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來客

第5章 來客

姜熠腦子裏有點暈。

面前三扇大門裏面的光景實在太過詭異,讓他有種強烈的不真實感,但在感到懼怕的同時,他又隱隱約約有一種想要靠近它們的感覺。

問題是,要進哪扇門呢?

現在看來,第一扇門裏的長廊應該是最接近人類感知的東西,但偏偏那條長廊是豎著往地底延伸的——這要是跳下去,自己還能上來嗎?

第二扇門,我去……那裏面都是些什麼東西啊!

先不說每隻動物都長着奇奇怪怪的觸手,更離譜的是它們互相接觸的時候還會融合在一起,於是就有了長着長頸鹿頭顱的豬和長羊角的狗——甚至連天上的雲都有哭有笑……

太恐怖了。

姜熠有點想吐了。

於是他看向第三扇門,這扇門倒是看上去正常的多,如果不仔細看,那些黑衣人似乎除了乾屍一樣的手之外也沒什麼不正常,

只是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他們其實是圍着一具棺材,手裏拿着短劍在砍那些連在上面的鎖鏈,再把他們重新接起來。

姜熠咬了咬牙,走向了第三扇門。

似乎是感應到了什麼似的,其他兩扇門在姜熠邁動腳步的一刻就緊緊閉上了,就和其他九扇門一樣。

而第三扇門裏的黑衣人,則是齊刷刷地停止了手中的動作和嘴上的吟唱,緩緩移到了門口附近。

姜熠咽了口口水,顫顫巍巍地走了進去,被黑衣人層層圍住。

黑袍之下沒有頭……

他們就這麼死死的「盯着」姜熠,直到姜熠快要崩潰之際,他背後的大門轟然關閉,而所有的黑衣人此刻也同時舉起了手中的短劍,劍尖朝下,直指姜熠!

「我靠!」姜熠嚇的不輕,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不過經歷了這麼多,他還是勉強支撐着自己不倒下。.

自己現在可是在夢裏,應該死不掉吧……

不對!夢境與虛妄之神可以做到啊靠!

姜熠頓感大事不妙,連忙準備逃跑,可是黑衣人明顯比他更快。

一劍刺中姜熠,還沒等姜熠慘叫出來,就是第二把,緊接着第三把,第四把……

姜熠直接被把把短劍完全刺成了刺蝟,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好痛啊……」姜熠現在只能勉強保證自己尚存一點點意識,最後的求生意志只能讓他努力朝前方伸出被刺到變形的手。

他不能死在自己的夢裏。

最後一個沒有刺出短劍的黑衣人飄到姜熠面前。

姜熠漸漸失去對焦的雙眼勉強上抬,目光捕捉到了黑衣人帽檐下的臉。

他是有頭的,和別人不一樣。不過姜熠已經沒有腦力去記下他的長相了。

姜熠還在儘力往前爬。黑衣人的短劍對準姜熠的頭,最終——

把短劍輕輕插在了姜熠的面前。

姜熠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嘶吼一聲,抓住了短劍的劍柄!

姜熠身上的短劍霎時間全部扭曲變形,化為一陣煙霧,消散在周圍的空間裏。

黑衣人肅立,嘴中又一次吟唱起來詭異莊重的褻瀆聖歌。

姜熠勉強扯出一個笑容,雖然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但他知道,應該是一些對自己有好處的事情……也許。

門外的十二張椅子上,六張椅子上悄然出現了人影,有男有女,有高有矮。

全體目光都看向了那扇門。

「啊!」姜熠驚醒過來,渾身忍不住顫抖,那種疼痛感彷彿還在他身上折磨自己,他雙臂緊緊抱着自己,一時間心神混亂。

「姜熠?」顧茗感覺到了姜熠的不對勁,連忙起身,來到姜熠床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不好意思,沒有,」,姜熠鬆開手,緊緊抓住自己的頭髮,努力緩解剛剛的痛苦。

