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節 被獻祭的靈魂
“我看到了熟悉的身影，鮮血，還有火焰。”
“我趴下去，仔細看清楚，我發現那個倒影，竟然是我自己。我四仰八叉地躺在地面上，呈現出一個大字的形狀，昏迷不醒，然後我的四周，是一個倒立的五芒星，用鮮血畫成的五芒星形狀，我的頭和四肢，分別對應着五芒星的角。就像是釘死在牆上的那隻貓咪一樣。然後，就看見騰地一下，那血色的五芒星竟然變成了火，熊熊燃燒起來，把我整個人圍困在其中。我像那隻小貓咪一樣，成為了獻給血神煞卡的祭品！”
聽到這裏，傅爾康打斷了他：
“你是說……你再次看見了幻影？”
馬林點點頭：
“是的，而且那水面的幻影，竟然再次成為了現實。”
“看到幻影之後，我徹底嚇傻了，瘋狂地往外跑。這個時候，我先前點燃的蠟燭就成了我的指路明燈。我順着燭光的方向，拼了命地往前跑，但是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突然撞上了一個堅硬的東西。說來也真是奇怪，那空蕩蕩的走廊里，我看得清清楚楚，什麼都沒有，但我的身體竟然就咣當一下撞了上去，就像是撞在了一堵空氣牆上，而且我整個身子跌落在地，渾身疼痛，動彈不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王濤那個小混蛋出現了。”
“他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出來，用繩子把我綁在地上。我疼痛難忍，也沒有力氣掙扎了。他把我綁起來之後，竟拿着一把匕首，插進我的胸口。緊接着頃刻間，我看見鮮血噴涌而出。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自己是徹底玩完了。我抬頭看着天花板，天花板上有無數個鏡子的碎片，在那鏡子的倒影里，我看到王濤蘸着我的血，在我身邊畫了一個倒立的五角星。然後，他口中念念有詞，說了一些奇怪的像是咒語的話，頃刻間，那些鮮血符號竟騰起一團火焰！血，變成了火焰，你敢相信這樣的奇迹嗎？我嚇傻了，徹底嚇傻了。我盯着天花板的鏡子碎片，盯着那個可憐的被當成祭品的自己，心如死灰。”
“然後，我我聽見一個聲音。”
“在天花板的鏡子碎片當中，最中央有個形狀非常奇怪的鏡子碎片，那個碎片中我的倒影，竟然張開了口，對我說了一句話。”
“現在，你是我的了！”
“那聲音低沉沙啞，似人非人。”
“然後，我就暈了過去。”
“在漫長的沉睡中，我隱隱約約感覺自己跌入一條鮮血長河，然後在粘稠的液體中遊盪着，直到被衝擊到岸邊。我在河岸上漫無目的地走着，走向了一座橋樑，然後來到一團火焰跟前。火焰里發出聲音，還是那個低沉沙啞、似人非人的聲音，它不斷引誘着我，讓我跳進去。直到你把我喚醒，我才發現自己位於五樓的天台。而假如那個時候我真的聽信它的話，跳進了火焰，我早就從五樓掉下去摔死了。”
“我終於明白了，我才是那第三個靈魂！”
“第一個靈魂是在走廊里死掉的西裝男，第二個靈魂是自願獻身的夏天，而第三個靈魂……第三個靈魂就是我自己。即便我被你從18樓拖到了這裏，那個所謂的血神煞卡依然不肯放過我，它糾纏着我，折磨着我，想要抽走我的靈魂，作為他重生的祭品！”
“這就是我從昨天晚上到今天的經歷。”
馬林說完這些話，再也沒吭聲，那恐怖的一幕幕在他腦海中不斷重現，衝擊着他脆弱的神經；而聽到這番講述的傅爾康也陷入了沉思，顯然，這裏面有很多光怪陸離、無法用常理去解釋的現象，這些究竟是不是幻覺？還是說……這背後隱藏着其他的可能性？
不知道為什麼，就在這莊嚴肅穆的氛圍之中……
傅爾康突然噗呲一聲樂開了。
“你笑什麼？”馬林很生氣。
“哈哈哈哈，沒啥沒啥，我只是覺得……”
“說！！”
“好吧，”傅爾康努力控制着自己，“你……不覺得奇怪嗎？你幾次三番在水池表面看到的幻影，都跟你排出體外的那種淡黃色廢液有關。所以……”他笑着說，“你不覺得你排出的那些液體非常神奇嗎？也許那裏面隱藏着非常強大的力量，比如，可以預示未來。你想想看，你看到的幻象都變成了現實，這可是非常了不起的能力啊！”
實際上，馬林還真的想過這個事情。
只不過這實在是太羞恥了，他真的不想提及它。
“也許……也許吧，”馬林說。
“或許你有什麼神秘的血統，”傅爾康說，“比如，你可能是滿清貴族的後代，是御賜的滿洲尿黃旗，世襲罔替！哈哈哈哈！”
“你給我閉嘴！！”
“哎呀媽呀，滿洲尿黃旗，哈哈哈哈！”
“再不閉嘴小心我抽你丫的！”
不過，雖然傅爾康在說笑，但馬林自己也覺得，也許自己確實有什麼奇怪的身世和血統，與眼前的神秘現象有關。然而話又說回來，就算他真的有什麼神秘血統，那個倒影，那個幻象，為什麼之前從來沒出現過？血統什麼的，又不可能最近一下子才剛獲得。
突然，他想起了他每天吃的那個小藥丸。
難道說，跟他停葯有關？
馬林從小時候起，每天都吃一個小藥丸，沒人告訴他那裏面究竟是什麼。但他知道，只要停葯，身體就會很不舒服，有的時候是頭疼，有的時候是身體疲軟。而最近，因為一場意外，他把半年的存量都給弄沒了，他已經將近一個星期沒有服藥了。一開始確實很不舒服，但是慢慢的，他也逐漸適應了。難道說，他本身就能看到一些幻象，那個藥物是阻止他看到幻象的？而一旦他停止服藥，他自身的能力就顯現出來了。
這件事情，他只能問他的姑姑。
但不是現在。
“我把我的事情告訴你了，現在輪到你來講你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