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面紅心跳動真情 慌裏慌張牽紅繩
第二十章面紅心跳動真情慌裏慌張牽紅繩
大家都食堂吃飯了,食堂就坐落在前院兒朝鮮族孫奶奶家,其實孫奶奶不在家,是奶奶的兒媳婦兒給他們做飯,做的飯也沒什麼好吃的,就是大鍋燉的白菜、粉條子、豬肉,還有一些鹹菜疙瘩、芥菜、窩頭大餅子之類的。
偶爾蒸幾個大白饅頭,大家吃的就挺香,有的時候早晨下一鍋麵條煮幾個雞蛋,這雞蛋是農村小笨雞兒下的,外焦里嫩、顏色焦黃,大家也愛吃,加了點兒油花更香,大傢伙就願意吃孫家兒媳婦兒腌的鹹菜、辣白菜。
一起吃大鍋飯有勁兒、有嚼頭,這邊一喊開飯,大家就把裝滿米飯饅頭的大盆往炕上一端,炕上地方不夠就在地上再開一桌,兩邊兒炕上各開兩桌。
二十來個人就在這兒吃早餐,人多吃飯香,忙忙活活地就吃完了早餐,隊長就來了,領着他們這夥人兒坐着解放大卡車、還有拖拉機就上現場。
在那個年月家裏有正式職工,收入都穩定,旱澇保收,還沒有下崗的說法。所以大多數娶了農村女孩子的,都在家待不上幾天,就得安排到大集體上班去,所以,能夠娶上農村戶口的也是不錯的選擇。
老許和老丫每天都忙忙活活,也是沒有時間操心福臣的婚姻。
過了一個禮拜,孫哥等待上桿架線的節骨眼,問福臣:“你和你老姑問你對象的事了?你老姑給你做主吧。”
“忘了啊,沒有提,我姑家三哥還沒有對象呢!”福臣說。
“實話實說,我看老張大爺家大孫女挺好。”孫哥說。
“嗯,是挺好看。”福臣拿個樹枝蹲在地上划拉着說。
“你21、她18,大3歲,正好。”孫哥邊綁安全帶邊說。
“我倒想,拿不定主意,關鍵人家是技校生。”福臣道。
“女大三抱金磚,男大三有個屁用。”旁邊的挖坑的老馬頭噗呲笑了。
“上一邊去,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孫哥呵斥道。
孫哥又沖福臣笑着說:“問題是你能拿主意不,你要是能做主,我就幫你嘮去。”
“行,那敢情好了。”福臣腮幫子紅彤彤的。
“福臣這是要找對象了?我要是年輕的話,早自己追了,你也不問問人家大孫女有對象沒有啊,倒是你倆聊的帶勁。”老馬頭急急地的問。
“滾一邊去,那都有你,欠欠的。”孫哥笑罵著說。
“看着沒,這是一門心思幫着福臣啊。”他沖大傢伙道。
“給你個台階,還不滾。”孫哥用力推了一下他。
“台階都是往下走的,就沒有往下滾的!啥也不懂。”老馬頭雖然挨了罵,還是訕訕道。
“福臣不懂,處對象得有個懂得,教導一下就行。”孫哥嬉皮笑臉的對邊上的人說:“對不,想當年要不是我指導你,你都不知道咋整,哈哈。”
平時大傢伙在一起幹活,很喜歡這樣聊天,說的都是家裏話,嘮的都是家常嗑兒,聽着舒服,幹活又有勁。
不喜歡那種幾個人在一起幹活,默默地不講話,也不稀罕吹牛的,因為大家都是電業局子弟,知根知底的,瞎聊天,聽着就煩,年輕氣盛的搞不好容易幹起來。
晚上回到張大爺家,孫哥心裏也有底了,就急忙忙地洗洗涮涮,跑到張大爺屋裏喝酒。
他喝酒不磨嘰,一杯酒一句話,從來沒有反覆說的時候,張大爺聽明白了,趁着大孫女不在屋就說:“對孩子好就行,對孩子好就行啊,要不家裏亂七八糟的,處對象了也鬧心。”
孫哥夾塊豆腐放嘴裏,跟張大爺說:“你先和你孫女說,這邊我和福臣說完,他也同意了,真把他當成你孫女婿了,這事就成了,爺們你可就開心了,這孩子,老實在了。”
“他老姑管他?老姑家裏五個兄弟,都出去單過了嗎?”
