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父親
梅林一行匆匆趕回薔薇堡，見到的了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傳奇法師。
“父親！”
連日來的一系列變故，疊加此刻對父親的擔憂，讓梅林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他趴在床沿，眼角濕潤。
“不必驚慌，老師現在需要靜養。”一名男人出言安慰道。他是克蘭，傳奇法師的學生，在他身邊還有一男一女。
男的名叫鋼岩，是個身背塔盾，全副武裝的騎士，黝黑的膚色說明他是約摩人，也即沙漠之民，高達二十級的鬥氣等級，會讓所有敢因膚色而輕視他的人付出代價。
據說鋼岩原是傳奇法師年輕時救下的奴隸，沙漠中的約摩人是崇尚自由的民族，天性不服管教，也不接受任何統治，一直以血緣部落的形式生存在沙漠之中。
無人統治又離群索居，約摩人天然地就成為了奴隸主們的目標。
在多恩，奴隸制度以各種形式存在於諸國之中，北方異族聚居的凜冬議會尤其，當寒冬降臨，食物不足之時，奴隸就成了異族們越冬的口糧。
光輝教國因信仰的緣故，倒是對外宣稱反對奴隸制度，但誰都知道，被視為異端的約摩人，在光輝教國的處境反而是最慘的。
羅斯法爾年輕時遭遇的無數次險境，都是憑着鋼岩那龜殼一般的防禦才平安度過，而當他晉陞傳奇，曾將自由還予約摩人。
而約摩人儘管崇尚自由，卻更是一名知恩圖報的高尚騎士，獲得了自由的他依然以傳奇法師追隨者的身份自居。
平日裏他就住在薔薇堡的一座裙樓中，深居簡出，而當傳奇法師返回多恩蘭德時，人們永遠可以看到隨侍在他左右的約摩人。
梅林認得鋼岩，這位沉默而又強大的騎士是父親的追隨者，職業是守護騎士。
但那個陌生的女人是誰？
真實之眼讓梅林對於自己的記憶有百分之百的自信，這女人他沒見過。而在真實視野里，這個女人似乎也沒有特殊之處。
似乎是女人的直覺，梅林的真實之眼能力一發動，她身上的魔力就開始凝聚，眼神中開始泛起危險的光芒。
因為注意到梅林還只是個魔法學徒，居然敢探尋她的秘密，女人更是下意識的想給他一個記憶深刻的教訓。
“這位是塞隆夫人，傳奇法師諾德薩的妻子。”克蘭察覺到氣氛不對，出聲介紹到。
但這位塞隆夫人很明顯脾氣不太好，表面上不動聲色，還向梅林點頭以示友好。可梅林靠着真實視野，卻察覺到了她努力掩飾下的眼神中，有一絲寒光。
塞隆夫人的脾氣當然不怎麼好，她的丈夫，傳奇法師諾德薩，受到梅林父親的邀請，一道進行的位面探索，數年時間音訊全無不說。
此刻梅林的父親是回來了，但她的丈夫可至今連個人影都沒看到。
本想第一時間向羅斯法爾閣下詢問關於丈夫的消息，但她身邊的這名下賤的約摩人居然以傳奇法師需要靜養為由，阻止她靠近羅斯法爾。
真是豈有此理！
她塞隆夫人儘管不是貴族出身，但她本人是大魔法師，丈夫更是尊貴的傳奇法師，即使是公爵，也要對她好言好語相待！
這名約摩人居然敢阻攔她，羅斯法爾大人又不是快死了！而且即使真的要死，也先得告訴她，自家丈夫的下落！
塞隆夫人想到此處，又趁人不注意，恨恨地瞪了梅林一眼，彷彿要把所有的怒氣都撒在梅林身上。
她又哪知道，她的這些小動作，梅林全部感知的一清二楚。
梅林此時的注意力全放在了父親羅斯法爾身上，他的臉上蒼白無血，雙眼緊閉，神色嚴峻，時不時地會有一股墨綠色的能量如果有實質一般浮上臉，然後又沉下去。
每每到了這時，羅斯法爾的臉色就會難看一分。
真實視野下，父親的狀態呈現的更為直觀，此刻父親的魔力不知什麼原因陷入很低的水平，而父親本人又意識不醒，就只能靠體內魔力本源的自然吐息來恢復。
一旦父親體內的魔力開始緩慢恢復提升，那墨綠色的能量便會出現，趁着元素能量還未被納入魔力循環，強行佔據。
可以清晰的看到，被佔據的元素能量，一部分補充了墨綠色的能量，另一部分則被用作沖抵父親體內魔力本源的自行保護機制。
最終，墨綠色的能量生生不息，而梅林父親也一直無法恢復。
“這是什麼東西？”梅林指着父親臉上時隱時現的墨綠，向克蘭問道。
