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九、願光明

三七九、願光明

攝魂符對於越鳴來說只能起到一瞬間的作用,可是火岩槍的鳳羽涅槃帶來的痛處卻是實實在在的。

越鳴沒料到甄玉樓還真把元濤給豁出去了。眼見一團火箭扇面一般朝自己射過來,其他事情都顧不上了,先甩出兩張界山符護住自己在說。再一扭頭,卻見甄玉樓將元濤背在身後,意指通神射出一張界山符開路,自己正立無影跟在後面,朝着西面沖了出去。

越鳴沒料到自己一時大意,以金雷劈元濤竟然讓西面的五行之力出現了一絲小小的漏洞。不過,甄玉樓如此強行沖陣只會讓他的神思消耗的更快。

當下,越鳴左手一甩,一張定神符貼在了火岩槍的槍身上,先把這個麻煩除了。另一隻手抽出長劍,朝着元濤的背影一指,原本緩慢逼近的五行透骨針瞬間加速,閃電一般射了過去。

光明一閃即逝,但瞬間的光明已足夠讓甄玉樓看清了方向,西面的縫隙足夠他們兩人衝出去。

就在界山符碰上五行針的一剎那,甄玉樓聽到背後風聲不善,元濤勉強提起一縷神思,揮動星河抵擋。

甄玉樓大叫一聲:“沖!”不顧眼前的阻擋,硬氣頭皮一頭衝出了黑暗。當光明重新出現在二人面前時,甄玉樓騰空而起,頭也不回的朝着萬雲山方向飛去。

越鳴收起長劍,看着二人遠去的背影,長長嘆了一口氣。抬手招過火岩槍,他輕輕撫摸着槍身,口中喃喃自語道:“何苦來哉?唉,也罷,雖然廢了兩張神符,不過能收到你也算是不虧!”說罷,收起火岩槍,騰身而起,這回卻是朝着北方飛了過去。

出了混沌陣,甄玉樓和元濤二人直奔萬雲山。元濤扭頭見越鳴沒有追上來,笑道:“玉樓,老雜毛沒追。看來離了那個陣法,他也就那麼回事兒!”說的好像他自己不是小雜毛一樣!

甄玉樓沒有回答,只是輕輕的“嗯”了一聲,低下頭只管一股勁的朝萬雲山猛跑。

轉眼間飛過大河,元濤拍拍甄玉樓的肩膀道:“玉樓,放我下來吧!我感覺現在神思差不多通暢了,能跟着你一起走了。再說,前面就是萬雲山了,料那老雜毛也不敢追到這兒來。”

甄玉樓卻依然一聲不吭,只是速度慢了下來,身子緩緩的下落,朝着地面飛去。

元濤知道他此刻內心一定非常痛苦——不但心愛之人失去了生命,連人生中最尊重的人也背叛了理想,對於任何人來說,這種打擊幾乎都是無法承受的。甄玉樓能堅持到現在,完全就是憑藉著他那顆堅強的心臟。

想到這裏,元濤輕聲道:“玉樓,人生大多數事情都不會按照我們設想的方向去走。但你我皆是修道之人,大道理用不着我說給你聽,還是要你自己想明白啊!”

甄玉樓依然沒有說話,只是沉沉的點了一下頭。元濤有些不解,雖然玉樓不是多話之人,但也絕不會如此惜墨如金。就在他要再次開口發問之時,卻見甄玉樓猛地身子向前一傾,張口噴出一口鮮血,然後兩人的身體從半空猛地朝地面栽了下去。

“玉樓…”元濤驚呼一聲,在兩人的身體馬上就要摔倒地面的一瞬間,他凝結起自己剛理順的唯一一點神思,雙手抓住甄玉樓的肩膀,猛地一個翻身,順勢一個“木遁常青藤”,讓自己當了甄玉樓的肉盾,二人同時摔在了一片青藤之上。

“玉樓…”直到這時,元濤才看到,甄玉樓前胸有兩處傷口,一直被他用自身修為壓制。此刻,隨着他的神思枯竭,兩個傷口同時開始向外涌血。

“九息服氣、九息服氣…”元濤大喊着,讓甄玉樓給自己施法。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淚水悄悄的劃過了臉龐。

“沒用的…”甄玉樓躺在元濤懷裏,又咳了一口血笑道:“五行針已經封了我一半的經脈,九息服氣用不出來了。你他媽的哭什麼?老子還沒死呢!”