孫哥對張大爺說:“出去單過?說的輕巧,不過,人家也不是土坷垃,人老姑夫老姑都是電業局的,說一個國營就一個國營的,再說了那是把你孫女領回家當兒媳婦,不是騙小姑娘,人家裏都是相當本分,根正苗紅。”
“說的是,那行,我這邊也抓點緊,馬上告訴我兒子、兒媳婦。”張大爺說完,幹了杯中酒。
天黑半天了,大孫女才回來了。
“艷玲啊,爺爺有個事,跟你學學。”張大爺有點醉意道:“聽你孫叔說福臣沒有對象,也沒張羅找媳婦,挺好的小夥子,爺看這事要你自己也考慮好了,這是跟人家過一輩子呢,千萬別圖一時稀罕,覺着跟人家就能成,那是被人禍害了,早晚是毛病。”
“說啥呀,爺,聽爺的!”大孫女艷玲有點懵懂,有有點害臊地點頭。
“按說吧,你和福臣年齡差不多,他比你大三歲,條件可是比前屯那些街溜子強多少倍啊,戶口本那都是城裏的。”張大爺吧嗒一口旱煙。
“你定吧,爺爺,反正我媽說倆人看着順眼就行,差點歲數也行。”艷玲羞紅了臉,低聲道。
張大爺咳嗽一聲:“唉,你媽啊凈那嘮沒用嗑兒,趕明介紹給你掏大糞的,都幹得出來,虎潮的。”
艷玲看爺爺自言自語的樣子,怕是生氣了,就閉嘴不吱聲。
張大爺接著說:“事太大,我也得告訴你媽媽,福臣家不錯,就他家也不是善茬啊,個個都是大國營。人家爹那是單位書記,雖然在老姑家長大,也不痴蔫呆傻的,就算家裏困難也不至於找個農村的。”
“行,爺爺,我知道你的心思,怕大孫女吃虧。”艷玲對爺爺說:“我也沒有處過對象,你看福臣行,我就答應。”
“放心,爺爺看人不會看走眼的。”張大爺鄭重其事的點點頭。
老張大爺和大孫女又聊了點家常,決定明天再上村大隊部和艷玲的爹媽打電話說一下。
轉天下午外線等待塔料,全體休息,福臣躺在炕上一動不想動,其他人都出去玩撲克兒,下象棋。
突然間,門推開了。
福臣扭了下脖子一看,是張大爺家的大孫女兒,只見她穿個粉色燈芯絨的小衣服,笑眯眯的對着福臣說:“你的衣服,嗯,都給洗完晾乾了,我又給你收回來了。”
福臣急忙從炕上爬起來,臉通紅,對着艷玲說:“你看看咋還叫你……。”
話說一半,剛去伸手接的時候啊,他的手無意中又碰到艷玲的手,兩個人頓時都覺得不太好意思,倆人的手都熱乎乎的,就這麼一碰,把福臣心裏碰的是七上八下的。
小姑娘那個左手,還擋了一下,然後臉就更紅了,把衣服交到老王的手裏,轉身就跑出去了,連個招呼都沒有打。
搞的福臣心裏癢的說不清道不白的。
從來沒有談過戀愛,也從來沒有牽過女孩子手,就這麼一下子,也不知道怎麼就把心裏頭那埋藏了20年的情愛慾望給激發出來了,他摸着這衣服好像不是衣服了,像個燙手的火盆兒。
他就使勁的聞衣服,彷彿還散發著小女孩兒身上的香氣,於是福臣就把衣服疊的板板正正的收到了自己的皮箱裏,塞到床鋪底下,感覺自己今後都捨不得穿的樣子。
第二十一章月圓花好福臣美偷食禁果艷玲慌
然後,他像想起什麼似的,有了一種急於想跟小女孩兒見個面的想法,他又裝作若無其事的跑到外屋地,敲了張大爺屋的門。
小女孩兒在裏邊兒說話了:“你進來吧,爺爺沒在家。”
老王這心裏撲通撲通地跳,好像是預感着要發生什麼事情一樣,走路的步伐都有些軟,他輕輕的開下門,看着艷玲就在炕上窗檯曬鞋,福臣躡手躡腳地進來。
他有點不好意思地半拉屁股坐在炕沿上,有一搭無一搭的說:“這誰的衣服啊?”
