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限循環的起始
2520年12月31日
在天空之上盤旋着一群烏鴉,它們目光注視着地面上扭曲的屍體,其急迫的悲鳴似乎是在告訴眾人自己已經等不及要享用美食了。
而在昏暗的天空之下,是一群行為怪異的人。
他們身披白色長袍,手裏捧着聖經圍繞在屍體旁,蠕動的嘴巴片刻不停的念叨着:“以神旨意,願人類榮光長存……”
作為旁觀者的林澤並沒有露出什麼表情,也沒有做出什麼動作,他只是無言的看着。
它們口中的神罰並不是天災人禍,更不可能存在懲戒人類的神靈,而是一種名為死靈病的絕症。
凡是感染了這種病的感染者們都會經過巨量的內出血,然後是大腦對身體的束縛系統徹底癱瘓,最終變的狂暴嗜血且極具攻擊力。
而這種病的傳播源則是來自於一株名為死靈花的東西。
雖然名字中有個“花”字,但它並不是花,而是一種模樣與花相似、介於礦物結晶與生物細胞之間的特殊存在。
因為這種嬌艷花朵存在很大的研究價值,所以人們起初並不在意甚至掩蓋或忽視了它的危害,以至於在傳播初期沒有進行扼制。
先是普通的季節性流感,接着是大規模的感染,然後又是十年的集體潛伏期,死靈花最終在世人面前展露出嗜血的模樣。
它就好似有思想一般,讓後知後覺的人們防不勝防,通過生物的血肉身軀肆意的繁殖着自身。
“傲慢的人們試圖觸摸未知的禁忌領域,真是愚蠢至極。”林澤對眼前的奇怪儀式逐漸沒了興趣,他不在乎世界是否混亂,他只想和家人好好活着。
更何況自己此行的目標並不是在這裏賞風景,而是前往超市給林小蝶準備豐盛的大餐,畢竟這是他很久以前就承諾的事,只是因為沒錢而拖延至今。
可雖說是大餐,但也只不過是幾個月前的爛土豆和捆綁銷售的爛白菜,以及沒有牛肉味的牛肉口味的合成蛋白塊。
這些東西即便是在四十年前的戰爭中也上不了檯面,不過此時卻是大部分人都不能承擔的昂貴美食了。
如果不是因為林澤可以工作,恐怕就要和難民們一起去爭搶腐肉了。
“嗯?竟然有糖果?”就在林澤愉快的掃蕩着超市的時候,目光突然被貨架上的一粒檸檬味的糖果吸引。
他眼疾手快的把糖果從貨架上拿下來仔細檢查,發現只是過期而已,還能吃。
就在他為此欣喜的時候,眼角的餘光突然瞟到了一本奇怪的書。
這是一本作者和出版社都不清不楚的怪書,沒有人知道這本書是什麼時候發佈的,只知道的這本書總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不該出現的位置。
林澤曾在各種意想不到的地方看到過這本書,它就好似邪物般唐突的出現在林澤的眼前。
可惜書的內容晦澀難懂,更何況看到的只是一些不清不楚的片段,以至於他對書中的內容仍然一竅不通。
經過短暫的思索,林澤還是把書放回原位,轉而把糖果小心翼翼的揣進懷裏。
不是因為他不想要,而是因為自己沒有多餘的錢,所以糖果和書之間只能選一個。
收銀台的店員抬頭看了眼走進的林澤,然後又低下頭結算金額,確定無誤後面帶微笑的禮貌喊:“歡迎下次光臨,崽種。”
林澤聞言腳步一頓,扭頭挑眉問:“你罵我?”
“當然了,崽種。”店員仍然面帶微笑的禮貌道:“爺剛才正愉快的偷懶摸魚,你為啥要來打擾我?這就好似你在廚子下班後去點了一大桌菜,不就是找罵嗎?”
