉身倒了杯水。
溫涼的白開水滑入喉嚨,混沌的意識清醒了些許。
“嗯,姐姐說得對。”他從善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