大孫女兒說:“啊,這都是爺爺和我妹妹的,我妹妹上學還沒下課,爺爺串門去了。”
福臣說:“天快黑了都……。”
“你找他嗎?”女孩問,福臣急忙擺擺手說:“不,不不,我不找他,我就是想過來瞅瞅。”
小姑娘抿抿嘴,也看出他臉羞紅的樣子,感覺是要跟她說什麼。
老王憋半天沒有吱聲,小姑娘說:“18呀,你不知道啊?”
老王說,“我虛歲21。”
“早知道了,那你在這裏算國營啊還是集體呀?”小姑娘也是沒話找話。
福臣一聽這話,趕緊說:“嗯……我,我現在是跟着大集體那幹活,嗯,過一陣兒就正式轉國營那邊兒,嗯,就是正式的啦。”
艷玲說“那挺好,工資多不多?”
福臣說:“還可以吧,吃飯什麼的不成問題,每天都有補助,補助比較多。”
“那掙的錢都給爹媽花吧?”艷玲盤腿炕上,疊着衣服。
福臣一聽這話,趕緊說:“我姑不要,不差我這點,再說我還沒對象呢,得攢點。”
小姑娘兒的小嘴兒立刻咧到了腮幫子上:“哦,那不早晚都得找嘛。”
福臣一聽這話,趕緊接上茬:“唉,那你爺爺和你說沒說啊!合不合適,相不相中的,告訴我一聲。”
艷玲笑彎眼睛,黑眼珠轉了又轉:“行!”
福臣像憋了一口長氣似的,突然大着嗓音說:“我看你真挺好。”
小姑娘一下羞紅了臉,非常直接的這麼一說,把小姑娘的心一下熱乎到底了。
總共才認識了幾天的功夫,福臣這麼直接的說,把小姑娘整的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她按下喜悅,看了一眼福臣說:“那你家裏都是城裏的,你老姑能同意找農村閨女嗎?”
福臣一看這小姑娘沒有直截了當地拒絕他,心裏又頓時亮堂不少,索性直接挑明說:“我處對象啊,他們不管,我姑家哥哥他們都是自己找的。”
艷玲聽到福臣這麼一說,也好像是遇到一座大山被“哐”的一下子劈開了亮堂堂的道,頓時路就開了,往山下一看,全是希望。
姑娘又不言語了,整個衣服翻來覆去疊,心思早飛起來了,開朗、爽快的感覺也讓福臣的汗都下來了,也不知道是熱的,還是心裏緊張?
