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恍然如夢初醒
大夏國,天順二十二年,盛夏。
陰暗的地牢充斥着血腥味,葉疏籬衣衫殘破,幾乎不蔽體。
她臉上有一道可怖的疤痕,雙眼空洞似無實物,臉上也沒有半分情緒,像是在靜待死亡的黃泉之花。
「我的好姐姐,這裏可還住的慣。」
她的庶妹葉舒柔滿臉嫌惡,捏着帕子來到她的面前。
柔媚的聲音似春風拂面,卻掩飾不住其中的惡意,「不知姐姐可知道,三殿下已經查出你的夫君欲奪權篡位,葉家還窩藏禍心協助反賊,現在全都已被絞殺於城西門下。」
說到這,原本沒有生機的葉疏籬猛然抬頭。
「你說什麼?」
她拼勁力氣抓住了葉舒柔的衣袖,清冷的聲音止不住的發顫,「你再說一遍!」
「姐姐莫要激動,葉家如今可就剩你一個活口了,姐姐可要當心身子呢。」
葉舒柔微微一笑,說出來的話卻讓葉疏籬彷彿置身寒霜中。
她是葉家嫡女,有着愛惜自己的夫君,卻豬油蒙了心喜歡上了三殿下秦楓。
為了幫助秦楓登上大統,她讓葉家顏面掃地,幾次三番讓自己夫君陷入險境。
她真好悔,好不甘心!
「葉舒柔!你怎敢如此痛下殺手!」
再無之前的淡然,葉疏籬臉上的疤痕極度扭曲,逐漸滲出黑血來,聲音凄厲彷彿從地獄爬出的惡鬼。
葉疏籬掙扎着上前卻被她一旁的侍衛擒住,強行卸了胳膊。
「啊!」
葉疏籬的雙眼被葉舒柔一刀劃過,眼前頓時一片漆黑。
她失明了!
張牙舞爪痛哭着!
葉舒柔看着葉疏籬狼狽不堪的模樣,得意的笑了起來:「還有你那弟弟小瑾,就那麼大點可是連屍首都不知所蹤呢,怕是已經進了豺狼虎豹的肚子裏了。」
「至於你那個師父,你不是一直在找他嗎?」
實話告訴你,他早就變成一縷亡魂了,就埋在源林地里,你每每路過,能感覺到他嗎?」
「三殿下現在已經是太子了,只有我配站在三殿下身側,葉疏籬,我和三殿下可都要謝謝你,哈哈哈。」
刺耳的笑聲不斷在耳邊回蕩。
葉疏籬受傷的眸子留下了一行血淚,從胸腔翻湧出來的恨意讓她猛地吐出了口血,手裏僅僅抓住那一片斷裂的衣角。
她葉家滿門忠烈,還有她師父也,怎麼會!
隨後葉舒柔她嫣然一笑,聲音卻不再那般柔媚,反倒有些刺耳,面容狠辣,「葉疏籬,我這就送你下去跟他們團聚吧!」
葉疏籬清楚的感覺到自己心口上多了一把匕首。
全身的血液冰冷刺骨,一瞬間凝固了一般。
下一刻,她猛地睜開了眼。
久違的日光照在臉上,不由的瞳孔緊縮。
她的眼睛是葉舒柔親手弄瞎的,怎麼會!
空氣中余留着淡淡的檀香味,這味道莫名的熟悉。
不等她細想,迎面而來的人一把圈住了她,下巴抵在她的頸窩,冷冽的聲音似乎有些委屈,「本王不會讓你再有機會去找他!」
葉疏籬身子一僵,心中滿是震驚。
這般場景像極了那年她被賜婚給了七皇子,卻對三皇子秦楓情根深種,全然不顧顏面地跑去了三皇子府門口,苦等一整晚之後又被七皇子秦燁強硬帶回的時候。
她,難道重生了?
如果真的是重生,看來老天爺都在幫她,這一世她一定要讓秦楓,葉舒柔不得好死!!
「不會了,我們婚期不變,我嫁你!」
葉疏籬反握住秦燁,眼底滿是認真,倒是讓秦燁有些慌亂的錯開她的柔荑。
「葉疏籬!本王不會再信你的!你最好乖乖嫁入我府上來,休得再耍花招!」秦燁的面上滿是冷意,如果忽略掉他耳尖露出的一抹微紅,葉疏籬自然願意相信。
葉疏籬輕笑着看着眼前的人。
七皇子,傳聞先天體弱,習不了武,卻是大夏戰神,憑才智立足軍中。
而她,葉家太傅嫡女,本與三皇子的婚約便是人人稱讚的佳緣,卻因為她落水被七皇子所救壞了名聲而解除改為與他成婚,且婚禮匆匆。
前世,七皇子對她的情義她一直視而不見,她真的好後悔,幸好,現在一切都還來的及。
「我沒有耍花招!我想與你成婚,願意同你成婚。」
每一個字都落在他的心尖上,秦燁強迫自己狠下心不去相信這個女人,滿嘴謊言,為了離開他去找秦楓什麼都能做的出來。
「夠了!既然那麼想嫁給本王,那便婚期提前!」秦燁撇過臉不再去看葉疏籬臉上的神情。
葉疏籬見此朝着秦燁靠了靠,環住他的胳膊,「那便下月初一吧,宜婚嫁!」
葉疏籬眉眼彎彎捧着秦燁的臉慢慢接近,與他不過毫釐的距離停下,秦燁有些舌燥,葉疏籬微涼的體溫傳了過來,未等葉疏籬再開口秦燁便將她拉入懷中抱起朝着馬車方向走去。
葉疏籬緊貼着她的胸膛,沒有什麼時候像現在這般讓人心安,秦燁的呼吸有些紊亂,見葉疏籬乖巧的窩在他的懷抱,眉眼都溫柔了起來。
到了葉家門口,葉疏籬才驚覺自己已經被他抱了一路,臉色有些發紅,只見秦燁冷着臉把她放下,「參見七殿下!
葉老夫人上前拜謝,餘光看向葉疏籬,葉疏籬也是反射條件性的繃緊了身子。
葉疏籬有些底氣不足的看着葉老夫人,小聲的喊了聲祖母。
葉老夫人急切的開口:「殿下,籬兒她年紀尚小,還請殿下勿要怪罪……」
秦燁面色淡然不徐不疾的打斷了葉老夫人的話,「無妨,勞煩老夫人費心了,我與葉疏籬的婚期提前,下月初一是個好日子。」
丟下這麼一句話,秦燁又看了看身旁低着頭局促的葉疏籬,唇角不經意的勾起,「籬兒,莫要忘了你同我說的話。」
葉疏籬看着他有些恍惚,目光中帶着些許懷念。
秦燁,此生我決不負你。
秦燁見她如此看着自己,彷彿透着自己看其他人一般,沒由來的一陣煩躁!
他就知道,這個女人不可信!
說什麼願意嫁給自己都是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