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鄧文娟篇(一)

第6章 鄧文娟篇(一)

“醒了?”男人用極其寵溺的口吻說道。

鄧文娟點了點頭,嘴角勾起了弧度。

“一會兒我有個會議要開,你點些自己愛吃的。”說完,男人拿起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從賬戶中提出了一些錢。

鄧文娟的手機突然發出了震動的聲響,她點開消息,看到了2000這四個數字。“你好不容易有時間陪我,在陪我一會兒嘛。”說完,她親吻了他的臉頰,接着是嘴唇。

男人抓住她騷動的右手,一臉認真的說:“別鬧了,我真有會議。”

鄧文娟用略有些失望的口吻說:“好吧。”

“乖乖的,等我回來。”

男人留下了這一句話,讓她足足等待了24個小時。哪怕是24的倍數,她也會心甘情願的坐在沙發上苦等。在過去的五年時間裏,她飽受思念之苦,所以她現在格外珍惜與他在一起的時間。

五年前,鄧駟沒有徵得她的同意,便幫她申請了國外的經濟大學。她不喜歡這樣的安排,但又不得不接受他的用心良苦,她只好背上行李,來到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鄧駟偶爾會問起她的近況,她毫無隱瞞,一一講述。

開朗活潑的性格,使得她很快交到了新朋友。臨行前,鄧駟為她安排了一個月的外語補習,其過程相當痛苦和折磨,不過結果令她歡喜的不得了。雖然發音上略有些僵硬,但絲毫不影響她與周圍人的交流。在與當地人熟識的過程中,她略有些夾生的發音也慢慢趨於流利。他們對她語言能力上的變化感到十分的驚訝,不禁心生佩服。

鄧文娟獲得關注的原因,可能是因為她有與本地人不同的面部輪廓,這引起了一部分男性的好奇心,所以他們總是主動邀請她共進午餐,或者晚餐。

除了她之外,還有其他女生,她才會接受邀請,因為她心中只有那個男人的影子,所以她儘可能與其他異性保持距離。

在她最煎熬的時候,男人寬大結實的雙手給了她無限的安全感,他的溫柔體貼是她從未感受過的溫暖,他對她無限寵愛,同時她對他忠誠不二。

雖然年齡上的差距使他們不得不選擇不為人知的地下戀情,但她是願意的,好像只要能陪在他的身邊,無論自己是什麼身份都無所謂。

鄧文娟經常問自己,為什麼會對這個男人那麼痴情,也許是他果敢的行事風格,也許是他對自己無微不至的照顧,也許是他激情后的熱吻,但到底是哪種原因,令她如此着迷,她並不清楚。這可能就是愛情吧,沒有原因,不論結果。

他們偶爾會視頻通話,因為恰到好處的時間段並不常有,不是他工作繁忙,就是她忙於交友,所以通話的時長並不能將他們的思念之情,完整的傳達給對方。

與鄧文娟視頻時,他總會感嘆時光的無情,他覺得自己的皺紋越來越多了,頭髮也不如從前濃密了。

她覺得這時候的他很可愛。她總會不厭其煩的寬慰他,幫他尋找解決的辦法,雖然他並不喜歡保養自己,但他對她的嘮叨絲毫沒有不耐煩的神情。

“錢夠用嗎?”這是視頻時,他每次都會說的話。

“夠用。”她每次都會這樣回答。

“需要的話立刻告訴我。”

“嗯,好。”

鄧文娟將他們的戀情保護的非常嚴密,以至於身旁的人都以為她是一個單身多年的女人,殊不知,她的愛情如此“轟轟烈烈”。

短暫的視頻通話后,

留給她的是無盡的思念與空虛。分開久了,她時常會想起與他相識、相知、相愛的點點滴滴。

與他第一次見面的地點是“夜色酒吧”,正如它的名字一樣,入夜之後,這裏才開始熱鬧起來,人們絡繹不絕的趕來此處尋找快樂。

那一年她15歲,她的奶奶也是在那一年去世的。

她不知道父母的模樣,他們留給她的,只有一張黑白照片,那是他們結婚時的照片,之後,她便一直將照片隨身攜帶。聽奶奶說在她出生后不久,他們為了生計,便去外地人建立的礦場上班了,在開採的過程中出現了意外,他們連同村裏的大部分年輕人都被埋進了土裏。從那之後,她便於奶奶相依為命了。