身上好像到處都是螞蟻,往眼睛上、鼻子上、臉上、反正身體各處移動着的亂竄。
看着姑娘羞紅的臉蛋,福臣急忙又補充說:“那什麼,雖然是現在在大集體幹活,以後肯定會轉成國營,比在農村生活強嘛。”
艷玲本來打算這兩天過完爺爺的生日,就回學校領畢業證,因為家裏沒有什麼門路,也就沒有打算分到紡織廠,在當時上班都得有門路,沒有門路分不到好單位。
就這樣,因為和福臣搞對象,把工作的事情就耽誤了,每天和福臣一起吃飯,吃完飯,倆人就坐在炕上嘮嗑,有時嘮到高興事,動不動就在屋子裏笑出聲來。
到了晚上,艷玲會把洗腳水燒好給爺爺洗個腳,還會幫爺爺洗個頭啥地,跟爺爺說,歲數大的人最好是晚上洗頭,不用出屋直接睡覺了,省的叫風一吹就容易感冒。
福臣是看到艷玲這樣孝順,記在了心上,覺得如果娶了艷玲當媳婦兒,真是個不錯的選擇,就覺得這個媳婦挺好,一定要娶到家。
就這樣,福臣像撿到了個聚寶盤一樣,從此就粘上了這個姑娘。而這一切,張大爺是不知道高興還是犯愁的,總是害怕姑娘小伙在一起偷偷摸摸的接觸,萬一出點問題,沒有法子交待。
千防萬防,還是沒有擋住福臣和姑娘有實質性的接觸。
突然有一天,艷玲感覺自己不太舒服了,原來經過幾次偷嘗禁果,姑娘有了身孕,在當時那個年代,未婚先孕可是個磕磣事兒啊!也是因為這個事情,福臣乾的再好,也沒有入上黨、提上幹部,還好懸把他三舅的英名給毀了。
福臣工作的現場得過幾畝地葦塘那麼遠,大冬天的,開車在扎龍湖裏來回的轉,現場的電線杆已經放倒一地了,附近的農民農民工早已經等在了那裏,抽着煙,在霧氣昭昭的野地里眼裏,星光點點。
工人們下車趕緊忙活起來,有的去拿工具,有的去幫着老闆子趕驢子、趕馬,把電線杆根順着杆子坑扎進去,然後再埋上作為接地體的大石頭,掛上接地體的鐵杆把手,這樣才算把一個杆子立正。
然後有隊長站在西頭最後一個桿向東找齊電杆的排列齊整,不能里出外進的,要緊的是干一行行的準確無誤地列成一排。每個桿的間距都必須是一樣的。
由於不是機械化作業,所以速度上有些慢,還要注意人身安全,待到杆子全部立起來,整整齊齊的時候。班組長就派出五六個人招呼農村電工安排人,去用馬車和拖拉機把一捆捆的電線盤都拉到現場。
然後把電線用馬拽着一頭綁緊,沿着線路一直拽到整個線路放線,然後把線放齊整,夠長的話當然好,不夠長就需要運行班班出人,用爆破壓接的方法把線緊緊的箍在一起連接上,或者在桿上做個引線連接。
然後爬到杆子上把橫擔裝上,再綁上立瓶,這個過程是比較艱辛的,尤其是當把電線吃力的從橫擔上用肩膀扛到位的時候。
當時的電線還沒有絕緣皮還是帶鋼芯的裸線,所以扛的時候特別累,一趟線路干下來,肩膀都是通紅的,每個上桿的人同時抗起來的時候還可以,但是排第一根線的時候是最費勁的。
像轉角桿、引線桿都需要年輕有體力的人來干,福臣天天跟着技術員幹活,不上桿也累,每次從現場下來都是在食堂匆匆忙忙吃完飯,然後就急匆匆的拿洗臉盆擦洗一下,就找艷玲。
知道艷玲懷孕了,就急急忙忙的藉著取資料的時間,開車回到家裏,也沒有跟老姑商量一下,就把自己的戶口本偷了出來,因為老丫家是小子多,父母在思想上和傳統觀念上也都沒有詳細的去告訴孩子們男女之事該去怎麼做,幾個孩子都是自己通過實踐悟出來的,加上福臣的戶口是單獨的,所以,非常順利地拿了出來。