“…………”
林澤無視了店員的污言穢語,並禮貌的向他豎了一個中指,畢竟要禮尚往來嘛。
“歡迎下次光臨~”
就在他剛踏出門,身後又響起了刺耳的聲音。
林澤憤怒的向後看去,發現這次是自動感應門發出的聲音,而那個店員此時正吹着口哨磨着指甲。
他無奈的捂着臉,為自己敏感的神經感到羞愧。
就在此時,不知從何處突然傳來嘶吼聲。
林澤好奇的尋着聲音的來源看去,發現之前那個屍體竟緩緩站了起來,而原先那些圍繞他誦經的白袍教徒此時都不知跑哪去了。
只見它痛苦的抓撓着皮膚,身上撕裂的傷口不斷往外流淌着膿液和鮮血,嘴裏還吼着讓人心悸的嘶啞之音。
“感染者!”
林澤瞬間聯想到了感染死靈病的模樣,當即下意識的想要逃跑,可雙腿竟因為慌張的原因而劇烈顫抖,此刻只能癱坐在地上移動不了絲毫。
“開門!把門打開!”林澤四肢並用的挪移到超市門口,然後抬起手奮力的敲着超市的感應門。
但是這沒有任何作用,因為門已經被反鎖了,此時的那個收銀員正驚恐的看着感染者。
對於他來說,眼前叫嚷着的人怎樣都好,唯獨門絕對不能打開,因為感染者會進來殺死自己的。
“吼~!”
感染者步步逼近,張開腥臭的嘴巴咬向林澤的脖子,依稀可以看到鋒利的鋸齒狀牙齒在黃昏的日光下閃着寒光。
“滾開!別碰我!”林澤用手指拖着身體向前爬,而感染者則拉着腳踝向後扯。
在猶如拔河般的角力中,他的指甲斷裂,在地面上留下十道猩紅刺眼的血線,最終被感染者擁抱入懷。
在掙扎無用的情況下,林澤只能大聲求救。
然而無助的現實卻與美麗的童話相反,沒有人會來救他。
在這處乾涸大地上,只能聽見林澤的求救聲和感染者的吞咽聲四處回蕩着。
感染者的尖牙再次刺穿林澤的肩膀,而他只能倒在地上痛苦的嘶吼着,用無力的雙拳捶打爬在自己身上的怪物。
感染者進食的模樣和超市中旁觀的店員混合在一起組成了詭異陰森的場景,正如林澤之前觀看白衣教徒們禱告屍體時的畫面。
所幸這一切並沒有持續多久,似乎是這個世界還留存着些許善念,亦或是為了滿足林澤貪生怕死的慾望,只見一顆子彈劃破空氣精準擊中了感染者的腦袋。
只見頭顱瞬間炸裂,猶如熟透了的西瓜滾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情況怎麼樣?”
“感染者確定死亡,受害者一名”
“有沒有病變的風險?”
“臨時設備檢測不了,這個要做具體的檢查。”
“嗯,我會和上級報告的,先帶回醫院吧。”
林澤勉強撐着最後的意識聽到了談話,他忍着疼痛想要從眾人的警戒下逃走,因為他知道有感染風險的人群只有一個下場,那就是死!
守在一旁的警衛似乎猜到了林澤的想法,於是高高舉起手中的槍,然後用槍托狠狠的砸在了他的頭上。
本就虛弱的林澤被這一擊打的視線忽閃忽暗,他下意識的抱住腦袋。
然而摸到的並卻不是雜亂的頭髮,而是黏糊糊的腥臭液體。
他疑惑的放下雙手查看,發現猩紅的血液正順着指縫滲透而下。
他此生從未如此近距離看過這濃稠而又刺目的顏色,所以此刻只感到一陣噁心。
在昏迷之際,林澤微閉的雙眼又再次看到了之前身穿白袍的教徒們,只見他們圍繞在自己身旁低聲呢喃着:“願人類榮光長存……”
林澤的意識在這不斷循環的吟唱中逐漸神志不清,直至閉上雙眼昏死過去。
而同樣被鮮血侵染的並不只是雙手,還有懷中那一粒甘甜美味的糖果。
與此同時,在某個混亂的街道盡頭有個破舊的小木屋。
小木屋上方的天空陰沉的可怕,偶爾會伴隨着閃電落下幾滴雨水。
而那些啄食腐肉的烏鴉每當雷聲響時便會一鬨而散,然後再次聚集在腐肉旁,不斷的重複着循環。
可是就在這樣一個充滿死氣的世界中,有間破舊的小木屋內卻亮着溫暖的火光。
“真是的,哥哥都發誓說今天不會遲到了。”林小蝶鬱悶看着桌上隔夜的殘羹剩飯埋怨道:“還說什麼要給我準備大餐,結果現在餓的肚子咕咕響。”
兄妹二人已經連續吃好幾天的剩飯了,雖然林澤總是發誓說要給林小蝶買美食,但卻一次也沒有實現過。
然而林小蝶並沒有為此生氣,她也知道現在的生活很艱辛,她只是不想讓林澤太過辛苦的同時偶爾陪自己吃個飯而已。
“如果你個混蛋還不回來,我就把你珍藏的小黃書全扔了!讓你知道忽視我的下場有多可怕!”林小蝶擺出不可一世的姿態指向粘着林澤照片的兔子玩偶說:“看什麼看!我說的就是你!別擱着和我裝糊塗!”
