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煉丹
毖潯越看越迷糊,怎麼自己在她們心裏成了個要人保護的累贅,是她從草里問靈時倒地的樣子不太雅觀嗎?
她從她人角度想了想,確實不太合適,如果自己遇到了一個靠吃草辨認詭物蹤跡,吃完后還吐血倒地幾個時辰不醒的同伴,也很難信任。
她面色平靜地答應了,主動走到李詩畫身邊,站在了碧玉周身籠罩的煞氣和正常地帶的分界線上。
不一會兒,她喉嚨里發緊,血腥味瀰漫在口腔里。
李詩畫憐惜地揉揉她的頭,“你難受的話,就站遠一點。”
毖潯聽話的退後幾步,緩緩地吐出一口濁氣。
碧玉帶着人挨家挨戶地搜東西,尤其是和封印白煞的印物外貌相似的筆,盤纏,通行憑證和濕漉漉的書卷。
村裡適齡的學童也被集中在了一起,由專門人員晝夜看護。
煞氣入體的碧玉行事越來越莽撞,在搜尋盤查風險時如果有猶豫或躲躲閃閃的人,都被她一腳踹到了地上,如果遇到激烈反抗者直接被她用未出鞘的重佩劍敲暈。
此時碧玉點名帶着的幾人的用處就凸顯出來了。
她們負責專門給碧玉收拾殘局和好言相勸。
不知道碧玉又踹飛了第多少個人時,毖潯看得眼睛快掉到地上了,不知道自己入了這個職位是好是壞,哪天她做了錯事估計不用等人上傳文書,而是被煞氣門的同行當場處斬吧。
碧玉在堆疊如山的物件里,通過體內的煞氣尋找同源的跡象,只搜出來了一個不對勁的書卷和被煞氣侵蝕的銀兩。
直到過了戌時也沒能找出來符合條件的通行憑證,於是村裡挨家挨戶的點起了燈,今夜無人能眠。
碧玉坐在一個小板凳上,蹲在村口等待知縣的文書,身上的煞氣已經散了一大半,她的體力透支到動一下就腰酸背痛。
丹桓吐着舌頭,累癱在地上,仰頭羨慕地看着還能站立的李詩畫。
元含雪將散發一點點地編好,張澤路低聲和毖潯交談,三人全部躺在了地上,似一具具筆挺的屍體。
“來溜~~”
碧玉直直地目視前方,白鴿,黑鴉,燕子……各種各樣的鳥形成的送信隊伍從天而降,把書信和文書一股腦地倒在地上,遠處一個頭戴畫著誇張腮紅的陶瓷貓頭罩的人朝碧玉揮揮手後轉身離去。
李詩畫把標南尺放在地上,捏了個訣讓它大放光芒,她和碧玉就着光仔細翻閱起來。
碧玉翻得很快,一目十行,找不到的通行憑證只可能被帶出去了,知縣配合行動大封關卡,只留出三天時間讓她們找出來。
關口現在是單向的,外面的人進村,但是裏面的人甚至遠在縣裏的人不許出去,統一留下來接受審查。
元含雪和李詩畫對過信息,幻境中的那隻筆和吳柔所用的那隻筆,形狀,大小,質地材料很像。
這是唯一可以安慰到她們的地方,目前看來白煞發動替死能力的條件較為苛刻,必須得找相似的物件才可以附上煞氣。
丹桓和元含雪坐起身來,拖着疲憊的身體一瘸一拐地加入了找憑證的隊伍里。
現在只剩張澤路和毖潯半坐着靠在一邊。
毖潯知道自己沒有權限去看這些文件,於是她困惑地看向張澤路,“你怎麼不去看看?”
張澤路的雀斑臉上露出靦腆的笑容,“我不認識字,才剛學一兩天。”
毖潯點頭,“瞭然,瞭然。”
她們沉默了一會兒,張澤路仰天盯着黑到密不透風的天,“你說……黑煞該怎麼找?”
毖潯不以為然,“自然是在吳柔的屍體上找,找個時機做個法把黑煞逼出來。”
“真有這麼簡單?”
“大道至簡嘛。”
“什麼什麼簡?”
她們說者有意,聽者無心,丹桓在翻閱的間隙和碧玉相視一笑,似乎只是當成個笑話聽。
二更天時,村裏的打更人敲鑼經過,打一下又一下,連打多次,聲音如“咚!咚!”。
“關門關窗,防偷防盜~~”
毖潯和張澤路被遣返回屋子休息,在途中毖潯被叫住了,說有人要見她,於是二人在岔路口分開了。
她被帶進一個屋子內,鋪面而來就是一片色彩極其鮮艷的服飾,三個女人並排站在一起,個頭一樣,臉蛋也相似,細膩白嫩的皮膚上描畫著意義不甚分明的花紋,皮膚裸露之處穿着大大小小的環,繁雜的首飾佈滿全身。
三個巫女同時開口道:
“我們從南邊的石鱉谷來的。”
“我們從南邊的石鱉谷來的。”
“我們從南邊的石鱉谷來的。”
毖潯記得那塊大白圓石,和屋子一樣大,很像一隻鱉。
“來這裏做甚麼?”
紅髮巫女笑了一聲,“我們可以祛煞,唱詞,跳大神……都可以。”
黃髮巫女走得更近了一些,將腦袋依偎在姐姐的肩窩處,“我們聽說監察司的異人部在招人,若是大人肯為我們引薦,好處有的是。”
藍發巫女也上前一步來,抱住了二姐的腰,也將腦袋埋在黃髮女巫的肩窩處。
“我們想要毛遂自薦,若最後沒能謀到差事,拿錢辦事也行。”
“你們應該找碧玉或李詩畫,我也就是個異人部新人,剛簽了一年的契約,裏面的彎彎繞繞我自己還弄不清。”
最後面的那位年紀最小的藍發巫女開口道:“此言差矣,大人看起來最好相與,況且小小年紀能有如此成就,真是羨煞旁人。”
黃髮巫女捋了捋髮絲,“我們聽說事態緊急,都是道上混兒的,就想一起出份力。”
紅髮巫女更是熟絡地挽住了毖潯的手,“大人,我們千里迢迢只為了這事,能讓我們看看令牌開開眼嗎?”
毖潯琥珀色的眼中沒什麼波動,臉上不做表情時非常冷淡,與巫女所說的好相與差了十萬八千里。
“我們確實缺一些人手,你們真的有用的話,想看的令牌很快就能見到了。”
巫女聽了毖潯的委婉推辭,也不惱,彼此相視一笑。
“謝謝大人通融。”
“謝過大人提點。”
“謝謝大人寬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