福臣到單位開了介紹信,就直接了當的和老張頭的大孫女兒把這結婚證給領了,鬧得大家都措手不及,單位的同志都知道倆人好上了,誰知道倆人好的這麼瓷實。
第二十二章未婚先孕辦婚禮老許氣得沒參加
婚禮就簡簡單單的在工地上辦了,由於張大爺兒子兒媳婦遠在外地,坐火車也來不及,回不來雖然挺遺憾的,但是農村人都是膽子小,好面子,生米都煮成熟飯了,說出去也不好聽,老張家比老王家更着急,張大爺就代替兩個人主持了婚禮。
婚禮是由電業局的施工隊長和當地生產隊大隊長、書記、婦聯主任出面主持的,在當院擺上宴席,4個人都站在門前,說著祝福的話。
大隊書記和婦聯主任喝了不少酒,把施工隊長也喝高興了,因為農村姑娘找個城裏小青年,那是當地人的面子,甚至許多十六、七歲的大姑娘都把老張家的大孫女當成學習的榜樣。
張大爺的大院子裏支起五口大鍋,用家裏的和外面借來大鍋炒菜,大傢伙兒都在幫着張大爺張羅,尤其是在這個節骨眼的時候,農村的鄉里鄉親的都在家裏擺席,在飯店辦是沒有那個條件的,殺豬宰羊直接扔大汽油桶里,水燒開禿嚕乾淨的,髒水就倒在院子裏的地上就行,方便省事。
也殺了不少的小雞,把毛薅起來再倒鍋熱水,用葫蘆勺子往上舀着澆,一點不費事,張大爺帶着大傢伙早上兩點就起來了,一直忙活到開席。
吃飯的時候福臣和艷玲挨桌敬酒,張大爺住的屋子裏面擺了五桌,福臣的老姑和大哥他們也在爺爺炕上這桌,她是婆家人,自然就坐在中間位置上。
炕梢還擺了一桌,都是福臣家裏的,地上擺了三桌,一桌是艷玲家的親戚長輩,一桌是她的發小和表姐妹。
雖然福臣偷偷摸摸地準備先結婚後告訴,可是沒有不透風的牆,家裏人還是原諒了他,遠遠地跑到這裏,叫福臣心裏激動不已。
說來也是挺好笑,因為福臣偷了家裏的戶口簿,他那個當“老姑夫”的爹居然一氣之下沒有來,但是他還不知道艷玲未婚先孕的事情。
鄉里鄉親加上外線隊,上百號人聚在一起給福臣和艷玲結婚祝福,這場面非常熱鬧,在當地的確是少見。
大傢伙熱熱鬧鬧吃過飯之後,大隊書記和大隊幹部陪着舉例領導到隔壁喝茶聊天,親戚朋友也都藉著酒後圍着艷玲的爺爺坐在一起嘮着家長里短自不必說。
福臣母親偷偷地跟福臣說:“你爹生氣了,不過不是埋怨你結婚,是因為你不相信他會同意你結婚,老臉掛不住了,你雖然是姓王,可是你爹還是老許,唉,等你結婚回家,我勸他就好了,還給你們買衣服了。”
她接著說:“回家不吱聲,你爸在家憋兩天就好,媽給你做好吃的,叫你媳婦忙活着幫着幹活,估計你爸氣消了,就沒啥事。”
“等過了幾天我就和艷玲回去,這氣生的是我不對,在外面處對象應該早點告訴家裏一聲,艷玲爺爺也是這麼說的,我不信爸爸真會生氣,處對象了不和你們說,是我害怕,一天幹活都發傻,啥都不知道。”福臣低下頭不言語。
說到這,他看媽媽一眼,接著說:“我是挺氣人,誰成想……!媽,我承認錯了,放心!我回家一聲都不帶吱的,啥事都依着我爸。”
“這孩子還偷上戶口本了,戶口本上是,就你一個人的,那爹娘不是親的啊,在外面待着的還出息了,看着還挺懂事的,像媽說的啥事的,你都告訴你爸,來來去去的咋回事啥的,反正你爸咋問,你就咋說,也沒有必要瞞着他。”