話音落下,林小蝶又把林澤的照片貼在自己身上擺出卑微的樣子自答道:“我知道錯了,請原諒我吧!”
“哼哼,那你還不快誇本小姐幾句好話!說不定本小姐一高興就原諒你了呢!”
這是林小蝶經常獨自一個人在家時玩的角色扮演遊戲,她在等待林澤的同時也會做些簡陋的手工藝品賣錢。
雖然美名其曰為鍛煉思維邏輯,但林澤卻又何常不知這只是林小蝶應對孤獨和逐漸封閉內心的方式。
“今天比往常要更慢啊,不會遇到什麼危險了吧?”
林小蝶踮起腳尖向昏暗的窗外望去,雖然視線因為濛濛細雨的原因有些模糊,但卻阻擋不了她緊張的目光。
“這是第幾次了啊……”她抱着兔子玩偶鬱悶道:“每次都讓人家等這麼長時間,雖然錢很重要,但也要考慮下我的感受啊……”
昏暗的光線從忽閃忽滅的燭火中照射在林小蝶的臉上,給眼睛蒙上了一層陰影。
沒人能看清她此時的表情是什麼樣的,只能看到會有幾滴淚珠偶爾滑過臉頰滴落在破舊卻又非常乾淨的地板上。
不知過了多久,屋外突然響起厚重的敲門聲。
林小蝶聽到后急忙起身開門,可她看到來人後卻身體一頓,因為站在門外的並不是林澤,而是一名穿着黑色西服在雨中打傘的中年人。
“這裏就是林澤家嗎?那麼你應該就是他現在唯一可以聯繫的直系親屬了吧。”黑衣人遞出名片說:“我的名字叫楊晨,是塔克基金會的高級議員。”
楊晨的話還沒說完,林小蝶突然猛地把門一關。
因為林澤曾說過,凡是基金會的人都不是好東西。
楊晨見狀,迅速把腳卡在門框中,嚴肅道:“我接下來說的事,關係到你哥哥的生命。”
林小蝶聽了后仍然不管不顧,奮力的使勁關門,不斷發出“嘭嘭”聲,震的屋內傢具亂顫,灰塵四處飛揚。
反觀楊晨,他見林小蝶聽不下自己的話后只好從口袋中掏出林澤身處重症監護室的照片,然後無奈道:“林澤,也就是你的哥哥,他就快死了。”
聽到這句話,林小蝶終於停下了瘋狂關門的動作,因為她看到照片里的林澤躺在潔白的病床上,周圍還有各種不知名的儀器在閃爍着指示燈。
楊晨見小蝶呆愣在原地沒有動作,於是便抓住機會從狹小的門縫中擠進屋內,然後一瘸一拐的坐在椅子上舒展面色。
稍微緩解了疼痛,楊晨又重新擺出一副嚴肅的表情拿出一張契約說:“林澤在幾小時前因為被感染者襲擊而陷入生命危險,但是我們有辦法救他,不過需要你在文件上簽字。”
“我哥在什麼地方?他是怎麼被感染者襲擊的?他為什麼會被襲擊!”
小蝶雙手抱頭無助的癱坐在地上,任由恐慌感不斷的侵襲着自己的理智,隨後撕心裂肺的哭喊道:“不公平!為什麼災禍總是降臨在我們身上!”
她不明白,為什麼自己努力的做個乖孩子還是會遇到這種事,乖孩子不應該都會受到祝福的嗎?還是說自己做的仍然不夠好?
