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４章 如此廢柴

1984年倫敦

伊恩氣質軟萌，皮膚雪白，眉目如畫，說話輕聲柔情，光看外表是個我見猶憐的美少年，任誰也看不出來他腦子有大bug，就是好忘事兒，有點逆行性遺忘症的意思，但似乎是慢性的，而且是不可逆轉的，看了不知多少醫生也難以挽救。基本上，這個天才的腦子是報廢了。

這毛病干藍領啥的苦力沒啥影響，偏偏他是靠腦子吃飯的，端的還是mi5的飯碗，問題就大了。多虧了伊恩脾氣好，招人喜歡，上有奈斯護着，下有組裏同事幫襯，這事兒硬是沒露餡，大家說起來也頂多是當年的小天才現在混跡於普通人了，沒啥特別了。

他啥都記不住，偏偏就喜歡幹活兒，是不是他該乾的，都搶着干。組裏開會永遠第一個到，一本正經地抱着筆記本做會議紀要，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寫的是啥。

康斯坦丁就是接手了這麼一個身體，他穿過來有2天了，記憶力和天賦的計算能力已經恢復了，但因為還不熟悉環境，不能崩人設，尤其是在這樣敏感的機構，所以只能繼續裝傻。

“全員去明斯克。”奈斯簡單地宣佈了決定。201組的核心成員正在早餐例會上。

“我們被流放了嗎？現在可是2月，他們準備讓北極熊消滅我們是嗎？”賈斯汀第一個炸了。他出身政治世家獨子，除了奈斯，誰的帳都不買。

“上面早就看201不順眼了，嫌我們經費充足，勢力大，這是想拆分我們。”美女liz冷靜地道。她說得很有道理。

自古上位者拆分做大的屬下，無外乎兩種方法，親自拆或是借刀殺人，借敵人之手削弱屬下的勢力。目前看，mi6那位老大更喜歡第二種方法。讓他們去跟死敵斗兩敗俱傷，估計能讓他利益最大化。

“哼哼，鹿死誰手還不一定呢，說不定我們全勝而歸，到時候看他們再拿什麼理由搪塞。”賈斯汀冷笑道。

201早就功高震主，他們關於在mi6總部之外另設辦公室的預算申請已經報上去幾個月了，一直杳無音訊。預算的問題，他其實可以讓自家時任財政部長的老哥出力的，但是奈斯似乎另有打算，並不希望他們插手。

“數據中心完全可以自負盈虧，所以我們其實不需要這麼多錢，只申請公共維持費用就可以。這個便宜，我還不想讓他們占。”當時奈斯是這麼答覆他的。

“伊恩和貓怎麼辦？”liz是個實幹家，關注的都是細節。

貓咪是伊恩負責照顧的，最初也是為了緩解他的ptsd才養的，後來發現不少同事都需要貓咪來舒緩情緒，所以這隻叫做愛因斯坦的灰色西伯利亞貓就成了大家的共有寵物。

“雖然有點麻煩，但還是一起走吧，伊恩是技術支持，必須走的，貓也帶着吧。”貝茨道。他平時不怎麼愛講話，是資歷最深的特工，但凡說上一句，大家總是願意給面子的。

“這麼多精兵強將，還保護不了伊恩和貓？”賈斯汀不屑地道，“走，把該打包的都打包，能帶走的全帶走。先租個倉庫，等從匈牙利回來就搬家。”

他說得斬釘截鐵，顯然是帶了不少怨氣。

“上面怎麼可能讓我們抱團走，肯定是要分到幾個項目組裏，這個大家心裏要數。”貝茨嘆息道。

201組涉及幾十人，從中後台到外勤，一應俱全，拉出來分分鐘就能獨立運營。事實上201組現在下面就有一個大數據公司，表面上只掛着合作的名頭，實際上是奈斯一手辦起來的，跟他相處密切的幾個世家，像賈斯汀之類的，家裏都投了資的。

這也是201為什麼一直謀求相對獨立的原因。設備、房子都是現場的，兩家並成一家用，才能成本最小化，而且201一直是奈斯自己的小山頭，秘密業務少不了的，自然不希望lordm染指。

可惜，這次lordm親自下場指點江山，目的就是要把201的人打散，物資和資源收回去，所以雙方可以說是正面剛，沒什麼斡旋餘地。奈斯是年輕一代的領頭人，這幫人自己在前台拚命，背後有家族勢力鼎力相助，打掉他們非得藉助外力不可，明面上自相殘殺的事兒，即便強大如lordm也不敢嘗試，何況他現在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了。

奈斯匆匆而至，在會議桌前坐下，示意liz打開投影儀：“行動代號為z，目標是獲取5811z圖紙…”

他的話音未落，賈斯汀就暴躁了，騰地一下站了起來，出離憤怒地道：“他們讓201去干這個？去哪裏獲得？克格勃總部嗎？臉真大，怎麼不讓我們搞個諾曼第登陸？”

剩下幾人也面面相覷，不知該說什麼好。5811z圖紙由蘇聯國家實驗室親自參與研發，號稱是足以毀滅全世界的革命性武器，目前尚處於圖紙設計階段。一直圖紙都是各國情報機構可望而不可即的夢想，但是想歸想，染指卻是不可能的，除非你想死。此時此刻，mi6高層發出如此瘋狂的指令，簡直是喪心病狂了。

“你先坐下，讓我把話說完。“奈斯淡淡地道，冰藍色的眼眸在賈斯汀臉上轉了一圈，毫無波瀾。

“mi6在東歐的1號人物也就是高級特工ghost發展了一個線人，這個人叫舍甫琴科，是圖紙研發小組的核心科學家之一，畢業於莫斯科大學工程學院，舍甫琴科的夫人家裏最近出了問題，被克格勃控制了起來….”

奈斯好整以暇地翻了幾頁ppt,繼續道：“赫魯曉夫上台後，對西方非常強硬，一些和西方來往密切的企業家都受到了清查，認為他們有可能存在叛國行為，實際上，mi6盡其所能，也沒能發展什麼大魚，這些企業家大多是清白的。舍甫琴科夫人麗娜的父親恰好是商會會長，和歐洲的許多家族都有生意往來。”

“懂了，ghost承諾保護舍甫琴科的家人，以換取圖紙情報。”貝茨道。

“舍甫琴科會帶着圖紙u盤跟隨ghost來明斯克和我們匯合，我們的工作是拿到圖紙，然後護送他們回倫敦。”

“事實上，僅僅有圖紙是不夠的，舍甫琴科的價值不可小覷。”奈斯淡定地道。

“聽上去，就很像是個陷阱，而且帶着mi6的專屬烙印。”賈斯汀嘲諷道。

“即便是陷阱，你也捨不得不去跳。”liz涼薄地道，她一直在低頭快速瀏覽文件，此刻抬起頭來插了一句，“因為報酬好得不得了。”

“什麼報酬？”

“201獨立運營的預算已經批下來了。”奈斯輕笑了一聲，補充道，“和這個任務一起發下來的。”

“哇，真是下了血本了。”賈斯汀情不自禁地吹了一聲口哨。這可是lordm的死穴，之前無論如何不肯批的。

“誠意十足，兩周前上報財政部，走的是加急審批通道。”奈斯的嘴角扯起一個好看的弧度，“他祝願我們心想事成。”

當然，也可能是永別前最後的偽善。但這句話，奈斯放在心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