說完她還是心有餘悸的看着福臣蔫吧的樣子,好像經歷了一場生死交關的大事似的。
大哥推門進來,聽個隻言片語,順着媽的話說:“你早告訴媽,你處對象了,多好,還有心眼了,小樣的。”
“我真不能告訴,剛開始我也不敢保證就成啊,要是告訴媽和爸,上心了,就得來回折騰地看。”他繼續說:“我也不知道搞對象的事這麼複雜啊,就怕問這事。”
“不和媽吱聲,和你哥說一聲也中啊,這到關鍵時候就該是給人家養的兒子了,養兒啥用,白養了,和家不是一條心。”福臣媽媽最知道農村人家的心思,害怕自己兒子日後吃虧。
福臣不吱聲了,媽看他不吱聲就說:“這麼回事吧,福臣,老姑和老姑夫也不怪你,到底你還是小,也真是怪事,以前在家咋給你介紹對象,你都不幹,說這話功夫,你還自己處了,這回徹底了。”
大哥就看着裝傻的福臣說:“媽,你說啥,他都當剛才風大沒聽清了,擱那裝聽不着,嘻嘻,就等着晚上鬧洞房呢。”
老丫聽了,噗嗤一聲,像個孩子似的笑了。
福臣臉一下子紅到脖子根,說:“那看出來了,哥,你能不能正經點,都說了,和老姑都說了。”
老丫看着他倆繼續笑着說:“你大哥看不出來就看不出來唄,反正你大哥快有小侄子了,過這年。”
“啊!啥啊?老弟,你早晚咋不告訴哥啊,這整一愣一愣的。”大哥滿臉地驚喜和疑惑看着他說。
“老姑!你咋還說禿嚕嘴了呢!還早晚不得知道?這回好,估計家裏人都知道了,啥用沒有了,丟人是定了。”福臣氣的直接穿鞋下炕。
媽媽看他掛不住臉趕緊拉住他說:“你哥不會出去說,你哥是怕你剛二十一,不想你這麼早有孩子,關鍵你爸不知道,你姑父知道了還得高興呢,早知道鬧這樣,都不能讓你出來幹活。”
福臣這才回到炕沿上坐下又和他們聊了一會兒,他說得過去看看艷玲,叫大哥和媽媽和家裏人在屋裏休息休息,到時候做飯再來看他們,說完他就急匆匆的跑了。
看見艷玲,福臣心裏才不那麼難受了,至少知道家裏人都還是寬容的,以後回到家裏工作離這還不算遠,之前根本不知道家裏人啥心情,還以為家裏人會因為這件事情就不要他了。
就這樣婚禮一直熱鬧到晚上,鄉親們也都喝好了,就這樣,福臣和艷玲兩個人才算終於把婚結了。
張大爺的大孫女終於在等來了逃離農村戶口的時候,遠離了這個生她養她的窮鄉僻壤,也遠離了農村的生活,讓自己進到城市裏開始自己的城裏人生涯了。
福臣帶來東西不是很多,一個超大的麻袋裏有自己的衣服,一個帆布做的大背包里裝着幾本書,大褲衩里藏着福臣的一點積蓄,還有爸爸媽媽給的彩禮,放在藍色的海軍服口袋裏。
結婚的時候,為了彰顯城裏人的不同,福臣還帶了一些書刊雜誌,因為當時都得要到新華書店買才行。
就在福臣駐足在房子前的幾分鐘裏,已經至少有三五個人握他的手,許多他不認識的老鄉都握一下,感覺像領導接見一樣,可見屯子的人淳樸。
艷玲興奮的心情平復了一下,完全沒有留意到剛剛經過她身邊的有些姐姐妹妹嫉妒的眼神。
單位團支部書記特意帶來一部照相機,在這個福臣大喜的歷史性的時刻留下了紀念和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