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遲來的英雄救美
余笙穿着好幾層的衣服,又是在這夏日的山裏去走了一遭,貼身的衣物早就汗濕了,外面的衣服也被灌木勾壞了不少,之前被抹在臉上的薑黃色,也早就和汗水混在了一起,袖子一抹,整個成了花臉貓。
余笙自己倒沒覺得有什麼,畢竟,演戲嘛,之前比這更狼狽的時候也有,況且今日在密林中走了一遭,除了穿着繡鞋爬山把腳磨破皮了,其他的倒是一點傷都沒受,運氣簡直不要太好。
然而,余笙不心疼自己,有人卻心疼壞了,南安侯世子景弘自不必說,陳皓更是彷彿心頭在滴血,她一個嬌滴滴的侯府小姐,哪曾經歷過這般苦楚。
一行人又走了好一會兒,終於快到山下了。遠遠的,余笙便已瞧出了車隊的不同,顯然道具組已經細心處理過了,空氣中甚至飄散着同款血腥味。
待離得近了,余笙大致瞅了一眼,果然發現好些人的身上都纏了布條,顯然是之前受過傷,只是或許時間緊工作量又太大,包紮的手法略顯粗糙。余笙有心想問幾句,又怕崩了自己驚魂未定的侯府大小姐人設,便收了心思。
從在山上遇到,一直到山下,余笙從始至終都沒搭理過陳皓,哪怕一個眼神都沒給過,陳皓卻整顆心都系在余笙身上,自然是感受到了余笙對他的冷淡。想想今日她遭遇的事兒,或許,是在怪他來晚了?她確實該怪他,若不是因為他,今日她也不必遭遇這番。只是這一筆糊塗賬,他又要怎麼樣才能算得清楚?想到今日這場襲擊事件的始末,陳皓也只能在心底嘆氣。
因為心裏有所虧欠,所以余笙現在不待見他,陳皓便也不好硬往她面前湊。
雖然陳皓沒往自己跟前湊,但只要一想到他來這裏的目的,余笙就十分抗拒,一到了山下,她便頭也不回的直接鑽進了之前那輛馬車。
香草是個稱職的貼身丫鬟,自然也隨着余笙往馬車裏鑽,先前換裝是迫不得已,此刻危險解除,小姐當然還是要繼續漂漂亮亮的才行。出行在外,雖多有不便,但也難不倒她。
車外眾人忙着善後,車內這一對主僕也沒閑着,香草對着余笙又是一頓捯飭,余笙也不嫌繁瑣,十分配合。不一會兒,那個黃臉小丫頭便又成了傾國傾城、顧盼生輝的侯府大小姐了。
車隊很快便整頓好出發了,余笙又重新坐回了塌上,撩開窗帘,準備繼續她的觀光之旅。只是這一眼望出去,她便呆住了,眼前不是鬱鬱蔥蔥的自然風光,而是身首異處的殘肢斷臂。為了看得清楚些,她甚至將整個頭都伸了出去,片刻后余笙使勁拍着車廂,大叫:「停車!快點停車!」.
車都還沒停穩,余笙便已經沖了出去,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去,香草嚇得差點從馬車上滾下去。
余笙此刻哪裏管得了旁人,她剛剛被自己看到的景象嚇壞了,不管不顧便叫了停車。此刻下了馬車,直奔剛才所見,越是靠近,那血腥味越是濃郁,先前聞着這味道,余笙沒覺得怎麼樣,此刻心中有了猜測,再聞着這血腥味,胃裏便是一陣翻江倒海。
余笙強忍着不適,又往前靠近了幾步,到得近前,仔細看清楚了,然後終於確認了,路邊肢體分離的蒙面山匪並不是道具組精心準備的道具,而是真正的人,缺胳膊少腿,就那樣直接被丟在了路邊,而他們身下的土地也早已沁滿了他們自己的鮮血。
余笙腦子發懵,實在搞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演戲,怎麼就搞成了命案現場?明明山上的時候……
余笙也是此刻才驚覺,山上的時候,其實她也是眼睜睜看着他們倒下的,只是因為當時植被茂盛,又隔着一段距離,再加上她先入為主的認為這是一場表演,那些流出來的血都是事先準備好的道具血包。所以,其實從頭到尾,她都並沒有她以為的真的看清楚了。
想到這裏,余笙臉色煞白,腦子一片空白,手腳也好像都不聽使喚了。
香草見余笙下了馬車后直往回奔,雖然不明白小姐要幹什麼,但是她是小姐的貼身丫鬟,自然也要緊隨其後。可是那裏除了那幾具山匪的屍體,再也沒有其他。
香草看着余笙的樣子,也嚇到了,她不知道自家小姐究竟怎麼了,她也不明白,小姐為什麼突然就如此恐慌,之前剛遇到山匪的時候,小姐可是十分淡定,就連後來不得不往山裡逃的時候,也沒見她慌亂過,可是現在,對着幾具已經完全不具有任何威脅的山匪屍體,小姐卻如臨大敵。
香草上前,小心翼翼的叫了一聲「小姐」,見她仍舊毫無反應,便又伸手拉了拉余笙的衣袖。
余笙的大腦好似已經停止了運行,根本沒聽見香草叫她,因為被扯了衣袖,順着衣袖上的那隻手,便瞧見了眼前這個十的小姑娘,此刻她眼中的擔憂那麼明顯。
余笙想說些什麼,張了張口,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抬手便捂住了香草的眼睛。
香草突然就被捂住了眼睛,正想再出聲問問,下一瞬,那手便又從眼前滑落,香草一睜眼,便看到自家小姐閉着眼直往地上去。
車隊剛出發,便又停下來,景弘原本騎馬走在隊伍前面,當他注意到異常,趕過來詢問的時候,正好見到余笙軟軟的倒下,香草正伸手去拉,可惜她那小身板兒根本扶不住,眼看着就要倒地,景弘恨不能肋生雙翅直接飛過去,沒想到有個人比他更快,長臂一抄,直接將余笙穩穩的抱在了懷裏。
景弘趕緊上前謝過了二皇子,然後便打算余笙換到自己懷裏。奈何陳皓根本並不打算放手,抱着余笙,繞過景弘,直接就往自己的馬車走。
若說剛剛陳皓接住忽然暈過去的余笙還能說是事急從權,此刻再將昏迷的余笙帶到他自己的馬車上,便怎麼都說不過去了。
景弘疾走兩步,攔住了陳皓,「二殿下,不可。」
陳皓被攔,也沒惱,抱着余笙的手緊了緊,雙眼直直盯着景弘,反問道:「有何不可?笙兒暈過去了,需要人照顧,再說了,本宮的馬車難道不必南安侯府的馬車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