“老師其實是被鋼岩大人接回來的，鋼岩大人的職業能力，讓他在老師一返回多恩蘭德之時，就收到了老師的召喚，而當我與鋼岩大人趕到時，老師已經是這個狀態了。”克蘭回答道。
“而且老師的魔法護盾依然存在，導致我想為老師渡送魔力都做不到。”
魔法護盾是需要傳奇法師本人主動凝聚的，既然魔法護盾還在，那就意味着父親的情況還沒想像中那麼糟。想到此處，梅林懸着的心略略沉了下來。
“既然羅斯需要靜養，那這房間裏聚着這麼多人幹什麼？”阿爾伯爵看樣子也是匆匆趕回，他的臉上除了一絲對於兄弟的擔憂，看不出多餘的表情。
只見阿爾伯爵衝剋蘭和鋼岩說道：“克蘭留下來時刻關注羅斯的狀態，鋼岩大人守好房門，其他人都跟我出去吧！”
“等一下！我丈夫諾德薩是和羅斯法爾一起結伴出發的，在有我丈夫消息之前，我是不會讓羅斯法爾消失在我眼前的！”塞隆夫人的語氣咄咄逼人。
這是塞隆夫人的慣用伎倆，靠着諾德薩的名號，她這般氣勢逼人的做法一般都取得讓對方讓步的效果。
可惜，此刻塞隆夫人面對的，是阿爾伯爵，邊境伯爵，阿爾法爾。
“您是諾德薩閣下的夫人？哦，還是一位讓人尊敬的大魔法師。”阿爾伯爵此時的臉上看不出任何錶情。
“正是！”塞隆夫人傲然道。
“夫人真是勇氣可嘉，只是此刻，我的兄弟需要靜養，夫人不如前往會客廳稍待片刻，如何？”阿爾伯爵一邊說著，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把出竅一寸，刀身烏黑的匕首。
“破魔匕首！你敢威脅我！”塞隆夫人猶自不敢相信，但她雖然跋扈，卻不是真的蠢。
閃着烏光的匕首幾乎是所有魔法師的剋星，但也因此，破魔類的道具，不但貴得出奇，更是有價無市。
這幫該死的暴發戶！塞隆夫人恨恨地想着，帶着手下的僕從離去，她自是不會去什麼會客廳的。
只是剛才從薔薇堡離開時，看到下人們從城堡內搬出的廢棄材料，以塞隆夫人大魔法師的眼光，一眼便看出了那些材料是用來搭建高等級的魔法陣所用。
再一聯想到之前她從情報販子手中獲知的關於羅斯法爾家族的消息。
此刻的塞隆夫人，心中已有了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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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薔薇堡五層的辦公室內。
阿爾伯爵的辦公桌前，站着一個罩着兜帽的神秘人。
“為什麼羅斯還是變成了這副樣子？”阿爾伯爵的聲音低沉且飽含着憤怒。
“命運是最不可琢磨的，沒有人可以操控命運，即使是我主也不行。”神秘人淡淡道，似乎並不在乎眼前之人的反應。
“一個藏頭露尾，連名號都不敢示人的邪神罷了。”阿爾伯爵奚落道。
“我主即是永恆，無需名號，也無需證明。”神秘人似乎並不在乎眼前人對於自己的神明的褻瀆。
“那你的主為什麼還會需要你？”阿爾伯爵對於神秘人的說辭不屑一顧。
神秘人聽到此話，身形一頓，良久之後才回到，“我主並不需要我，是我需要我主。”
“那你的主有沒有告訴你，我們接下來該怎麼做。”儘管話不投機，但阿爾伯爵話中的意思，似乎依然打算與神秘人合作。
“我主有無窮偉力，且公正平衡，只要有足夠的祭品，我主可以幫助你實現一切目的。”神秘人說著彷彿是天方夜譚一般的話語，但對話雙方卻都覺得理所當然。
“所以，重點是，你想怎麼做，以及，我主的祭品，伯爵大人。”
阿爾伯爵不再說話，而是一直盯着兜帽下神秘人的臉，隨後道：“崔佛家族的里爾男爵領內發生了一起惡魔入侵事件，據說里爾男爵為了復活死去的髮妻，不惜建造血池引導惡魔降臨，崔佛家族為了消滅惡魔，付出了兩名大魔法師的生命和一名聖域武士跌落聖域的代價……”
阿爾法爾似乎是在說給自己聽，他正在做的事情，又與里爾男爵有什麼區別？
“那具惡魔的屍體，會在三天後運抵我名下的一個莊園。”
“我這就回去準備獻祭儀式！”神秘人的聲音激動起來，向阿爾伯爵躬身示意之後，就欲轉身離去，在開門時，卻又突然開口說出一句話來
“我主之神名，是為永恆與時光之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