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爭吵
中秋宮宴的前一天,傅正懷從外歸來,傅繯得了消息,慌忙收拾東西往傅家去。
出門的時候,正好遇到嚴途抱着東西從院門進來。
“嚴大人。”傅繯點點頭,避開身子。
“夫人。”嚴途恭敬的回答,抬眼看到傅繯的裝扮,“您這是準備出門?”
傅繯點點頭,“我父親從外回京,我回府看一看。”
“嚴大人這是從哪了來?”
傅繯意有所指的看了眼他手上抱得東西。
嚴途垂頭看了一眼,瞭然驚嘆,“啊,這些啊,上個月的時候,督主出京辦事的時候救了一家子,這是他們送到錦衣衛的。”
傅繯挑挑眉,“倒是沒想到督主竟然還有如此善心,不過這些東西督主應該不喜歡吧。”
她說的很是委婉,全因她實在想不出沈黔那副冷麵的樣子吃這些東西的場景會是個什麼樣。
嚴途搖搖頭,往傅繯身邊悄悄挪了一步,抬手擋在嘴邊,“夫人您有所不知,督主十分喜愛吃這個東西。”
傅繯明眸大睜,不可置信的轉過頭往正房看了一眼,又落回到嚴途的手上。
“這東西好吃嗎?”傅繯兩輩子都是世家貴女,全然沒有接觸過這些東西,更別說吃了。
“好吃的。”嚴途艱難的抽出一隻手,從上面拿了一袋子遞給傅繯,“要不夫人您嘗一嘗。”
傅繯看着嚴途遞過來的東西,眉頭皺了皺,想接又不太想接。
“夫人不必難為自己,這種東西怎麼能入夫人的胃,嚴途收起來。”一道略有深意的話從正房傳來。
傅繯下意識的回身望去,只見沈黔一身湖水色常服,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正房的石階上。
逆着光,傅繯看不清他的神色,但是從他的話語中傅繯還是聽出了他的喜怒。
她微微欠了欠身,“督主何必陰陽怪氣,我確實從來沒有接觸過這些東西,可又有什麼錯。”
“這世上沒有一個人能在出身之前決定自己生在什麼樣的家族之中。”
傅繯的臉色漸起不悅,“對自己從沒接觸過的東西有些抵觸難道不是很正常。”
沈黔沒有想過傅繯會如此之說,臉色突變,但很快又恢復如常,他緩步走下石階,掃了一眼嚴途。
嚴途從聽到二人語氣不對,便開始把縮起來,這又忽的一記眼神,他渾身抖一個激靈。
心中不禁感嘆,神仙打架,受傷的都是我等凡人。
沈黔收回視線,看向傅繯,琥珀色的眼眸凝着森森寒意,“夫人這話倒全是本督的不是了?”
“督主多想。”傅繯冷聲回道。
她不願在跟他多說,因為她知道,兩人一旦爭吵起來,那必然是半天都難以停下來。
傅繯再次微微欠身,“督主,我父親回來,家中傳話讓我回去一趟,我就先告辭。”
說罷,她也不去看沈黔的臉色,轉身便離開。
沈黔盯着她的背影,眼神難耐,良久,勾唇淺笑出聲,“把東西放下,跟我去一趟傅府。”
他語調幽幽,“這麼常時間了,還沒有好好拜會我那老丈人,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嚴途聽着沈黔的話,心底止不住的發麻。
拜會?他怎麼感覺更像是去砸場子,而且,這嘴角的笑容一看就是不懷好意的那種。
他雖然這樣想,但是他不敢說,畢竟命可就一條,得好好珍惜。
“屬下遵命。”嚴途抱着手上的東西,恭恭敬敬的回答。
傅繯一路上的臉色都十分難看,直到到了沈府門口的時候才漸漸斂起來。
她自顧自扶着車壁跳下車,飛步往府中進。
奴僕看到來的人是傅繯,連忙避開身子,讓出一條路。
傅繯拎着裙子,小跑穿過院子,徑直往傅老夫人的院子去,傅正懷孝順,剛回來一定會先到傅老夫人的院子。
然而她剛跨過院子的垂花門就看到非常不願意看到的場面。
梅姨娘跪在院子中央不停的磕着頭,傅娓被一直擔架抬着放在她身旁,渾身不斷的顫抖。
“大人,求求您開恩,娓兒還年幼,求您給她一條生路。”梅姨娘頭咳的咚咚響,傅繯遠遠聽着,都覺得疼。
“什麼情況。”傅繯緩步走上前,厲聲問道。
眾人回頭,這才發現說話的是傅繯,慌忙躬身問安。
傅繯擺擺手,眼神直直落在梅姨娘母子身上,“我不是說讓二妹妹好好在院中靜養,怎麼會出現在這。”
梅姨娘突然看到傅繯,臉色驟變,身子瞬間轉向傅繯,“大小姐,求求你,大人回來了,您替娓兒些話吧。”
傅繯冷冷的掃了她一眼,“梅姨娘我是不是警告過你,把你的這些小心思都收一收。”
梅姨娘頓了一瞬,頭依舊不停的磕,“大小姐,妾知道錯了,但求求您救救娓兒,給她留一條生路。”
傅繯冷冷吐了一口氣,“梅姨娘你到底是蠢還是聰明,我要是你,我就乖乖的在院子裏裝死,不作一聲。”
梅姨娘微抬眼睫,眼底閃過一絲悔意,但是事到如今,卻也只能強撐着繼續,“大小姐,求求您了,大小姐。”
傅繯無語的搖頭,不再看她,輕抬腳步越過她的身子往房中進。
她人剛走到帘子前,一隻手從裏面先她一步掀開帘子,“大小姐,快進來,大人已經等您很久了。”
說話的同時,她的眼神掠過院中的兩人,輕聲嘆息搖頭。
“自作自受,嬤嬤不必如此。”傅繯冷冷的開口。
她扭身掃了一眼,毫無感情的垂頭穿過帘子。
屋子裏燃着淡淡的珈藍香,付一進來,心神瞬間便感到寧靜不少。
“祖母,父親。”傅繯朝着坐上兩人輕聲問安。
傅正懷放下手中的茶盞,嘴角噙着淺笑,“到底是嫁人了,越發的有當家主母的模樣。”
對於自己的這個女兒,傅正懷還是了解的,雖然這些年頂着京城第一才女的名號,但是她行事卻極為低調,連說話的時候更多都是讓人三分。
可是剛剛他在屋中聽到的話,卻是讓他有一點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