反觀楊晨卻絲毫不在意林小蝶此時的狀態,直接把契約擺到她的面前說:“我們可以免費為林澤提供治療,但代價是林澤要終身為塔克基金會工作,且永遠不可以和親屬見面。”
“這不就是賣身契約嗎!”林小蝶此時本就不怎麼理智,所以聽后更加憤怒。
“但是林澤得知我們可以為你免費提供糧食和醫療救助后卻毫不猶豫的簽了。”楊晨冷漠道:“希望你能和自己的哥哥一樣果斷,不要被感情擾亂正確的選擇。”
林小蝶聽到此話,她的腦海中再次浮現出了林澤躺在病床上痛苦的模樣。
如果自己不簽,那是不是代表林澤會就此死亡呢?
她這麼想着,最終還是抬起顫抖的右手拿起筆在契約上寫下一個扭曲的名字,她想讓林澤擁有活下去的機會。
幾小時前………
林澤扔掉手中的筆頹廢的躺回病床上,自嘲的笑道:“想不到竟然會是這種結局。”
他以前從未想過自己會給別人終生賣命,更沒想過自己會和親妹妹再無相見的機會,這是與他理念背道而馳的。
“歡迎加入塔克基金會。”楊晨在一旁確定契約無誤后笑道:“世人都會因各種緣由而做出各種不想做的抉擇,所以你不用在意。”
“對了,我還有個問題想請教一下。”楊晨猶豫了半分鐘,然後又將踏出門檻的腳收回來問:“你是怎麼看待這個世界的?”
“無藥可救,醜陋的讓我想要嘔吐。”林澤不加思索的回答:“但是世界總會好起來的,對吧?”
楊晨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微微一笑道:“你的想法倒是讓我稍感興趣,所以在迎來末途前先努力活下去吧。”
林澤看着楊晨遠去的背影逐漸消失不見,腦袋裏揣摩着他莫名其妙的話,確定無法得知對方的想法后只好又躺回床上。
雖然原先被感染者啃噬的傷口此時已經被包紮好了,但脖子上纏繞的紗布卻還是會滲出的鮮紅血液。
他獃獃的凝視着潔白的天花板,眼睛竟不知不覺有些濕潤,但他卻堅持着沒有哭出來,而是倔強道:“我不會死……你也不會……。”
“很遺憾,這個願望可能有些困難。”門外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名推着輪椅的少女說:“接下來換個地方。”
話音落下,少女便準備把林澤抱到輪椅上,可是他的力氣似乎很小,無論用什麼方法都不能抱起來。
嘗試了幾次都無法如願后,累到喘着粗氣的少女只好放棄,改為攙扶着林澤讓其自己動。
在此期間,少女曾數次睜大眼睛看向林澤,似乎是在指責林澤為什麼要長這麼重。
反觀林澤因為有人隨意觸碰自己的身體而有些抵觸,所以只好找個話題轉移注意力問:“你要把我帶到哪裏去?”
“塔克基金會。”少女仍然面無表情的說:“那裏不僅是唯一能夠治療你的地方,也是你接下來要工作的地方。”
林澤坐在輪椅上,眼睛瞅着少女潔白的脖頸。
不是因為他有什麼變態癖好,只是少女戴着的項圈實在太過顯眼。
畢竟那根本不是裝飾用的,而是用來囚禁犯人的。
少女無視了林澤肆意的目光,繼續解釋道:“塔克基金會是斯特亞先生在二十年前斥資創建的機構,主要負責基因工程和藥物的研發。”
在這個世界上,即便是傻子也知道基金會的分量,其創始人斯特亞就藉此擁有全世界的龐大財富與難以想像的權力。
而這個世界,也正是因此而變得支離破碎。
所以當林澤知道眼前的少女來自於基金會後,他有些坐立不安的問:“你們想做什麼?”
“放心吧,你的工作就連三歲小孩都可以勝任。”少女微微一笑,嘴巴貼在林澤耳旁答道:“你只需要配合做藥物實驗與基因改造就行,是不是很簡單?”
聽到這句話的林澤瞬間掙扎着想要逃走,可卻發現車門早已被鎖死,他憤怒道:“開什麼玩笑!這不是讓我去送死嗎!”
