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六章 邪祟的死期
官府近來接到很多人口失蹤的報案。
失蹤者有男有女,不在同一個年齡段,失蹤方式統一且特別——都在家裏無緣無故的消失了。
據他們的家人交待,明明頭一天晚上睡覺的時候還在呢,早上睜開眼就發現人不見了。
最初也以為是起早出去有事,但家裏大門沒有開過的痕迹,等了很久也不見人回來,這才到官府來報案。
現在距第一位失蹤者家屬報案時已經過去了好幾天,官府沒找到人不說,甚至連一點消息都沒有。失蹤者家屬們等不了了,一大早集體到衙門來討個說法。
“咋這麼長時間還找不到人?”
“你們真的去找了嗎,你們查案了嗎?!”
“張大人呢,叫張大人出來說話!”
“不是說朝廷來了個查案很厲害的大官嗎,她人呢!?”
“哎,我聽說有兩位王爺也來了啊,怎麼沒見他們人?難道不是來幫我們的?”
“皇室貴族和朝廷大官都到咱這地方來,可為啥到現在都沒找着俺家那口子?”
“就是,我媳婦也失蹤好幾天了,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
“你們這些當官的是不是該給我們一個說法!”
“對,給我們一個說法!”
“給我們一個說法!”
“出來給我們一個說法!”
…
官府門口,人聲交雜,吵吵嚷嚷,亂作一團。
沒一會兒,裏頭有人出來了,是柳氏和兩個捕頭。
柳氏穿着一身素衣,髮髻有些凌亂,面容憔悴,一副沒休息好的樣子。她站到門前,揮了揮手,示意大家安靜。
管事的人出來了,所有人都閉上嘴。
柳氏道,“請大家聽我說,各位的事衙門已經在受理了,但很不巧,我家老爺前段時間因為辦事不利被王爺責罰,受了點傷,到現在還未痊癒。兩位王爺忙着查案,積勞成疾,感染風寒也病倒了。至於姜大人,她從來了黃州到現在就沒休息過,身體早就扛不住了。咱這黃州的能人病的病,傷的傷,現在就剩我一人處理官府的大小事務。我雖不才,但好歹跟了我家老爺這麼多年,多少也學會了點辦案的手段,可需要些時間。大家若信我,就先回家休息等着消息,我盡我所能把各位失蹤的親人完好無損的帶回來。”
“信你?你一個婦道人家能會什麼?”
“就是,”人群前頭一婦人道,“朝廷大官到黃州來,說是沒日沒夜的查案,實際上幹什麼誰看見啦?說不定跟那個巡撫使姜大人一樣跑到什麼地方花天酒地去了呢。趕緊把他們叫出來!”
說話的女子叫劉翠花。
對,沒錯,就是之前帶頭罵淵王,被姜榆懟得啞口無言,還差點被咕嚕到腳邊人頭嚇傻的那位。
上次她不是從姜榆那知道她丈夫李大壯總去文淵閣找小倌嘛,回去等李大壯回家的時候兩人大吵了一架(因為她丈夫之前都騙她說兄弟叫他出去幫工),李大壯是個悶葫蘆,嘴笨,說不過牙尖嘴利的劉翠花,一氣之下奪門而去,又隔了好幾天才回來。劉翠花心裏又氣又委屈,沒理他。李大壯在家呆了半天就走了,這一走就再也沒回來。
劉翠花以為他又去文淵閣了,過幾天自己就回來了。可過去了七八天還是不見人影,她就有點着急了。吵歸吵,鬧歸鬧,就算他做了那樣的事,劉翠花還是想跟他過日子的。她去了文淵閣一趟,問過管事的,李大壯沒來過。
這下她是真的慌了,忙到衙門來報了案。過了這麼長時間,官府卻一點消息都沒有,他這才同其他家屬一起來討個說法。
扯遠了。
劉翠花這麼一嚷,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對,趕緊叫他們出來!”
“讓他們出來給我們一個說法!”
“給個說法!”
“叫他們出來給說法!”
…
柳氏斂了笑容,一步一步下了台階,站到劉翠花面前,緩緩道,“讓你回去等着,聽不明白?”
