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等
徐冬洌與黃信傅相視一眼,抱拳垂首道:“郭鉛團滅了古雀國的軍隊,導致兩國關係徹底決裂。目前古雀國處於劣勢,玄武國那邊不知會做出什麼動靜來。末將覺得,我方暫且按兵不動,觀望幾日再做結論。”
“不妥,”凌澈快步出列,“以現在的形勢來看,本皇子認為我方應當率先出擊,快刀斬亂麻奪下碧水城,阻斷玄武國進攻古雀國的道路。”.
一席話讓眾將士們恍然大悟,紛紛附和道:
“四皇子說的沒錯,我等應當率先奪下碧水城,絕不能讓玄武國壯大起來。”
“就算玄武國沒有攻打古雀國的意思繼續針對我們,按兵不動只會讓我等處於被動狀態被敵方牽着鼻子走。”
“太過於保守只會讓敵人覺得我們怕了他。”
看到一群人附和凌澈,徐冬洌的臉色沉了下來。
果真是一群血氣方剛的小娃娃,眼裏只有利,從不想想弊端。
他們倒是忘了,想要攻打碧水城必須經過水城這一點。水城都過不了,還想攻碧水城,真是痴心妄想。
黃信傅抿緊嘴唇,沒有制止眾將士的議論,比起他人阿諛逢迎四皇子,他更想知道武濼這丫頭是怎麼想的。
“那麼問題來了。”武濼戲謔的望着凌澈。
聽聞她發話,大殿頓時安靜下來,靜待她接下來的話語。
“我們該怎麼繞過水城將兵馬帶到碧水城?”她勾了勾唇繼續嘲諷凌澈,“難道四皇子會法術,能瞞天過海不成?”
凌澈愣了一下,聲音冷了幾分,“官道不能走,走小道便是,通往碧水城的路又不是只有一條。”
武濼即刻回道:“哪一條都到不了碧水城。”
冰冷的話語中透露着她的不屑,時刻告訴他他的愚昧無知。
凌澈氣得氣都快要喘不上來,厲聲道:“那請主帥說說,為何到不了碧水城?”
武濼抬眸,視線落到蘇淼爵身上,“蘇淼爵。”
被點名的蘇淼爵一臉懵逼,但還是快步出列,抱拳大喝道:“末將在。”
武濼冷着臉說:“請蘇將軍說說,為什麼哪條路都到不了碧水城。”
蘇淼爵清了清嗓子,“走官道必定經過水城,所以到不了。走水道可直接通往碧水城,但是水路沒地方遮掩,一路上都會被當成活靶子並且難以迎戰,恐怕還沒到碧水城我們就全軍覆沒。”
“故,水路到不了。翻山越嶺抄小道,沒有人把守還隱秘,但是,”蘇淼爵有些后怕的縮了縮身子,“不要忽略了玄武國的軍師。這女人能御獸,除非能保證我們不遇到動物,不然我們的行蹤很容易暴露。”
因為,誰也不知道遇到的蛇蟲鼠蟻是不是古鶯環派來的。
一想到之前遍地的蛇蟲鼠蟻,他就瘮得慌。
蘇淼爵的聲音不高不低,但字字都砸到了凌澈心頭上。
他的手逐漸握緊。
蘇淼爵這個莽夫都能想到的事,他竟然沒預料到……
“不知蘇將軍說的這些,四皇子聽進去了沒有?”武濼朝他挑了挑眉眼。
凌澈:“……”
“本帥認同徐老將軍的看法,諸位可有異議?”看凌澈沒什麼反應,武濼不想繼續在他身上浪費時間,話鋒一轉,視線落到了徐冬洌身上。
“嘿嘿嘿嘿……末將相當認同徐老將軍的看法。”蘇淼爵仰頭哈哈大笑幾聲,套近乎的拍了拍徐冬洌的肩膀才回到他的位置上。
鳳祁明有些無語地嗔了他一眼,“蘇將軍,你可勿要失了分寸。”
蘇淼爵不滿地撇撇嘴,“婆婆媽媽的,跟個娘們兒似的。”
眼珠子一轉,他想了想,改口道:“不對,連娘們兒都不如。”
“將軍可想過玄武國奪下古雀國的城池壯大起來的後果?”凌澈不死心的詢問。
黃信傅重重呼出一口氣,神色凝重起來。
這是個問題……
玄武國壯大起來的話,事情會變得越來越棘手。
武濼靠到龍椅上,眉頭舒展:“百利而無一害。”
“還請主帥詳細道來。”黃信傅混濁的眸子燃起一抹光亮,表面很淡定,心裏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她輕輕笑了笑,“佛曰,不可說。”
“呃……”黃信傅無言以對,低眉垂眼的行了一禮后乖乖巧巧站回原位。
倒是凌澈在一旁陰陽怪氣,“這利在哪裏,這害又在哪裏?主帥不說我等怎能心安?你可勿要以一己之見害了所有人,最終成為千古罪人,遺臭萬年!”
看他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武濼不怒反笑,揚了揚腰間的令牌,“我用手裏的百萬兵權以及我的人頭擔保,玄武國攻打古雀國百利而無一害。”
她的身上散發出狂妄的氣息,輕飄飄的話語更是震驚四座,可偏偏又像有魔力般讓他們莫名其妙的心安。
凌澈徹底傻了,怔怔地望着她,嘴裏再也吐不出話來。
武濼隨意掃了一周,“鳳將軍。”
鳳祁明:“末將在。”
“你回鹽城與侯將軍一同駐守,務必關注周邊城池的動靜,”武濼挺直腰板淡淡道,“有什麼風吹草動即刻回稟。”
“是。”
“黃兄。”徐冬洌快步上前叫住黃信傅,後者轉身朝他抱了抱拳,“徐弟。”
徐冬洌也不拐彎抹角,直接開門見山道:“黃兄,這事你怎麼看?”
黃信傅猜測到他問的是武濼用人頭和兵權擔保這回事,便搖了搖頭,“難說。”
這麼絕對的話語換武罡將軍說出來他都不一定信,但從武濼嘴裏說出來卻給他一種理所當然的感覺。
可現實哪能預料得到。
“是啊!”徐冬洌感嘆道,“這丫頭說一年就能收復所有失地,現在都三月底了。這麼荒謬的話,老夫不知為何相信她。”
黃信傅笑了笑,“或許,在她身上看到了武罡將軍的影子吧!”
“哈哈哈哈哈——”
天空灰濛濛的一片,細如銀針的雨滴墜落到地面上發出“噠”的聲響。
特別好聽。
許是下雨的緣故,模糊了遠方的畫面,看起來倒有種說不出的朦朦美,宛若夢境。
武濼抬頭望向天空,“吧嗒”一聲,一滴雨滴落到她的臉頰上,順着脖頸滑落,再浸入衣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