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當你被絕望的荊棘纏繞，希望的玫瑰將於荊棘中盛…
二零二三年，十一月二十六。
在這七天的時間中，沐曉菲無時無刻不惦記着關於遊戲的內容，她想找敞開的衣櫃聊一聊，但是在論壇上發過去的內容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沒了音訊。
南方的微風稍微有些凍手，舉手的冰涼上面裹着一層初晨陽光灑下來的溫暖，不會讓人覺得冷，反而有些清爽。
沐曉菲早早的吃過早飯過來榆川醫科大學的校園內的公園裏坐着。
她本來想去離這不遠的附屬醫院看看唐七葉，上次就是他帶着沐曉菲進入到榆川醫科大學的地下三層的。
當她去到附屬醫院的時候，卻被護士告知唐七葉已經辦理了出院手續提前出院了，她打了幾個電話過去，卻沒有打通，無奈之下只能先來到榆川醫科大學。
“九點了，他們應該醒了吧。”沐曉菲抬起手腕，手機屏幕也跟着亮了起來，但消息欄那裏只有廣告和新聞。
她收拾好東西來到了地下三層，空氣中依舊是那股說不清楚的味道。
“來啦，每個星期天阿華都不在這裏，所以才將時間訂在今天，希望你能諒解。”舒一坐在電梯的旁邊，看到沐曉菲從電梯裏出來，熱情的上去跟她招呼。
看着眼前突然出現的人影，要不是聽聲音能夠認出來是舒一，沐曉菲都想一拳招呼過去了。
“你在這等了多久？”
“一直在等你。”
沐曉菲停下腳步，不明白他話里的意思，仔細的琢磨之後，以為有着更深層的含義。
“喏，看那。”舒一見她站在原地不動，指着角落裏的一張小床對她解釋着，隨後又補充了一下：“不止我在等你，遊戲也在等你。”
沐曉菲跟着舒一來到了地下四層，空氣中那奇怪的味道變得更加濃郁，舒一常年待在這種地方，早已經習慣了這福爾馬林的味道，但沐曉菲還沒有怎麼接觸過，頓時覺得胃裏一陣翻騰。
舒一看出來她有點不舒服，從旁邊的房間裏拿出一個口罩讓她帶上。
“謝謝！”她戴上之後確實覺得舒服很多，至少不會有那種特別想吐的感覺了。
舒一屬於是見怪不怪了，他在這裏待了那麼久，不經常接觸的醫學生來這裏都會覺得身體有所不適，更何況沐曉菲又不是醫學生，正常生活中又接觸不到，身體出現不適反應才是正常的。
“到了！”
前面沒了去路，只有一堵牆。
只見舒一伸出手往旁邊的牆上按了幾下，牆壁上頓時傳來微弱的轟鳴聲，片刻后才停下，但牆壁還是那個牆壁，沒有明顯的變化。
在沐曉菲想要上前查看端倪的時候，舒一越過她走到了後面去，隨後打開了這條走廊的最後一間房的門。
“你是對那堵牆產生感情了么？需要的話，我去和院方說，讓他們把那堵牆送給你。”舒一看着她還呆在原地，於是出言嘲笑，這還是他第一次用輕鬆的語氣跟她對話。
但沐曉菲依舊是那個冷冰冰的樣子，情緒不為所動，也沒有接過話茬子跟舒一嘮嗑起來，氣氛一度變得尷尬。
兩人進了房間，裏面與外面的風格完全不同，就像是兩個不同的空間一樣，如果說外面是有些老舊裂痕的破瓦房，那裏面就是富麗堂皇的宮殿。
灰色與藍色交織，給房間上了一遍金屬質感的漆，灰色是充滿死亡的灰色，藍色是充滿活力的藍色。
房間裏中央放着着一個橢圓形的遊戲艙，
密密麻麻的線從裏面延伸出來接在旁邊的設備下方，一串串沐曉菲看不懂的數據浮現在設備上方的玻璃上，看着極其具有科技感。
“玫瑰？絕望的代號？”沐曉菲望着玻璃上浮現的數據，最上面的那裏就有着遊戲的名字，這幾天每天接觸最多的就是這個遊戲的論壇，因此對這個名字熟悉無比。
驚訝的同時她也感到一陣涼意，剛在這裏做了決定要當他們的遊戲測試員，回家上網就能搜到這個遊戲的官網，世界上哪有那麼多巧合。
“這裏是我們遊戲測試的專用場地，中間的那個就是遊戲設備，旁邊的這些設備是為了更好的獲取一些你身體上的反應以及遊戲數據，請問你準備好了嗎？”舒一知道過多的言語只會讓氣氛變得更加尷尬，所以只是簡單的介紹一下房間內的設施。
“舒一，這個大美女你是從哪裏找來的？你就不怕影響到她的心智？”