劉翠花直視她的眼。
黑白分明,沒有一點血絲。
慢慢地,她的瞳孔開始收縮,最後竟變成了豎瞳。同時,一道紅光快速閃過。
劉翠花的瞳孔劇烈震顫。
她張大了嘴,想喊,想叫,卻發不出聲,像被人控制住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一動都動不了。
震顫的瞳孔漸漸平靜,卻是無了神,嘴巴也合上了。
柳氏道,“你剛才說要回家等消息對不對?”
劉翠花:“對,我要回家等消息。”
她的聲音很機械。
她轉過身,對着一同來的這群人說:“我們回家等消息吧。”
剎那間,如傳染一般,所有人的神情都變得獃滯起來,異口同聲地說:“好,回家等消息。”
說完,全部轉身離開。
柳氏望着離去的人群,滿意地笑了。
她理了理鬢邊故意散落下來的碎發,道,“吩咐下去,府衙大門緊閉,沒我的命令任何人都准再開。”
“是。”
——
黑鴉山。
黃州有三座最著名的礦山,鳳棲山,松明山和黑鴉山。其中黑鴉山的玄鐵產量相對較高,但地處陰面,很少有陽光照射到。
山頂礦洞內,隱隱飄出黑色的濃霧。
順着濃霧一直向前,便能看見黑氣四溢的七星鎏金鼎。
鼎很高,兩側各有兩個梯子。梯子下排隊站着很多人。一邊是男,一邊是女。
他們都是活的,卻沒了靈魂,只剩下一個軀殼,腦袋裏只剩三個字——跳下去。
黑氣將七星鎏金鼎包圍,看不見裏面的樣子,只能聽見偶爾發出的桀桀聲,像魔鬼在笑。
咚——
又有人跳下去了。
跳下去后沒有任何聲音,人瞬間化為灰燼,鼎周圍的黑氣在同時變得濃郁了幾分。
一道紅影閃現。
是柳晚姝。
她穿着耀眼的大紅羅紗長裙,梳了漂亮的髮髻,還化了個美美的妝,肌膚細膩,白皙如雪,比妙齡的女子還要美上幾分。
她看着七星鎏金鼎,輕聲問道,“煉製的如何了?”
“不出明日便可大功告成。”
說話的是站在立鼎不遠處的黑衣人。
他個子不高,駝背很嚴重,他的頭髮和眉毛都是白的,眉毛特別長,長度到了肩膀。手中拿着一根銀杖,上面雕刻了一條盤踞的九頭蛇。遠看他像一位年事已高的長者,細看卻不是的。
他的臉很年輕,肌膚光潔,沒有一絲皺紋,和十幾歲的小夥子一樣。只是那雙眼,卻沒有年輕人的乾淨澄澈,只有令人發顫的陰鷙與狠辣。
他叫巫達,來自西域,是一名煉毒師。
“那便好,那個小丫頭也已經被我解決了,現在昏迷不醒,不會阻撓我們的計劃。”
“她昏迷?”巫達有些懷疑。
“一個十幾歲的小孩子罷了,哪兒有你說的那麼厲害。最多就是會點武功,比尋常女子聰明機靈了些。還毒帝之徒,我看她可不像,不然怎麼會連我用的一點小毒都查不出來。”
“還是莫大意,主上說過,此女絕非等閑之輩,你回去還是再看看,避免出了差錯。”
“行行行,聽你的,”柳晚姝笑道,“沒有任何人能打亂我們的計劃。”
邪祟的死期,無人可改。
——
晚上,姜榆短暫地醒來過一陣。
她很難受,身上特別疼,只能隱約辨認出身邊的人。她給了殘陽一樣東西,叫他拿着再去聯繫他之前未聯繫上的人。
說完就又暈過去了。
所有人都在為她的身體憂心不已時,門外來了一個人。
是福叔。
蕭君軒對他的敵意很大:“你來幹什麼?!”
紅蕘和石恆握緊手中的劍,隨時準備出手。
福叔恭敬地行了禮,道,“王爺莫急,我來可是要救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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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柳氏,我覺得我前邊鋪墊的不太好,也不知道你們能不能看懂。
要是不能的話,等寫的差不多了,我給你們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