顧茗坐在床邊,遲疑了一下,決定輕輕撫摸姜熠的頭髮,溫和地把他的手放了下去。

「我,我做了一個噩夢……」姜熠漸漸冷靜下來,發苦的嘴巴也逐漸開始正常分泌唾液。

顧茗靜靜地看着他,安撫道:「每個人都會做噩夢的,姜熠。不要去在意它,馬上就會再睡着的。」

姜熠輕輕點了點頭,剛想轉頭對顧茗道謝,眼角餘光就瞥到了顧茗的小睡裙——這是當時姜熠救下顧茗後送給她的。

這件睡衣應該是自己家女僕的,對顧茗來說……好像有點太松垮了……

「咳咳!那個,我沒事了,你也早點睡覺吧……」姜熠臉微微變紅,乾笑一聲。

姜熠做少爺的時候,畢竟還是小孩子,自己的母親也嚴令禁止自己去做那種事情……

從這方面來講,姜熠是個很聽話的好小孩。

顧茗有點莫名其妙,不過看姜熠紅光滿面的樣子,似乎氣色還不錯,自己也沒在意,回去睡覺了。

兩天後。

姜熠和顧茗母女一起坐在餐桌旁,吃着簡易的稀粥和油條。姜熠的傷出人意料地好得很快,短短三天,那種恐怖的貫通傷就已經癒合得差不多了。

除了出行仍然需要拄着拐杖之外,其他都挺好的。

他已經開始適應貧民窟的生活了。

「顧茗,我們下午出去給阿姨買點葯吧。」姜熠放下碗,對顧茗這麼說到,「阿姨的葯每星期就要買一次吧,還是提前備好,周末的藥店人比較多。」

吳玲連忙擺手,對姜熠說道:「姜熠,不用麻煩你了,這買葯的錢都是你給的,這種小事吳姨自己也能做的!」

姜熠搖了搖頭,自己要是沒有顧茗母女援救,可能早就在月河裏淹死了。

知恩圖報,他的母親也是這麼教的。

姜熠站起身,捂着胸口慢慢挪到牆角拿起一根木棍做的簡易拐杖,就要往外面走。

「誒!」顧茗在母親的眼神示意下,連忙追上去,「姜熠你不要亂跑,你的傷還沒完全好呢!」

「那就麻煩你扶着我唄。」姜熠調侃道。

「你,唉……」顧茗無奈地扶着姜熠的一條胳膊,和他一起往貧民窟里唯一一家藥店的方向走去。

貧民窟這個地方只有這麼一家正規的小醫院,它周邊也算是貧民窟的bd」,不像顧茗母女住的那個鳥不拉屎偏僻角落,這個地方也是有點小富人的。

當然他們的錢大多來的也不幹凈——所有有關貧民窟混亂的傳聞,都是從這裏來的。

顧茗這樣的小美女,到這樣的地方是有點危險的。

所以她以前都是挑大中午去,而且走的都是人最多的大路,即使有些小混混還是會對她吹口哨,倒也沒什麼大問題。

兩人就這麼在路人奇怪的目光下來到了醫院門口。

「t什麼玩笑?!」姜熠和顧茗還沒進醫院,就聽見裏面嘈雜的人聲,一群小混混層層圍在挂號處,似乎在爭吵什麼。

「仿生脊椎怎麼比以前貴這麼多?你們搶錢是不是!」其中一個帶着紅色骷髏頭頭巾的小混混對着一個醫生大喊道。

「你們拖欠醫療費不說,而且什麼都要最好的,你們老大這個情況我們也沒辦法,傷的實在太嚴重了,脊椎都被雷電炸斷了一截,要是不換最好的,那性命難保。」

醫生顯然是見過這種場面的,所以他身邊跟着兩個持槍的護衛,在這群不成氣候的小混混面前說話也有底氣。

姜熠和顧茗表情都出現了微妙的變化。

貧民窟混混、雷電炸斷的脊椎——這不是那個被姜熠一槍弄殘廢的「鐵臂」嗎……

世界真小,仇人易相見。

顧茗和姜熠都小心翼翼地悄悄往旁邊的藥房挪去。

「哎呀我靠,看看那邊是誰!」人群中不知道誰突然大喊一聲,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兩人身上。