雖然礦場給了一部分賠償金,但這些年也用了不少。

她時常聽村長的兒子劉一富講述村外面的生活,與她年齡相仿的小夥伴和她一樣每每都聽的如痴如醉,這無疑讓她對更廣闊的世界充滿了好奇,所以,她離開了村子。

第一次睡在公園的長椅上,令她莫名興奮,因為她整晚都聞到了花香的味道,所以在她意識到賺錢的重要性之前,長椅是她唯一的依靠。

她沿着公園的小路一直往前走,便是一排排整齊有序的店面,偶然間,她的視線與招聘信息相對,接着,她便進入了餐廳工作。老闆看她可憐,就收留了她,並未她免費提供了居住的地方。

老闆生怕他人知道他雇傭了未成年人,所以一再叮囑她,任何人問起她的年齡,統一回答“十八歲”。但他的擔心有些多餘,因為從未有人對一個女服務生感興趣。

那是一家經營已有十年的飯館,煎炒烹炸樣樣俱全,但卻都不精通。價格實惠使得這個佔地100多平米的餐館很受歡迎,從下午五點開始,客人便陸陸續續的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長年的農間勞作,練就了她結實的肌肉,所以長時間的站立,不會令她產生腰酸背痛的感覺。

她勤勞肯干,深得老闆娘的喜愛,所以老闆娘總是偷偷的塞給她一些水果。這種生活方式持續了兩年。

她的容貌漸漸發生了變化,亭亭玉立、膚若凝脂的美好讓老闆挪不開眼睛,他為自己當初的決定感到慶幸。男人開始對她噓寒問暖、百般殷勤,這讓老闆娘產生了嫉妒的心理,於是,在一次老闆出去採買的時候,老闆娘將她趕出了餐館。

她只好背上行李,再一次走上了街頭。沒有文憑的她只能選擇一些沒有學歷要求的職業。幾天之後,她找到了她人生中的第二份工作——蛋糕店服務生。那時,她只有十八歲。

蛋糕店的老闆看上去20歲左右,性格溫和有禮,店裏的女員工都很痴迷於他。他每天都會到店裏,只是出現的時間不同而已,有時是上午,有時是晌午。他偶爾會親自為員工們製作甜點,並尋求他們的意見,但往往他們的回答都是“好吃,特別好吃”。

工作結束后,住在同一個員工宿舍的女人們總會談起林樊,久而久之,鄧文娟覺得他確實略有些英俊。她內心深處的桃花也慢慢盛開了,單方面的情感,讓她只能在距離最遠的地方看着他、祝福他。

這可能就是暗戀的美好吧!

與他近距離接觸是在她負責閉店的那天。整個蛋糕店只剩下她一人打掃和整理,所以要花費很長時間。他一個人靜悄悄的走進店裏,然後,坐在沙發椅上打盹。

酒氣將鄧文娟帶到了林樊的身旁,她輕輕晃了晃他的肩膀,他睜開沉重的眼皮,露出淺淺的笑容,“是你啊。”一句極其溫柔的話語讓她的臉頰泛起了紅暈。

他從未如此近距離的與她接觸,她的發香、明亮的雙眸、淺淺的細眉、搖晃的耳環,令他記憶深刻,讓他有一種不能控制的衝動,不過,酒精的過度作用,讓他昏睡了過去。

鄧文娟不忍心將他一個人留在店裏,便主動留下來陪他。由於第二天是周六,所以他一直睡到了自然醒。之後,林樊對她展開了瘋狂的求愛攻勢,經不住誘惑和對愛情充滿幻想的她,最終接受了他的告白。他並沒有將兩人戀愛的事情告訴其他員工,所以她也選擇了沉默。

