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眼珠子
這瞎眼老太婆顯然就是李姑奶奶。
我跟伏鈺剛進去，便看到門口本來要搖着尾巴想沖我們嚎叫耀武揚威的黑狗。
在看到伏鈺的那一刻。
突然嗷嗚一聲，雙腿趴在了地上抱着狗腦袋瑟瑟發抖。
瞎眼老太婆見怪不怪的瞅了一眼。
“凶物進門，家宅不寧。黑子平時倒是厲害，現在慫了，看來就連狗也會見人下菜碟。”
凶物？這李姑奶奶是指伏鈺？
伏鈺聽聞這話，大大咧咧的走上前去，看着李姑奶奶，輕嗤了一聲。
“我倒是什麼厲害仙家的出馬弟子，不過區區一隻黃皮子，倒是敢跟本尊作對。”
這李姑奶奶也是出馬弟子？還是黃皮子的弟子？
這麼大把年紀了可真夠拼的！
李姑奶奶將簸箕放到了一旁。
她滿臉溝渠，皮膚上佈滿了老人斑，一雙眼睛呈灰白色，只有小小一點的瞳孔，看起來分外嚇人。
“老太婆知道閣下來此是為何，但我家仙家並沒有想跟閣下作對，不過是為了還一個恩情罷了。”
我見這李姑奶奶說話不卑不亢，明明已經知道了伏鈺的身份。
但卻依然有過人的膽色，果然是見過世面的老人。
說著李姑奶奶就請我們進門。
她屋子已經非常老舊了，還是幾十年前用泥巴和乾草做的牆壁，但不知道為什麼卻能屹立不倒。
而她正堂口供奉着幾個長生牌位，香火瀰漫。
我進門就說了來意，她給我爺爺出的損招，讓我嫁給什麼城隍爺。
結果現在倒好，給我搞了個什麼蛇纏腰的詛咒，差點小命都沒了。
李姑奶奶聽聞這話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
“你說的可是城東的那個破廟？壞事了，你們怕是被人截了胡，抬錯了廟。”
截胡？誰截胡了這事？
“城西那座廟早就廢棄了，裏面的城隍爺也給搬走了，我怎麼可能還讓你們去那座廟？我說的是城西的城隍廟！”
李姑奶奶死活不肯承認害我，甚至用她仙家發誓。
所以這事更加撲朔迷離起來，怎麼就會那麼巧我被抬到了城東的破廟？
我抬眼看伏鈺，心說這事鬧的，到底誰說的是真的。
但伏鈺卻用手敲了敲桌子，問道。
“那你又為何這個時候推薦那對夫妻去找宋穎？”
李姑奶奶有些尷尬，指了指安堂上供奉的長生牌位。
伏鈺眯了眯眼，盯着那長生牌位道。
“既然本尊已經來了，何必躲躲藏藏，胡黃兩家素有淵源，我會考慮留你一命。”
說話間，屋子裏面的燭火突然閃爍了幾下。
緊接着李姑奶奶本來佝僂的腰突然挺了起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有些擠眉弄眼。
就像突然之間變了一個人一樣。
我在一旁看得暗暗稱奇。
她開口就發出了一個中年男人的嬉笑聲。
“在下黃族老六，得知胡仙大人即將出山立堂，知道誰也攔不住，但我曾經欠過宋老仔一個人情，他不想他孫女當出馬弟子，便要我想個法子，我也迫不得已，便出了個折中的辦法，但現在看來，天意如此，宋穎就是最適合您的出馬人選。”
李姑奶奶大概是被她家的黃仙上身了，此刻變得十分的狗腿諂媚。
“我也是碰運氣，如果那夫妻兩口子去紙紮鋪碰了壁，說明胡仙大人已經選擇了別人，若是接了這件事情，就代表胡仙大人的事情成了，現在急需香火供奉，這對老夫妻的香火，也算是在下的一個補償。”
我心想這黃皮子真是鬼精明，好話壞話都被他說了。
明明是想算計伏鈺，但又擔心事情敗露，趕忙送過去一對老夫妻去試探。
成了，我爺爺承了她的恩，不成，馬上給介紹新生意，讓伏鈺不要記仇找她算賬。
伏鈺顯然也想到了這一層，冷笑一聲，“這麼說起來，我還得謝謝你了？”
“不敢不敢，確實這件事情，只有胡仙大人能夠解決，在下也束手無策。”
伏鈺道：“你是指那埋兒煞？”
黃老六聽到這話，臉色變得有些嚴肅起來。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就半年前村裡出了好幾樁這樣的事，有個蜈蚣臉的男人四處找村裏的人看風水，很多人都信了他的話，偏偏這人神出鬼沒，就連我也尋不到他的蹤跡，不知道為何盯上我們村子，恐怕有大事發生，這事也就胡仙大人您能解決了。”
伏鈺思考了片刻，冷哼一聲，沒有多說。
黃仙離開李姑奶奶的身體之後，她又變回了那個刻板的老太太形象。
眼看天色不早了，李姑奶奶便讓我們先在她家休息一晚上，明天再動身回市裡。
伏鈺倒是無所謂，也不擔心這老太婆做什麼手腳。
吃晚飯的檔口，我偷偷問伏鈺，為什麼那黃仙不自己現身出來，要附身在李姑奶奶身上？
“你當所有修鍊的仙家都可以直接現身的？那還需要出馬弟子做什麼？”
“可你為啥就能附在沈亦的身上，大大咧咧的出來？”
伏鈺白了我一眼，“本尊怎麼能跟他們相提並論？”
說完就不再搭理我。
他晚上一般都不用沈亦的身體，還好我隨身帶了一個小木牌，用李姑奶奶家的香燭給他供奉了香火。
也不知道是不是辦成了那對老夫妻的事。
我發現伏鈺本身的形態似乎更加的凝實了許多。
見我看着他發愣，他微勾了一下嘴角。
“怎麼？今晚想讓本尊陪你睡？”
“那倒是不需要。”
我啪的一聲關上了木門，伏鈺倒也沒有繼續拿我開玩笑。
只是神神秘秘的說了一句。
“今晚別睡太熟，怕是有事要發生。”
剛入夜，沈亦的身體被撂在堂屋，伏鈺進了木牌修鍊。
我認床根本就睡不着。
想到伏鈺的提醒，我有些擔心，這狐黃二仙罩着的屋子，誰能進來害我不成？
結果剛到午夜12點，我就泛起一陣瞌睡，剛睡下不久。
就聽到門口的窗戶像是有東西在抓撓一般。
咯吱咯吱。
抓了快十分鐘，我總算是受不了，蹭的一下爬起來，想看看是誰家的野貓在鬧騰。
屋子裏面沒有燈光，我藉著手機的屏幕往窗戶照了過去。
發現窗戶竟然破了一個洞。
這李姑奶奶家的窗戶還是油紙糊的那種。
我下意識的從洞口看了出去，想看看是什麼東西在搞鬼。m.
結果洞口外面一隻血淋淋的眼珠子也正好扒着窗戶往裏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