姜熠臉色大變。

虎落平陽被犬欺,壞事了……

「這不是姜少爺嗎?」一群小混混提着各式各樣的棍棒之類的「武器」不懷好意地靠近了姜熠和顧茗,「還有這個小娘們,是t么神契者是吧?」

顧茗也有點害怕,抓着姜熠胳膊的手微微用力了點,另一隻手已經按在了香包上。

「還t放妖術是吧!兄弟們上,給老大報仇!」這群小混混看到顧茗的動作,一下子炸鍋了,發了瘋一樣沖了上來。

「我靠!」姜熠臉色鐵青,連忙拉着顧茗一瘸一拐地往門外走……哦不,準確的說姜熠走的比顧茗慢多了。

顧茗實在帶不動姜熠啊!

小混混幾乎貼到姜熠的臉上,這時姜熠恰好靠到了門上,有了支撐的姜熠終於不用拐杖了。

於是他用力舉起拐杖戳中了一個小混混的……額,那個地方。

後者瞬間臉色慘白地倒在地上蜷縮起來,還順便絆倒了幾個同伴。

姜熠把顧茗拉到身後,雙手揮着那根木棍拐杖,逼退了最前面幾個小混混。

後面幾個拿菜刀的傢伙砍上來了。

顧茗又使用了當初用的那一招,水流鞭子橫掃,把一眾菜刀彈到了地上。

「t對面只有兩個人,都給我扔!」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這一句,小混混們表情狠厲,紛紛掏出刀,往姜熠和顧茗扔去。

危險!

姜熠看着飛來的飛刀,瞳孔猛縮!

霎時間,一種奇異的感覺湧入腦海。

姜熠眼前的世界好像突然慢了下來:眼前的小混混們還保持着駭人的表情;飛刀還在空中飛行;身邊的顧茗仍在害怕卻堅定地抓着姜熠的手,小小的身體微微前傾,好像要給姜熠擋刀……

自己的身邊突然響起詭異的聖歌。

一群穿着黑衣的無頭聖徒就這麼憑空出現在現場,密密麻麻。

他們紛紛舉起拿着短劍的乾枯手掌,每個人都站在空中的飛刀側面:

整齊劃一地劈下一刀。

時間恢復正常。

所有的飛刀都噼里啪啦飛向四周,有的刺穿玻璃,有的插中花瓶,有的飛到大街上把流浪貓嚇到炸毛……

唯獨沒有一把命中了姜熠和顧茗。

「誒?」顧茗臉上的害怕凝固,周圍就這麼安靜下來。就連小混混們,都是一臉茫然:

這麼多人,一刀都沒中?

姜熠也一臉懵逼。

就在氣氛變得滑稽且壓抑的時候,醫院門口傳來一聲槍響!

「都給我滾開!」門口出現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一臉憤怒地抬着一把科技感十足的衝鋒槍沖了進來!

那是阿勇。

「阿勇!」姜熠一下子就認出這個對姜家最為忠心的屬下,連忙拉着驚魂未定的顧茗站到了他的背後。

「少爺,抱歉來晚了,現在請您好好站在我的身後,不要亂動。」阿勇看到姜熠還好好活着,沒有缺胳膊少腿,也十分高興。

「額,阿勇,拜託你一件事好嗎?」姜熠遲疑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說。

「嗯?」阿勇瞄準着那群被子彈嚇住的小混混,一時間有點摸不着頭腦。

現在不應該先離開才對嗎?