旁邊的牆壁向旁邊移動，從裏面走出來兩女一男，他們都和舒一一樣身着白大褂，畢竟這裏是醫學院嘛，白大褂算是標配了。
“你好，我是夏曲，我很好奇，他是從哪裏把你拐來的……”男人英俊的長相在短髮的襯托下有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氣質，一米八的大高個看起來像個頂樑柱一樣。
“她是路羽華的妹妹！沐曉菲。”
舒一打斷了夏曲的話語，顯然是覺得他說的話有點不恰當。
夏曲聽了舒一的介紹后，拉着舒一往角落裏走去，看來是有些話不方便沐曉菲聽到，但之後可以從兩人激動的爭論中可以得知，舒一讓沐曉菲前來當這個遊戲測試員明顯是不妥的。
而那另外的兩名女生則帶着沐曉菲走進她們剛剛來的地方。
“你好，我是湘香，她是夢雪，在測試的時候，為保測試數據的精準值，誤差數值沒有多大偏差，需要換上我們所準備的服裝……”長發齊腰，看起來溫文爾雅的女子解釋着。
而那位名叫夢雪的女生則一言不發，緊鎖着眉頭，似乎是在思考着什麼世紀難題。
換上特定的衣服后，三人返回原地，準備進行遊戲測試。
夏曲和舒一不再爭論，各自在一旁調試起設備來，彷彿剛剛的事沒有發生一般，只不過兩人明顯有些心不在焉，連沐曉菲幾人已經出來了都沒有注意到。
夢雪和湘香在沐曉菲的腦袋四周貼了些類似於貼紙的東西，上面還連接着遊戲艙里的電線，似乎是用來收集數據用的。
在一切準備妥當后，周圍的設備逐個亮了起來，上面的數據顏色變成了藍色字樣，接下來就等着遊戲開始。
遊戲艙里有着一些滑膩膩的液體，味道聞起來有點像草藥，身體接觸的那一刻只覺得冰冰涼涼的，但卻很舒服。
隨着沐曉菲的躺入，艙門也隨之關閉，滑膩膩的液體包裹着沐曉菲的軀體，讓她有一種在深海中的感覺。
耳邊的聲音越來越小，在某個瞬間，沐曉菲眼前的世界由黑暗轉變為紅色。
她的腦海里開始出現了奇怪的聲音，出於本能，她內心深處感到不安，軀體出現了顫抖的現象，她正欲睜開眼睛的時候，一股酥麻的感覺從她的後腦勺開始傳遍全身，一個機器合成的女聲在耳邊響起。
“正在核驗玩家生物信息，請稍候……身份信息已確認。”
“正在建立玩家檔案……檔案已建立完成。”
“正在進行信息校對……信息校對已完成。”
“正在進行神經對接……對接已完成。”
“玩家賬號已激活，歡迎來到玫瑰，當你被絕望的荊棘纏繞，希望的玫瑰將於荊棘中盛開……”
“星星將自己的墓碑藏進絕望里，但它的光從來沒有因為絕望而熄滅，即使是身處絕望的夜幕之下，它也要越過，讓每一個仰望星空的人身處在亮光之下……”
“絕望的代號，荊棘中的玫瑰。”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眼前的血紅色世界也逐漸變暗，黑色逐漸佔領視線，腦袋中機器合成的聲音逐漸被其他的聲音所代替。
汪……
四周的黑暗依舊，沐曉菲彷彿已經失去了知覺，感知不到自己身體的存在，但卻能聽到一些狗叫的聲音。
隨着時間的流逝，她漸漸的感覺到身體周圍的一切，一絲絲暖意迎面而來，進入身體流竄在四肢百骸之中。拇指，食指，手臂，大腿……暖流通過的地方漸漸開始恢復知覺。
在她睜開眼睛的那一剎那，一直在她身邊的狗叫聲消失了，模糊的視線逐漸變得清晰起來，淡淡的香氣飄入鼻腔，她發現自己正趴在一個空蕩蕩的房間裏。
這個房子大概100平左右，裏面也只有一些簡單的傢具，灰藍雙色在牆壁上作畫，形成了一幅幅奇怪的圖案，從表面上看不出來什麼信息，就彷彿是小孩隨手亂畫的一般。
“這……就是遊戲世界嗎？”
沐曉菲抬起手來在眼前晃了晃，又捏了捏自己的臉，聽覺，視覺，嗅覺，觸覺全部正常，和現實沒有太大的區別。
獃獃的從地面上爬起來，看着略顯清冷、沒有一點人味的房間。
屋子的建築佈局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傢具的採訪沒有特殊的講究，都在它們該在的位置，但有一點非常奇怪，這裏並沒有人在這裏生活過的痕迹，灶台、屋內角落和日用品的擺放，一切都是新的，也許這就是遊戲吧。
“這就是我在遊戲裏的家嗎？”
