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通天城
老陳是位地地道道農民，以砍柴補貼家用，聽得林安問起修行者一事，慢慢講起許久前的事情。
“月郎的舅舅的姑父是位菜農，有一回去吃席，聽得這位蕭姑父講，他最近談了一件大單，是往‘通天山’的一座道觀里運輸蔬菜。”老陳慢慢說道。
“月郎是誰？”林安問道。
“哦！是陳某那不成氣的孩子，在城裏打長工呢。”老陳說到兒子這裏，臉上流露出一股慈愛之色。
“通天山在哪裏，那座道觀有何特別？”林安問道。
“通天山山勢陡峭，從半山腰上開始，便是懸崖峭臂，善攀岩者想爬到山頂，也是難比登天。”老陳慢悠悠說道：“相傳那山頂修了一處若大道觀，不時有仙人乘劍而飛，有幸者得以碰見，修仙者的事迹便傳開了。”
“那位蕭姑父如何碰見修仙者的？”林安又問道。
“其實羽國一直有修仙者的傳說，有大機緣者甚至見過修仙的道士，也是蕭姑父與仙有緣，那日一身着青衫中年男子突然背劍出現在蕭姑父家，言明他門派中最近收了些徒兒，這些孩子還無法辟穀，需得每半月送一回菜到通天山去。”老陳說道。
“蕭姑父知道通天山險峻無比，斷無人居住的可能，但那樣貌不俗的中年道士直接給了他許多銀子，他便只得備好菜蔬去一趟通天山。”老陳似乎在說一件十分久遠且懷敬的事情，“這之後的半個月，蕭姑父果真裝着一大車菜蔬，另外請了四個挑夫，等到了山腳下，那四位挑夫將整車菜挑至半山腰。”
“沒過多久后，五人就見一青衫男子御劍而下，那男子輕輕與五人作了個揖，便揮手間收了八框菜蔬，隨後御劍飛往山頂。”老陳說道。
“原來如此。”林安見老陳所述之事有板有眼，心中也只是信了七分。
想來羽國多有神仙鬼怪之談，有好事者對此事添油加醋也說不定。
“不知離陳庄最近的城叫什麼名字，該要怎麼走了？”林安問道。
“林仙師是準備離開嗎？”老陳急道，臉上微微帶着不舍之意。
“陳大哥，我還有要事在身，需得去城中打探打探。”林安說道。
見林安起身，握着長劍，老陳連忙問道：“林仙師身子怕還要多休息吧。”
“不礙事，頭痛之事已經好了。”林安起身朝老陳深深一拜。
“這可使不得。”老陳有些惶恐，連忙也躬下身子，他似乎想到了什麼，笑道：“林仙師，陳某也不知您從哪國遠道而來，但這身衣服着實奇怪了一點，若不嫌棄，就穿上我的衣服去‘通天城’吧。”
林安這才注意到自己是現代人打扮，一會真要去了通天城，說不得有人會把他當作異類，到時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沒過多久，陳嫂捧着一套黑色長衫與老陳一同過來。
林安與二人道謝，去內房換好衣服。
“這套衣服是外子過年時穿的，平時都小心存好，雖是寬了點，但穿在林仙師身上，卻是多了一股出塵之氣了。”陳嫂見林安長身玉立，樣貌翩翩，比她這輩子所遇的王公貴族都要精貴，一時看得有些出神。
林安被一位村婦這樣一誇，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只能幹笑兩聲。
一旁老陳見此，內心也忍不住誇讚兩句，他走到林安身旁，雙手拿着一黃色物件，笑道：“還請林仙師幫個小忙。”
“此為何物？”林安並未伸手接過，
而是淡淡一問。
“這不是金錢，陳某也別無外財孝敬仙師，這封信早半月前就請人寫好，只是一直不得空，沒法將其送到小兒手中。”老陳說道。
“前日所砍柴火被雨淋濕，還得過兩日，外子才能去城裏，林仙師即是先行一步，為恐月郎記掛，只得勞煩林仙師了。”陳嫂在一旁補充道。
林安見不是金錢，只是一書家書，當即展笑接過。
待問清路，林安便拜別陳氏夫婦，執兩儀劍朝通天城方向趕去。
那通天城離陳庄差不多有四十里路，尋常人駕車而行，差不多要五個小時左右，林安腿健身輕，不到兩個小時就來到通天城。
站在土石澆築的石門前，看着那蒼駁的“通天城”三字，林安只覺這三字分外醒目，一如他第一次去永安鐵鋪，瞧見那牌匾上“永福街”三個大字一樣。
通天城的繁華與永福路不能相比，但裏間的熱鬧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裏街上人來人往，吆喝聲此起彼伏，不時有孩童戲鬧追逐。
入城的臨街，各種作坊商鋪一家挨着一家，鋪外的幌子在門頭輕快飛揚。
林安打量着四周景況，選了一間人流進出十分頻繁的茶鋪。
那茶博士見一位面容不錯的年輕公子哥坐下，立即提着一壺茶滿面笑容小跑過來，笑道：“客觀，本店有熱茶、冷茶、新茶、陳茶、五花茶等各色茶飲，客觀要上哪種茶飲？”
林安將長劍放在桌上，那茶博士瞧見，咽了咽口水，臉上笑意更盛。
一般衣着得體的俠客來到這間“五色茶鋪”，出手都比較大方，有甚者說不得會打賞他一些碎銀。
“熱茶有哪些，冷茶有哪些呢？”林安隨意問道。
“熱茶只有今年的雨前茶，毛尖、大紅袍、鐵觀音這些，冷茶嘛就是花茶，早間燒好，放在地窯里催冷，方便客官飲用。”茶博士娓娓道來。
“那就來壺茉莉花茶吧。”林安說道，見茶博士要走，林安連忙喊道：“小二，可知附近的步宅怎麼走呢。”
那茶博士一聽，立即答道：“通天城姓步的就一家，沿着咱們五色茶鋪，直走五百米，然後右轉直行，然後左轉，繞過‘通藝河’，河邊那座大宅就是了。”
林安將茶博士的話一一記住，想一會該如何將陳大哥所託的那封家書送到月郎手裏。
嗯，他忽地明白過來，月郎只是陳大哥喚兒子的乳名，其真名姓陳之外，名號是什麼則是沒有問清楚，另外陳大哥平常是如何與兒子相見，林安也不得而知。
林安無耐搖頭一笑，到底是年輕，此地風俗習慣他還沒有熟悉，往常做事的章法都沒有運用得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