“現在店裏缺人,如果告訴她們這件事,我怕她們會辭職,你也知道她們對我的心意,等有新人,再告訴她們也不遲。”對於他的說法,她無條件的選擇了相信。

每當輪到鄧文娟閉店,林樊會主動留下來幫忙,然後帶她出去約會,雖然約會的時間較短,但兩人的感情越發熱烈。

半年過去了,店裏依然沒有陌生的面孔,他與女性員工的曖昧也未曾間斷過。鄧文娟曾多次表達自己的不滿,他的花言巧語一次又一次的成功了。她沒想到眼前的男人是如此的深愛着自己,時刻都在計劃着他們的未來,她感覺自己幸福無比。

然而,她內心的空虛感與日劇增。某天下班后,她走進了一間酒吧,為什麼選擇這間酒吧,她也不知道,可能她自己太想找一個喧鬧的地方了吧。

她點了一杯啤酒,第一次接觸這樣純苦的味道,她覺得很奇妙。幾大口酒下肚后,她終於明白啤酒暢銷的原因了。

“真是令人忘懷的好東西啊。”

“再好的東西,也不能貪杯哦!”一個男人開玩笑的說道。

在酒精的作用下,鄧文娟將心中的鬱悶、憤怒、痛苦傾口而出,他的勸說如同良藥一般有效,令她身心舒暢了許多。不知不覺中,“夜色酒吧”成了他們經常見面的地點。他們總會做在靠近吧枱的位置上。

林樊的行為愈發不檢點了,與鄧文娟的爭吵也越來越多,甚至當著她的面,親吻其他的女人。

“分手吧。”

林樊爽快的答應了,他的表情像是在說“我早就想這樣做了”,之後,她離開了蛋糕店。她原本以為自己的愛情可以如蛋糕一樣香甜,到頭來確是滿心的酸楚。

這個時候,酒吧成了她的寄託。她如往常一樣,一邊喝酒一邊等他,他今天晚到了一些。

“等很久了嗎?”男人的語氣總是這樣溫柔。

她詢問了他的名字和年齡,因為她怕自己再也沒有機會與他一起喝酒了,所以想再多了解他一些。

“我姓馬,叫我馬口就好。你呢?”

他的反問,在她的意料之外。“鄧文娟,今天正好是我20歲的生日。”

“還真是年輕啊。”他感嘆道。

“認識你很高興,馬大叔。”她打趣的說道,同時,也是道別的問候,她已經準備離開這個繁華的城市了。

“我帶你去個地方。”

沒等她回答,他便拉着她的手鑽進了一輛黑色的轎車裏,接着,他蒙上了她的眼睛。-等她睜開眼睛時,鮮花、蠟燭、蛋糕、紅酒,所有的一切令她覺得好不真實。這是她最難忘的生日,那是她人生第一次許願,所以她格外珍惜這三次機會。

她心中默念道:“第一個願望,願自己心想事成,第二個願望,願自己幸福快樂,第三個願望,願大叔幸福平安。”

那一晚,她喝了很多酒,最後就失去了意識。她也曾認為馬口是個壞人,並對他提防試探,但是,如果他真的是壞人,她也認了。

她醒來已經是晌午之後的事情了,頭痛使她並未在第一時間看到自己全裸的肌膚,對於昨晚的事情,她已經全然不記得了。

從那晚開始,他們成了夜晚才能相見的“情人”,因為那時,他的妻子正在醫院接受治療,所以他們是令人嗤之以鼻的關係。

馬口沒有隱瞞,讓她自己做決定。

她以前從來不害怕孤獨,即使一個人,也不會覺得屋子空曠,但是在遇到馬口之後,所有的事情都發生了改變。

她知道這樣的感情是不見天日的,他們無法同時出現在陽光底下,但她還是決定安安靜靜的待在他的身邊。

“我不會打擾你的生活,如果你需要我,我就會出現,如果你不需要我,我就躲在你看不到的地方,我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馬口將右手放在了戴有黃金戒指的左手之上。“謝謝。”

不久后,她的親生父親鄧駟找到了她,並把她帶回了家,同時,馬口的妻子因癌症惡化而突然離世了。她不知道自己該慶幸還是該傷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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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定義偵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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