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一盤大棋
那都是上輩子的事情了，她也不願再提起。
這輩子，她只下一盤大棋——讓皇朝易主，江山改姓。
只有手握至高無上的權利，才能守得住武家上下兩百餘人。
思緒萬千，還是覺得靠人不如靠己，她打下來的天下，憑什麼要拱手相讓？
凌雲筠死死地瞪着武濼，牙齒咬得咯咯作響，真是巴不得將她活剝生吞，“放肆！你簡直不可理喻。”
說完，他拂袖而去。
他最受不得別人說他是冷宮妃子生下的不受寵皇子，可武濼卻大言不慚地當他面說出來，字裏行間都在貶低他。
怎能不氣？
偏偏他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得忍氣吞聲。
武罡把手裏所有的兵權都給了她，如今皇上見了她都要禮讓三分，更別說他一個不受寵的皇子了。
武濼的視線緩緩左移，落到營帳的角落處，恰好看到一個影子離開。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
聽聞部下傳來的話語，凌澈眉頭緊皺，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着手裏的竹簡。
身旁的小將貼耳說道：“武將軍剛接手兵權就出言辱罵六皇子，是否太狂了些？屬下要不要派人前去打壓打壓她的銳氣？”..
凌澈的眉頭皺得更深了，“武濼是狂，但不代表着她蠢。她就是斷定六弟不敢拿她怎麼樣才如此肆無忌憚。”
“那……我們要不要拉攏武將軍？”
皇上卧病不起，四皇子的母妃榮貴妃垂簾聽政，且在朝堂上布下不少線人。
雖然不足以和丞相那一派人抗衡，但也能起到威嚇作用，讓他們不敢輕舉妄動。
倘若有武將軍相助，那局勢可就大大不同了，四皇子登上太子之位指日可待。
“再多觀察幾天，切記不可打草驚蛇！”
凌澈放下手裏的竹簡，揉了揉太陽穴。
他總覺得武濼並不似表面那麼簡單……
夜半三更，月上梢頭。
武濼坐在案前慢慢擦亮火石，點燃手裏的紙張。
紙張泛黃，很快就烈烈燃燒，燒到最後只剩了紙心的幾個字，“雲霄國”。
武濼冷臉，靜靜看着字體燃盡，火苗延續不斷，燒上了她的手指。
她輕輕甩了甩手，扇滅火苗。
這是柯月傳來的書信，那天她殺完越初喃后覺察到背後有人跟蹤，就略施小計讓尚書府的人發現那人的行蹤，當她的替死鬼。
後來放心不下，便派柯月去查那人的來頭。
沒想到是雲霄國的人，手未免太長了些。
不過，那人逃到凌雲筠府上這一舉動是她不解的。他為何要引起尚書府和六皇子之間的矛盾？
這麼做的目的是什麼？
雲霄國……
恍惚間，武濼想起了身着暗金盔甲的顥梨淵，眸里戾色越來越重。
*
寒風梳過枝條，積雪飄落，撲面而來凍紅了臉。
可嘆，這麼寒冷的冬日裏，他們還要上戰場，隨時都有可能丟了命。
“來了。”
武濼眺望遠方，神色逐漸嚴肅起來。
地面微微震蕩，天邊湧出“雁”形黑點，細細望去，才發現那密密麻麻的黑點是骷髏國的士兵。
他們身穿黑色盔甲，手提彎月刀刃，魁梧的身子時刻給人一種無形的威壓。
與他們相比，皇朝的士兵倒顯得嬌弱不少。
兩軍對壘，一觸即發。
敵方將領宋鉉見皇朝帶兵之人乃一個弱不禁風的女子，頓時捋胡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皇朝果真沒人了，要派個娘們兒帶兵打仗，難道是想用美人計迷惑千軍萬馬，拜倒於她的石榴裙下不成？”
話落，骷髏國的將士哈哈大笑起來。
他們知道皇朝氣數已盡，走向末路，可沒想到皇朝已經沒落到要女人上戰場的地步。
宋鉉高昂頭顱，以一副居高臨下的姿態看向武濼，“本將軍不想與女流之輩浪費時間，爾等快快棄械投降，省得白白犧牲皇朝的士兵。”
武濼只嗤笑一聲，不屑道：“皇朝根本沒把骷髏國放在眼裏，所以才派我一個女子前來。”
“我的鐵騎，三日之內便可踏平爾等芝麻點大的國家，哪裏用得上那些德高望重的老將軍？”
這種螻蟻，只會髒了老將軍他們的劍。
宋鉉面容劇變，挽韁繩的手倏地收緊，勒得馬匹仰天長嘯，怒吼道：
“口齒伶俐的娘們兒好大的口氣，羅勇，替我好好教訓教訓她，讓這種井底之蛙看清現實。”
“末將遵命！”
名為羅勇的人抱拳聽令，使着馬匹上前，神態傲慢，舉劍直指武濼，“不知天高地厚，爾敢出戰？”
一想到劃破武濼那張吹彈可破的俏臉，他的血液就開始沸騰，整個人更是激動得顫抖起來。
這麼美的小臉蛋兒，濺上殷紅的血液會更好看吧？
堂堂元帥哪有親自對小將的道理，她若出戰定會讓皇朝的士氣衰弱大半。
武濼直接忽視他的挑釁，點了一位大將上場迎敵，“蘇淼爵。”
“末將在。”
“上前迎戰。”
“末將遵命！”
蘇淼爵沒有半點猶豫，抽出鋒利的寒刃，驅馬疾速迎向羅勇，就勢出招。
而羅勇立即舉劍抵擋，而後一味攻擊，盡出絕招，招招暗藏殺機。
不料，蘇淼爵速度極快全部把他的招式擋了下來，電光火石間他長劍一挑，劃破羅勇狠厲的劍招，劍身如藤蔓般繞過他的手臂，風馳電掣般環上他的脖頸。
就在此時，羅勇側身在馬背上翻轉一周，躲過了他的這一擊，再凌空劈下，直擊蘇淼爵的天靈蓋。
蘇淼爵將頭向後方輕輕一仰，劍尖幾乎擦着他的鼻尖落下，卻未傷他分毫。
不等羅勇收回長劍，蘇淼爵一躍到他的馬匹上，雲爪如鉤，登時捏爛肘間骨肉，另一手凝力為掌，用儘力氣擊在羅勇的背後胸口處。
羅勇甚至來不及悶哼，后心的脊椎骨瞬間粉碎。
他強忍着痛意跳到蘇淼爵的馬匹上拉開距離，調整狀態，但蘇淼爵並不打算給他喘息的機會，驅馬追逐連下殺招，逼得羅勇直直後腿。
一旁的宋鉉看到自己的得力幹將被人摁着摩擦，頓時坐不住了，朝身旁小兵遞了個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