沐曉菲按摩着脖頸後方的風池穴，緩解一下身體因為躺太久而造成的頸部僵硬，按摩完後站起身來活動着僵硬的筋骨，對於這方面，遊戲的設計師按照現實生活來設定的。
穿着一身舒服的休閑裝，按着第八號廣播體操做着伸展運動，但口袋裏似乎有着什麼東西跟着她的跳動而跳動，將東西摸出來后才發現這是一把鑰匙。
對比了一下門鎖，發現這個鑰匙在這裏是通用的，也就是說這裏就是她以後的在這個遊戲裏的據點了，如果是一直在這副地圖的話。
沐曉菲站在陽台上，摸着下巴看着外面：“按照之前在那個論壇上的遊戲介紹來說，這是一款治癒系模擬人生遊戲，開放型世界，沒有固定玩法，也就是說在這裏其實跟現實世界沒有任何的區別，可以去做任何自己想做卻從來沒有做過的事，還可以見到自己相見的人，或許可以見到羽生……”
正要思考下一步該如何做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狗叫聲，幾聲之後便消失了。
沐曉菲這才想起來，在她還沒醒來的時候，朦朧中就聽到一些狗叫聲，但醒來之後就消失了，她也不清楚聲音的源頭在哪，只是突然間聽到，彷彿就在身邊一般。
從客廳到卧室、廚房、廁所的各個角落巡查了一遍，能夠藏匿的角落都被搜了一遍，但沒有發現任何的東西，更別說狗了。
“話說，這個遊戲沒有個人信息界面嗎？還是說要特定的姿勢才能觸發？”沐曉菲想起來一些關於深度沉浸式遊戲的一些電影片段，玩家一般都能夠看到基礎信息或者物品信息，還有一些系統操作頁面，她摸索了許久卻一無所獲。
走進廁所，準備洗把臉清醒一下的沐曉菲看到了鏡子裏的自己，容貌跟自己現實中的一樣，就連三圍都完美複製了出來，她捏了捏臉頰，觸感是那樣的真實。
“跟現實中一模一樣，難不成是通過掃描身體信息來做的身體？”
……
準備一番后，沐曉菲從帶有303門牌的房間裏走了出來，從抽屜中拿出的白紙塞在門縫裏，只要有人進出這間屋子，她也能夠察覺到。
這裏是一棟舊式公寓，從建築風格和牆體的堅固程度來看，着棟樓的年齡三十往上。
樓道內瀰漫著一股腐爛的味道，但是不知道是從哪個房間裏飄出來的，還是說哪個房間都有。沐曉菲皺了皺眉頭，明顯是覺得味道有點難聞，她沒有立刻坐電梯和走樓梯下去，而是靜靜的端詳着隔壁的那些房間。
“那些房間好像已經荒廢了很久，一直都沒有人住的樣子，難不成這裏是一棟廢棄的樓？但是這裏的環境並不差，沒人住，不是房價貴，就是樓內有不幹凈的東西……”
抹去手上的灰塵，沐曉菲收回按了電梯按鈕的手，她打算先下去一樓去看看情況，說不定能找到有關於狗的線索。
從公寓正門出來，街道上略顯冷清，稀鬆的人群兩兩而走，在經過的時候似乎在忌諱着什麼，眼神有意無意的掃過公寓。
“玫瑰公寓？好名字，要是根據那些恐怖電影或者小說來的話，晚上的燈光會壞，能亮的只剩下女鬼公寓……”
玫瑰公寓一共五層，在周圍眾多的高樓大廈包圍下，這形勢看起來就像幾個高大個圍毆一個小個子一樣，但不知道為什麼周圍都改建了高樓，而這公寓沒什麼人住還一直保留着。
鐺……鐺……
旁邊牆上掛着一個巨大的老式時鐘，每到一個整點就會敲響，到幾點就會敲幾下，現在是早上8點，時鐘響了八下。
鐘聲停止，正思考着下一步往哪走的時候，沐曉菲聽到了輕微的狗叫聲。
汪汪……
順着聲音走了過去，傳過無人的小道，汽車的喇叭聲、汽笛聲不斷響起，城市的喧囂闖進了沐曉菲的心中，讓的她原本比較清凈的心靈變得煩躁起來。
“走過路過的不要錯過啊，新鮮出爐的熱包子，新鮮打磨的豆漿，歡迎顧客前來品嘗……”
“叉燒包嘞，叉燒包……”
“各位不要急不要慌，拿着豆漿包子小米粥往前走，掃碼過去再付款……”
本就微弱的狗叫聲頓時被其他聲音衝散，聽着那些小販的聲音，沐曉菲的肚子也不爭氣的叫了起來，這讓她不得不佩服這個遊戲，連飢餓感都能夠模擬出來，但她摸遍了身上，連一枚硬幣都找不出來，更別說要飽餐一頓了。
無奈之下，只好憑着感覺繼續向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