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十五 忘了
用那兩人進行了一番實驗后,巫深大致了解了自身的能力。
首先是他原本的能力得到了加強。
巫深在進入畫中前,只能把觸發自己規則的人送入畫中,而現在他可以強行將任何人送進畫中,或者送入被自己掌控的域中。
但是,如果拘攝目標容納了怪異,他就必須先進行規則對抗,壓制住了被拘攝者身上的怪異,才能將其拉入域中。
而主動陷入巫深規則之人(即向他問路,且人數為單數),將毫無抵抗力地被他拘攝,無論其有沒有容納怪異。
其次是他獲得了“巫神”的力量,擁有了操控他人意識,改寫他人認知,以及將活人變成傀儡的能力。
發動能力的前提條件是——控制體內“巫神”的內核,發出類似於心跳聲的聲音。
只要聽到心跳聲就會陷入巫深的第二條條規則中,被他操控意識,改寫認知,乃至變成傀儡。
這個能力非常霸道恐怖,且防不勝防,唯一需要注意的是:只要意圖操控的對象聽不到心跳聲,他就無法對其施加影響。
巫深內心評估着自身的實力:
我現在有兩條規則能力,也算是擁有了複合型的死亡規則,符合一級怪異的特徵。
可不論是規則的強度,還是域的規模都只達到了二級怪異的標準……所以綜合來看,我現在應該是二級怪異。
可惜沒有接觸過更多的二級怪異,無法判斷我在二級怪異中的強度。
評估完自身的實力后,他環視四周,內心冒出一個大膽的想法,決定試一下域的力量。
巫深站在庭院中,目光掃過每一個角落,心念一動,以自身為中心展開域。
下一秒,虛幻的灰白色霧氣降臨,而後整座住宅連同庭院逐漸變得透明,一點點消失在霧氣,彷彿被一雙手憑空抹去,原地只留下一個方正的淺坑。
他直接把自家房子連同庭院都搬進了域中。
看着地上的淺坑,巫深感覺有些不順眼,把域的力量擴散籠罩於整條街道,開始改變着現實——
淺坑兩邊的房屋緩慢地向中間靠攏,連帶着整條街的建築都在移動。
在無聲而緩慢的移動中,淺坑左右的住宅靠攏在的一起,其餘建築也依次遞進,補上了因巫深搬走自家房屋而造成的空缺。
整個過程悄無聲息,沒有驚動任何盤踞在這條街道上的怪物及非人。
看着憑空短了一截的街道,他露出滿意之色,收回域的力量,身形憑空虛化,消失在了原地。
……
灰白霧氣瀰漫的域中,巫深把自家住宅挪動到最北端,並用霧氣嚴嚴實實地掩蓋住遊樂園與住宅之間的道路。
他落到庭院中,低頭對貓臉懵逼的毛球說:“你看這裏怎麼樣?”
毛球碧綠的豎瞳瞥了巫深一眼,邁着貓步視察了一圈,回到他腳邊不太滿意地“喵”了一聲。
巫深有些無奈:“這裏不會有人來打擾,也不會有人突然冒出來把你的大門撞壞。”
從畫中出來后,他就察覺到毛球本質上是自家住宅,是這座房子成了精,化形成的一隻貓貓。
毛球的存在令這座房子具有活着的特性,可以自我修復——先前被撞壞的鐵門就是在它的作用下修復好的。
“喵——”
毛球抬起頭,叫了一聲,似乎在表達着什麼。
巫深把自己的意識投向它,連接其思維,弄明白了它想表達意思:“你要擴大庭院?”
毛球端坐在地上,
點了點貓頭。
他揮了揮手,眼前的庭院便不斷向外延伸着,其中的植物也跟着擴張出去,直到整個庭院的面積有原先十倍大才停下來。
毛球滿意地“喵”了一聲。
巫深彎腰擼了把貓頭,然後走到小樓前打開門進去,穿過客廳沿着木質樓梯來到畫室中,看到畫架前的少女依舊沉浸於作畫中,沒有被這一系列的變動影響。
接着他巡視了一圈牆上的畫,發現這些畫也都沒有受到影響,便離開畫室,來到三樓卧室中,從書桌的書架上抽出筆記本。
巫深把筆記本收入體內,化為一團灰白霧氣從窗戶中飄了出去,越過擴大了十倍的庭院,融入外面的霧氣中。
他在霧氣中快速地穿梭着,來到了位於中央的遊樂園,落在玩偶屋前。
……
變成玩具木偶的孫新夏一動不動地躺在箱子中,黑暗和寂靜讓他無法感知時間的流逝,只能無助地憤恨着。
在他即將陷入絕望之時,箱蓋被打開,暖黃色的光線照進箱子中。
孫新夏瞬間膨脹放大,四肢重新充滿力量,脫離了玩具木偶的狀態。
還沒等他抒發一下劫後餘生的慶幸,一團灰白霧氣就向他湧來,不斷從他的皮膚中滲透進去。
剎那間,如同萬蟲啃噬般的強烈痛楚向孫新夏襲來,他又立刻癱了回去。
好在,這股痛楚只持續了很短一段時間,來得快,去得也快。
孫新夏癱在地上喘了會兒氣,然後用手肘支撐着坐起,試探性地詢問道:“引路人?”
“嗯。”
巫深回應了一聲,用冰冷平靜的聲音對他說:“我不喜歡引路人這個稱呼。”
孫新夏想了想,不確定地喚了一聲:“那,巫神?”
吞噬了真正“巫神”的巫深欣然接受了這個稱呼。
孫新夏猶豫了片刻,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問道:“之前,發生了什麼?”
“與你無關,”巫深冷酷的拒絕回答,“你可以出去了。”
“我可以離開了?”
孫新夏驚喜地反問,隨後看見自己周圍的玩具木偶,想起了與自己一同被變成木偶的其他人,不忍獨自離開,又懇求道:“巫神,可以讓其他人也離開嗎?”
“可以。”
巫深原本就有釋放這些人的想法,不介意做個順水人情。
聽到他的回答,孫新夏臉上驚喜的情緒擴大,立刻就把歐羽等人變成的十二個玩具木偶找了出來。
他本來打算即刻將這些人恢復成人形,卻突然想起了什麼,停下動作對巫深說:“他們已經聽到我剛才講的話,會不會猜到你有思維?”
“在把他們放入箱子的時候,我就封閉了他們對外界的感知。”
巫深語氣平淡地說,又補充了一句:“他們現在與陷入深度睡眠差不多。”
“那為什麼我沒有?”
孫新夏心中有些憋屈,被放入箱子后,他依舊保持了對外界的感知,意識清醒地承受着黑暗與孤獨的折磨。
“……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