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玫瑰
安市近郊,一獨棟別墅。
九月的傍晚,別墅兩邊的高大梧桐已初見衰敗之色,一輛黑色轎車從乾淨筆直的柏油馬路那邊行駛而來,緩緩的停在別墅門前。
嗒!
車門輕響,從駕駛位下來一位身形修長的黑衣男子,貼身的制服將男子的腰身修飾的極為挺拔,自然卷的頭髮,一副大號的黑邊細絲眼鏡下是一對沉靜睿智的眸子。
一陣風吹來,男子緊了緊身上的外套,關上車門,朝別墅走去。
叮!
門鈴響起,就聽見門裏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到了門后卻突然停止,顯然是在通過貓眼觀察來人。
男子後退了一步,以便對方可以看清自己。
“您找哪位?”門開了一條縫,一隻眼睛藏在後面,問道。
“京市,嚴順。”男子並沒有正面回答裏面的問題,而是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啪嗒!
門后鎖鏈解下,房門打開,風便呼呼的灌進了屋子裏,顯然這個名字是裏面的人極為熟悉的。
“嚴組?”門裏的人一身皮衣,上面還有些許舞娘的閃粉和淡淡的劣質香水的氣味。
“是我。”男子從懷裏掏出證件,遞給裏面的人。
“快請進,快請進,您怎麼親自來了?”證件確認無誤,皮衣男子頓時顯得極為激動,趕忙把男子迎了進來。
“上面對‘玫瑰’的事情很重視,所以讓我過來一趟協助調查。”嚴順一邊走一邊說道。
“這……”皮衣男子關上門,聽到嚴順此行的目的,一時間臉上有些尷尬。
“怎麼了?”聽到皮衣男子欲言又止,嚴順回頭問道。
“這……‘玫瑰’被我們跟丟了!”皮衣男子有些自責。
“進來,詳細說說。”嚴順眉頭一皺。
“好。”
轉過一面牆,下沉式的環形沙發上還坐了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孩,耳朵上掛着誇張的圓形耳環,大衣的下擺處可以看到女孩小腿上極具誘惑的絲襪,一雙銀色的高跟鞋被隨意的扔在地上,身上的劣質香水味跟皮衣男子身上的味道如出一轍。
“梓晨,快起來,這是京市來的嚴組!”皮衣男子提醒道。
環形沙發上的女孩頓時睜大了眼睛,顯然也是聽說過這位人物的,慌亂起身,才想起自己鞋都沒穿,趕緊慌慌張張的穿上那雙銀色高跟鞋,但是看得出來,女孩並不常穿高跟鞋,站在那裏很不自然。
“嚴組好!”女孩下意識的敬禮,才發現自己現在這身實在不適合敬禮,剛一抬手,大衣的領口便斜了一點,露出裏面佈滿閃片的弔帶。
嚴順擺擺手,順勢坐在沙發上,面前的兩個人一左一右筆直的站着,看起來有些拘謹。
“不用拘束,坐下說。”
倆人相視一眼,坐在沙發上,背部挺直,雙手放膝,標準的軍坐。
看得出來,倆人之間,皮衣男子是主導,面對這位平時只聞其名的大人物,皮衣男子硬着頭皮說道:
“我是安市龍盾的負責人王星,這位是我的助手梓晨,三天前我們收到總部的通知,‘玫瑰’在向我處潛逃,前天晚上,我們的人在新成西街的酒吧里發現‘玫瑰’,第一時間上報總部后,便一直輪班監視着,監視期間’玫瑰’除了每晚到固定的酒吧喝酒之外,並未跟任何人接觸,直到今天中午我們的人發現玫瑰並沒有續明天的房費,為防止’玫瑰‘繼續潛逃,我們決定於今晚對‘玫瑰‘實施抓捕行動,在抓捕時被‘玫瑰’逃脫,目前還沒有找到其下落。”
嚴順靠在沙發上,雙目微閉,右手食指輕點着沙發的扶手,腦海中在過濾王星口中的信息:
三天前,總部確實發出通知:‘玫瑰’往安市方向潛逃,沿途各處如有發現,第一時間上報總部,並對其監視,密切關注與其接觸者,不到非常情況,不得對其實施抓捕手段。
兩天前,王星處發現’玫瑰‘蹤跡,在上報總部后,應通知要求,只是監視並沒有對其進行抓捕。
今天,發現‘玫瑰’並沒有續酒店的房費后,推斷今晚其會有所行動,並在行動結束后很有可能離開安市,所以召集人手對‘玫瑰’進行抓捕行動。
一切都很合理,而事實上王星處對’玫瑰’的抓捕行動也已經報備過總部,只是沒想到抓捕行動失敗,現在應該還有大批的人在外繼續追蹤‘玫瑰’的蹤跡,而這倆人應該是在酒吧跟蹤’玫瑰‘時,一個化妝成舞娘,一個化妝成客人,看倆人這樣子應該是剛回來不久,還沒來得及卸妝。
‘玫瑰’還在安市!
這麼短的時間,’玫瑰‘絕對不可能離開,但是嚴順知道,以‘玫瑰’的本事,在有心匿跡之下,絕對是找不到了。
“我們的人有傷亡嗎?”嚴順摘下眼鏡捏了捏眉心,又重新戴上問道。
“沒有。”
“哦?”這下可是出乎嚴順意料之外,按照那個組織的性格,即便是有心逃竄之時,也會反撲一下的。
“事實上,我們根本沒有跟‘玫瑰‘正面交鋒,在抓捕行動前,被一少年半路橫出,‘玫瑰‘被驚擾之後,馬上就消失了。”
“這可有點意思了。”嚴順臉上浮現了一絲笑容,頗是玩味,說道:“那少年呢?”
“我們帶回來了,在地下室審訊,不過從我們抓了那少年到現在,一個字都沒問出來。”
“身份呢?”
“還在查。”
“帶我去看看。”
“這邊。”王星站起身,之所以沒有第一時間說少年的事,主要原因還是行動失敗怕給嚴順造成自己推卸責任的誤會。
“梓晨,你就在這兒等兄弟單位那邊的信息。”王星交代了一聲,地下室並沒有信號,而兄弟單位還在根據少年的體貌查詢其真實身份,併發送到這裏來。
地下室,並沒有想像中的昏暗,走廊里亮着熾白的燈光,王星開門走進一個房間,房間裏並沒有開燈,唯一的光源是從一面單向玻璃那邊射來的光線。
倆人走到單向玻璃前,玻璃那邊一條長桌後面一個少年正在低着頭,對面兩個身着制服的男子正在例行審問。
王星拿起一個耳機遞給嚴順,嚴順還沒有戴上耳機,就看見本來一直低着頭的少年在自己看向他的那一剎那,猛的抬起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