進了萬雲山,百里天聰符就有用了。元濤對着天聰符大喊:“石頭,快過來,拿上你們玄南道所有的好葯,快點兒,快點兒…否則老子殺了你,快點兒…”

“沒用的。”甄玉樓搖搖頭道:“你他媽的別喊了,現在聽我說,別插嘴。”

“你說,你說…”元濤抱着甄玉樓一時手足無措,只能哽咽道。

甄玉樓抬起手,艱難的從懷裏掏出那張遣神拘魂符道:“越鳴還算有點兒人性,沒把這張符毀了。”

“他他媽的有個屁的人性!”元濤哭道:“他根本就不知道你懷裏揣着楚大娘子。這個王八蛋…”

“你他媽又插話…”甄玉樓喘了一口氣,罵道。

話音未落,只見半空中金光一閃,石頭帶着哭音蹦了過來:“師兄,你怎麼啦?誰下的手?我跟他拚命去。”

“廢話!”元濤罵道:“能是誰下的手?當然是你們的好師父啦!”

石頭一愣,剛要說話,卻被甄玉樓抬手制止了。“你們倆都住嘴,他媽的能不能好好聽聽我的臨終遺言?”一邊說,甄玉樓又噴出一口血。

元濤和石頭都嚇壞了,齊齊閉嘴看着甄玉樓。

甄玉樓將手中的符籙交給元濤,說道:“把我的神魂也收在裏面。將來看到好地方,讓我倆一起轉世,明白嗎?”

“明白!”元濤使勁點了點頭。還想說句話,但又咽了下去,只是努力的把玉樓的身體扶好。

“石頭,”甄玉樓看向石頭,伸手抓住他的手道:“玄南道就交給你了。三師叔和大師兄他們前途有限,肯定會把這副重擔交給你。不要推辭,也該是你為玄南道做點兒事情的時候了。”

“師兄…”石頭想要說點兒什麼,但一塊石頭重重壓在他的胸口,讓他幾乎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師兄以後照顧不了你了,”甄玉樓握着石頭的手,臉上浮現出一股淡淡的笑容,彷彿當年第一次遇見石頭的時候一樣:“以後,若是師兄轉世了,別忘了來收我做徒弟。還有楚大娘子,就當是師兄欠你一個人情。”

“師兄…”石頭想點點頭,但是除了涕淚橫流,他已經做不出任何一個動作了。他的腦海中只有一副畫面,就是當年兩人初見時的畫面。他想努力的回憶一下兄弟二人多年來出生入死的場景,但是大腦中一片空白,只剩了兩人初見時的畫面。

“師兄…”石頭痛苦的呢喃着。

“唉…”甄玉樓長嘆一聲,好似將有生之年的不爽全都吐了出來、他轉頭看向元濤:“你他媽的幫着點兒他,老大那面就你去說了。”

“廢話…”元濤哽咽道:“他都掌教了,我還怎麼幫?誰不服,我讓老大帶人來全打服。行不行?”

“這還差不多!”甄玉樓仰天笑道:“我要不是正派,早就該死了,還能說這麼多話?上天待我不薄,死前有兄弟在旁,死後有美人相伴,也算不枉此生了。”

說到這裏,他仰頭望向天空,輕聲吟唱:“光明雖遠,我亦追尋。霧鎖蒼穹,天地籠統。心若飛鳥,直衝碧落。快哉…快哉…”

“快哉…快哉…”元濤和石頭二人同聲附和道。

甄玉樓緩緩的閉上了雙眼,好似沉沉睡去一般,理會塵世的糾結。

元濤輕輕將甄玉樓的身體放平,施法游神御氣將其神魂引入那張遣神拘魂符之中。然後從地上將失魂落魄的石頭拉起來,罵道:“拿出個人樣來,你師兄把大事兒都託付給你了,現在容不得你這幅模樣。”

之後,元濤在天聰符中通知風真等人守好家,不容分說架起石頭直奔中行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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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盪魔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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