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鏢途驚變
左蒙道:“我這就去長門鏢局查探一番。”隨後轉身上馬往長門鏢局疾馳而去。
那個拄着鐵嘴鷹爪杖的鷹鉤鼻黑袍神秘人的身後閃出一個身材矮小,眉目猥瑣的黝黑矮胖子,嘴上兩片鬍子,看着像個龜丞相,名叫唐思傲,道:“鷹王,是否按原計劃執行?”那鷹鉤鼻的神秘人點了點頭,又笑了笑,隨即轉身離開。
不說那左蒙駕馬往長門鏢局去幹了些什麼,單說常有留一行車馬,於道路押送皇崗。一行經過十來天,常有留心想:如此重大責任,不得在途中多耽擱,愈快送到便少些險阻。雖說七連鎮離長安並不算太遠,但也需要個把月光景。於是命令全體鏢師人等,晝行夜行,各鏢師人手輪流看護,日間一半人於車馬中休息,其餘人等繼續前行,夜間依舊如此。於是行進進程變快,途中亦平安無事。如此再行了數日,來至一處渭南河支流處,其水由黃河支流分向匯入渭河,流經南面名為渭南,又從渭南河分出許多支流,而常有留到處便是其中一個支流。欲要往長安去,便要橫跨此河,但這許多輜重,如何運送?唯有商船方可,然目下此間並無商船,連個人家亦無。真是焦灼之極。於是常有留命沿着河流南岸一直往西,再尋是否有商船。一行車架沿岸繼續前行。
再行了一日一夜。是日中午,忽然望見河中不遠處正巧有一條不算太大的商船停靠在岸。常有留命趟子手駕馬前去想請。爾後,那趟子手回身稟報道只要價錢合適,便可送將過河。常有留大喜,便命加快腳程,來到商船邊上,與船中舵主打了招呼。只見那船中舵主是個黑瘦中年大漢。與常有留談了價錢后,便讓常有留將貨物運上商船。眾人一齊運上船后,命船家舵主立馬開船。
商船緩慢離開岸邊,而押鏢眾人這十多天來未曾吃過什麼好吃食。便命船家舵主弄一席好菜犒勞眾人,順便歇腳養養精神。常有留為免落入歹人計謀,便用銀針試了試飯菜中是否含有劇毒,試過並未發現有毒,便讓眾人放心食用。到了晚飯十分,船上廚子又上了一桌飯菜,常有留又用銀針試了試,依舊未試出有毒,便又放心食用。商船沿着河流往西航行。直到夜裏,眾人於船艙之中,嚴嚴實實圍住輜重,就地而眠。紛紛因此次押鏢事關重大,不敢怠慢,十餘天來,眾人已心力交瘁,精神渙散,精疲力竭。直至遇着這膄商船,方能有所小歇。而常有已留心力交瘁,不覺亦小歇睡去。
是夜三更,忽然聽見船艙中幾個鏢師哀嚎許久,常有留於夢中驚醒,點了燈火,上去查看,只見那鏢師躺在地上捂着肚子,翻來覆去,哀嚎不止。不過一會兒,又一個鏢師亦同樣捂着哀嚎起來,爾後,船艙內眾人盡皆捂着肚子翻來覆去,嗚呼哀嚎。常有留大驚失色。中飯及晚飯皆用銀針試過飯菜,並未發現有毒,如何現在這許多兄弟都腹痛難忍呢?難道果真中了歹人的計謀么?
常有留頓時汗流浹背,心中發涼,突然自己腹中亦猶如一條饞蟲撕咬皮肉,疼得站立不住,撲通倒在地上。此時聽見船艙外一群人圍在艙門前,當前一人走進來,是個黝黑的矮胖子,此人正是左蒙軍營神秘人身旁的唐思傲。常有留指着唐思傲身後的黑瘦大漢道:“你......你是如何下的毒,為何我銀針試不出來?”