“請放棄無用的掙扎,這是早已內定的事。”只見少女掏出電擊棒抵在林澤的脖子上說:“因為這件事只有你能做,所以你無論怎樣都是無法逃脫的,所謂的契約只不過是迷惑真相的謊言罷了。”
輕飄飄的話語落下,林澤只感到有一陣電流從頸部瞬間竄向四肢,隨後就是蔓延至全身的酥麻感。
疾馳的汽車穿過數條隧道后停靠在了毫無人煙的荒野中,而目的地就隱藏在這其中一座大山之中。
早已等候多時的楊晨熄滅手中的半截香煙說:“設備都調試好了,就等着珍貴的實驗體了。”
“放心吧,沒有出現任何差錯。”少女打開車門指着仍在昏迷的林澤回答:“因為他不怎麼老實,所以我讓他睡了一覺。”
不知過了多久………
林澤疲憊的睜開了渾濁的雙眼,發現竟有幾十根管子連接着針頭狠狠的扎進了自己的四肢和腹部,而管子的盡頭則連接着閃爍綠色指示燈併發出嘀嗒聲的各種容器。
而容器中的物品是散發著熒光的藥劑,其中還參雜着不知名的骨骼和肉塊,其場面極其怪異。
無盡的恐懼侵蝕着林澤僅存的理智,此時的他猶如即將送往屠宰場的羔羊,等待他的或許是沒有葬禮的死亡。
“先介紹一下,我是你的飼主,名叫九栗”那名有着濃厚黑眼圈的少女撓着耳朵說道:“雖然有些唐突,但是既然你已經清醒了並且活力十足的話就開始實驗吧。”
無視了林澤的反抗,九栗將手中的按鈕緩緩按下,只見周圍的儀器在停頓了幾秒鐘突然發出刺耳的轟鳴聲,然後在林澤驚恐的視線中將散發著熒光的液體注入到他的體內。
時間轉瞬即逝,此時的林澤臉色有些紫青,嘴巴里也開始吐出白沫。
但是這並沒有阻止實驗的進行,持續不斷的窒息感和藥劑正持續的侵蝕着他的軀體。
“目標心臟停搏,施行電擊。”
“目標生命體征穩定,加大藥物劑量。”
“目標陷入癲狂,注入鎮靜劑。”
“目標內臟衰竭,注入腎上腺素。”
此時的林澤早已無法感知自身的存在,他在九栗井然有序的操作下不斷的徘徊在生於死的邊境線。
林澤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是什麼狀態,外界唯一的聯繫只有眼前不斷閃爍的綠光和耳邊喧囂的噪音,唯有這些令人煩悶的東西才能告訴自己還活着。
他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正逐漸冰涼,就連靈魂都好像被什麼東西瘋狂啃噬着,又好似有人暴力的將異物塞進體內。
身體就好似墜落進泥沼之中,而周圍則是無數根瘋狂纏繞着靈魂的絲線,其模樣就好似dna雙螺旋。
最終,一條紅色的絲線趕走了另外幾根妄圖搶奪寄生權的絲線,成功連接着大腦和神經並紮根於靈魂之中。
與絲線結合的林澤似乎猶如神助,只見他身上的肌肉青筋暴起,左眼瞳孔也變為沒有絲毫光亮的暗紅色。
“目標心率上升至每秒三百二十四次!”
“目標腎上腺素含量上升!”
“目標腦電波紊亂!”
“目標……失控暴走了!”
從始至終都在一旁冷眼旁觀的九栗此時有些驚慌,只能看着面前屏幕中閃爍的紅色警報喊道:“停下!把所有的設備都停下!立刻終止實驗!”
此時的林澤早已掙脫了束縛,只不過因為用盡了力氣而癱倒在滿是碎玻璃的地上。
雖然身上各種流着血的傷痕顯得很狼狽,但是他仍然倔強的仰頭喊着:“我想活下去,我還不想死!”
九栗見狀,轉身把掉在地的糖果撿起來重新含在嘴裏,居高臨下的與林澤對視幾秒鐘后才說道:“竟然擁有這麼強烈的求生欲,你還真是怕死呢。”
與此同時,站在實驗室外的楊晨微微一笑,隨後慢悠悠的向走廊的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