姜熠輕輕地在阿勇耳邊說道:

「麻煩你,旁邊有個藥房,我們想去買點葯,把我們帶過去好嗎?」

「夫人,感謝您和貴千金救了我們少爺的命。」阿勇一路護送姜熠和顧茗回到了顧茗家中,對顧茗的母親這麼感謝到。

「哎呀小夥子你客氣了,要不是姜熠之前給小茗一筆錢,恐怕我這老命也保不住了。」吳玲看着眼前這個氣質不俗的男人,連忙回應到。

「姜熠是我們母女的恩人,我們雖然窮,但是有良心,不會拋下他不管的。」

阿勇心中感慨萬千。

他從口袋中拿出一疊整整齊齊的通用幣,將它鄭重地遞給了吳玲。

「小夥子你這是幹什麼?」吳玲驚訝之餘有點惱怒,「我們救下姜熠不是為了你們的錢,你這樣我可要翻臉了。」

阿勇連忙說道:「不是不是,夫人,這筆錢是……是給姜熠少爺的,我怕他在這裏日子過不慣……」

拙劣的謊言。

姜熠嘆了口氣,為了防止吳玲和阿勇吵起來,他上前一把拿過了那疊錢。

吳玲眉頭依然緊皺。

「額,夫人,錢的事情暫時不管,既然交給了少爺,之後他怎麼分配也是他的事情……」阿勇鬆了口氣,略顯狡猾地笑了一下,隨即臉色嚴肅起來。

「夫人,我來貧民窟兩天,找少爺其實是有要事相談。」

顧茗和吳玲會意,點了點頭,一個走進廚房,另一個到河邊提水凈水去了。

「少爺,」阿勇拉過一張凳子坐在姜熠對面,「首先先跟您說一下,老葛還活着,只不過情況不算好,但也死不掉。」

姜熠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然後就是姜凌,他現在持有王家百分之十的股份,已經正式進駐王氏集團了,」阿勇提到姜凌,也是咬牙切齒,「但他現在還不敢明目張胆地通緝你,畢竟他還需要一點時間來穩固自己的權力。」

「但情況不容樂觀,估計也遲早會有人懸賞你,」阿勇終於說到了關鍵點上,深吸一口氣,對着姜熠說道:

「我希望您能參加一個禮拜后,第三教團學院的招新測試,進入教團,在那裏會有人保護您。」

姜熠冷笑一聲,嘲諷道:「去那個有黑衣決裁官的地方?」

「對,但是保護你的那個人不怕那個傢伙。」阿勇嚴正點頭。

「……先不說這個靠不靠譜,你應該知道我現在已經不是神契者了吧,」姜熠看着手指上戴着的伊修斯之戒,自嘲道,「沒有神力,靠什麼進入教團?」

「少爺,您有的!」阿勇情緒有點激動,「根據老太爺的話,您還是有成神的資格的!」

「有沒有神力我不知道,」姜熠突然想起那個怪夢,問道:

「不過我昨天做了個噩夢,裏面有一堆黑衣無頭人拿劍刺我,今天不知道是不是幻覺,我好像看到他們把飛刀彈開了……這是什麼意思?」

阿勇也是一愣,他也被姜熠「夢」之類的話弄得雲裏霧裏。

「這個……我也不清楚,老太爺或許知道詳細情況,」阿勇仔細搜索自己的記憶,確定沒有相關情報后說到。

「相關文件記錄好像全都被姜凌帶走了……不過請您相信老太爺,他說您可以,那就一定可以!」

姜熠突然想起,顧茗好像已經參加過很多次這個測驗了,但每次都沒通過。

原因是……

「這個觸媒,對我來說已經沒用了對吧?」姜熠摸了摸伊修斯之戒,問道。

「這個,應該是沒用了,不過還是值一大筆錢的,如果您需要,我可以……」

姜熠擺了擺手,打斷了阿勇的話,隨即拄着拐杖來到河邊,輕輕拍了拍顧茗的肩膀。

顧茗轉頭,看到姜熠輕輕摘下手指上,鑲嵌着彷彿在流動的鑽石的戒指。

他慢慢蹲下,拉起顧茗被河水凍到冰涼的小手。

把世間獨一無二的伊修斯之戒,戴在了顧茗的右手無名指上。

「這是我的謝禮。」姜熠拍了拍小臉通紅,不知所措的顧茗的頭。

「我倒要看看,那學院的測試,能難到哪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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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神契者的逆轉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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