那黑瘦大漢哈哈笑道:“讓你試不出毒來倒是簡單。我用的是兩種不同的草藥秘制的毒,在中午與晚飯的兩次飯菜中分別投下。單單一種並未成毒,但兩種葯同時食入胃裏,在胃水的消化下,便可成毒了。”
常有留咬牙切齒,心中千百句咒罵,但肚腹絞痛,那還有什麼氣力罵人。只是哎喲哎喲左右翻滾。唐思傲走進前,操着尖銳的聲音道:“常總鏢頭可認得我么?”
常有留睜眼看了一眼看他,並未認得。但聽那唐思傲道:“我乃十二連環塢總舵主,瞿塘峽白帝城城主是也。”
常有留一聽,瞪大雙目,十分震驚:“這唐思傲可是長江一帶臭名昭著的水賊頭子。天寶十一年,江湖莫名的多出了這麼一個小胖子,橫縱長江三百里,中原大部分水賊悍匪統皆盡為降服,就此成立中原水賊一霸‘十二連環塢’,奸/淫擄掠,殺人放火,無惡不作,罪惡滔天。如今我亦着了他們的道了!”
唐思傲接着道:“你這皇崗,我幫你押送去吧!為了教你死得明白,我便說與你知之。所謂冤有頭,債有主,要找就去找那個左蒙,是他惦想皇崗,欲占私有,被我抓了把柄,不得已與我分成。而你長門鏢局常總鏢頭乃是他替罪的羔羊罷了!我與你說這些,便是要你死得明白,到了陰曹地府,好去向那閻王報告,不要冤枉了我等替你押鏢的人吶!”說完轉身揮了揮手走出了船艙。其餘船上水寇,拔出刀來,將一眾鏢師趟子手等全部拉出,一刀一個統統砍死,丟入河中,河水在頃刻間為之染紅。水寇將常有留拉至船沿,欲要動手,常有留忍痛,憑着剩餘的一點氣力,踢翻兩人,一頭扎進河中,不知去向。唐思傲瞥一了眼,問那黑瘦大漢道:“你這毒下得不夠厲害呀!”那黑瘦大漢經此一問,嚇得瑟瑟發抖,“我是下了多分計量的,他如何還有反抗餘力,我便不知了。”
唐思傲道:“辦事不利,還敢狡辯?”
黑瘦大漢跪下顫抖道:“求總舵主饒命,饒命啊!”唐思傲猛然轉身,左手一揮,那黑瘦大漢一口鮮血噴涌而出,倒趴在地,已氣絕身亡,命小廝將屍體也丟入河中。
唐思傲得了許多財物,心滿意足。便命人收拾收拾,載着皇崗駛返回瞿塘峽去。
這暫且不表,再說那左蒙當時快馬加鞭,趕至長門鏢局。施彩姑接着遞茶。施彩姑問道:“拙夫已統領車架去押送鏢物,左將軍這時風塵僕僕而來,可有賜教?”
左蒙打了個哈哈,皮笑肉不笑道:“我知之,我知之也!常總鏢頭為朝廷押送皇崗,是功不可沒的。本將軍特來府上關心一二,看尊夫人是否有何事需要本將軍效勞的,夫人儘管說。”
施彩姑行了一禮,道:“承蒙左將軍厚愛,賤婦誠惶誠恐。但有求左將軍之處,再行勞煩。”
左蒙賠笑了一會兒,喝了盞茶,問道:“是了,前次來訪,身有要事,匆匆而去,今番再來,亦無甚要事。上次聽說有個管事家的表親來此投靠,還未謀面,可否介紹與我見見?”左蒙說著站起身,背着手徑直往後院而去。
施彩姑不及勸阻,緊跟其後,道:“左將軍這可來得不巧,那表親前日已經歸家,現今不在鏢局之中了。”
那左蒙並未理會,道:“哈哈,無妨,我且至四處走走,來訪多次,並未參觀貴鏢局院落,真是慚愧了。”
施彩姑不敢冒犯,便跟在身後,隨他轉悠。左蒙行至後院,將逐個房門都打開看了一遍,施彩姑心知:這左蒙定是知道了些什麼,今番特來搜查。所幸恩公一家已經離開。真是萬幸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