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宜嫁宜娶,先驗身
與此同時,穆凌薇見那鋒利的刀口即將砍斷穆凌宇的胳膊,眸子突然變得冰冷嗜血,聲音冷冽地道:「放開我弟弟。」
侍衛長被這一聲呵斥嚇得一哆嗦,反應過來才道:「你敢再逃跑,我就宰了他。」
一個小姑娘,哪有這麼強的氣勢。
穆凌薇知道他們真的做得出來,不管古代還是現代,都有許多貧民百姓,命比草芥還不如。
於是,她迅速地收斂了眼色,道:「你們要我替「雞」嫁人,你們也得將我唯一的弟弟捎上,否則我咬舌自盡,寧死不嫁……」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小傢伙離了她只怕就會沒命,羅氏是不會放過他的。
瞬間,她感覺自己的嘴裏被人塞上了一團紅綢,還有雞屎味,是剛才給雞戴的大紅花。
劉媒婆望了眼還在下雨的老天,笑着道:「你是天定的安陽王妃,可死不得,應驗了,一切都是你的命數。王爺若活了,你的好日子就來了……」
若死了,就陪葬。
直到穆凌薇被推進花轎,穆凌宇都不願意放開手。
下一瞬,只見穆凌宇也翻爬進了花轎,緊緊地抱着他姐,一雙圓滾滾的眼睛靜靜地盯着轎外的眾人。
劉媒婆突然有些動容,「曾大人,算了吧,我算是看出來了,要死,這兩姐弟都是要死在一起的。」
這是窮苦人的命。
「起轎。」劉媒婆又喊了一聲。
侍衛長提醒道:「劉媒婆,喊錯了。」
頓時,劉媒婆才反應過來,又喊道:「起馬。」
穆凌薇一雙水眸狠狠地瞪着她,這些人明顯在指「轎」為馬,胡作非為,古代的人都是這麼不講道理的嗎?
她聽出了劉媒婆話中有話,若那王爺死了,她就要跟着死。
頓時,空曠幽深的長街上又響起了嗩吶的聲音,一片喜色,大晚上的讓人瘮得慌。
待嗩吶聲越來越遠,長長的大街上逐一亮起了燈火,街上的窗戶上紛紛現出了人影,不甘心的人還推開了窗戶,隔着一條縫隙往外看。
「今天是個宜嫁宜娶的好日子,袁大富六十歲納妾,聽說納的正是田家外甥女,才,真是作孽喲……」
「安陽王快病死了,聽說太妃去寺廟裏算過的,安陽王妃必須要有鳳凰命才能救活安陽王……」
「這幾日臨州城來了大官,還帶來了太醫,聽說就是聽到安陽王病重的消息才來的……」
「剛才被拖上花轎的是不是田家外甥女穆凌薇還有她弟弟,聽聲音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應該不是,穆凌薇不是被前一台轎子抬走了嗎?怎麼可能是她?」
「明早,咱們早一點去菜市場,花兩個銅板也聽一聽熱鬧,現在熄燈睡覺。」
菜市場是婦人們聚集之地,有人專門賣大戶人家的消息,他們只當聽個樂呵。
男人們是不喜歡湊這個熱鬧的,但安陽王娶王妃沖喜就不一樣了,是死是活,就等明早是否給王爺發喪。q.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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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路顛簸,穆凌薇感覺轎子總算停了下來,她掀開轎簾,順着寬大的台階向上望去。
只見紅門高牆,門匾上掛着「安陽王府」幾個燙金大字,瞧着倒是富貴得很。
不知道劉媒婆怎麼去交涉的,緊接着,又來了一群衣着華麗的女人,其中為首的婦人冷着眼死死地瞪着她,滿眼都是嫌棄,「先驗身。」
穆凌薇只覺得那一眼似刀子似的,她也毫不示弱,回瞪了回去。
片刻,她還沒看清所有人,就被一方蓋頭蒙住了,幾個女人從階梯上下來又將她推回轎子裏,見還有一個小男孩,罵了一句:「這是個什麼東西?」
下一秒,穆凌宇就這麼硬生生地被幾個女人給摔了出來。
穆凌薇始料未及她們的動作,「小宇,你怎麼樣?」
「姐,我很好。」其實疼得要死。
她又怒聲道:「你們幹什麼?他還是個孩子,我是你們媒婆請來當王妃的。」
穆凌薇不知道,羅氏的狠毒也只是她見着的冰山一角,貧苦人的命不值錢。
幾個嬤嬤都是從宮裏來的,一直伺候在太妃身側,手腳麻利得很,哪容得穆凌薇亂動亂叫,片刻的功夫就檢查完了。
「回稟太妃,是完璧之身,手臂上也有守宮砂。」就是這姑娘太臭了,真的要給王爺當王妃嗎?
穆凌薇覺得她上輩子都沒這麼受過辱,惡狠狠地瞪了眼幾個女人,發誓一定會報仇。
此時的她,太弱了,弱得如一隻螞蟻,隨時都能被人給捏死。
「送進來吧。」
太妃連眼角都沒給她,轉身就走,就算是活不了幾日的人想要進王府也必須是乾淨的。
緊接着還有人來給她套衣服,不是脫了原來的,而是直接套在外面,全然不顧她舒不舒服。
屋檐下的火把燃得很亮,似火蛇,她看得很清楚,是給她穿的紅色的喜服。
她們大概是嫌棄她身上的雞屎味,嚴嚴實實地給她裹了好幾層。
穆凌薇這時才反應過來,怒聲道:「劉媒婆,這是什麼意思?」
劉媒婆隔着轎簾悄聲道:「這是大戶人家的規矩,更何況是嫁進王府,王妃也不是那麼好當的,忍一忍就過去了。」
「你不是說我是命定的王妃嗎?什麼破規矩,這王妃是我自己要當的嗎?」
劉媒婆剛才在路上還趾高氣揚的,到了王府門口見了太妃就成哈巴狗了,又道:「我也只是一個小小的媒婆,聽令行事。」
此次,她跟隨太妃來到臨州城的目的就是辦個喜事給安陽王沖喜,沒想到那和尙指出救王爺命的人是只鳳凰,她們哪裏去找鳳凰。
剛才她也是擅作主張,去稟告時,又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太妃心裏也不知道在打什麼主意,立馬就同意了。
只聽到劉媒婆一聲高喝:「新郎官請踢轎門。」
其實這些都是劉媒婆的吆喝聲,哪裏來的新郎官。
就在穆凌薇被拖進門時,尤為顯眼的是她的弟弟從雨幕中爬了起來跑上階梯拉着她的手,生怕她真的猶如一縷魂魄,隨時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