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到達南麓書院
「皇上。」
「末將領旨。」
洛道漢和洛元良同時一個抬頭看去,一個頷首領旨。
——
南麓書院距離京城並不近,雖說是在京郊,可卻是在距離京城最遠邊界處的一處半山腰上。
如若是在好天氣騎馬疾行,夜幕時分大概也就能上山了。
可偏偏這是在冬季,又是下雪晴天路滑之後,還是駕着馬車以安全為重的前提下。
從早上出發直到晚上亥時一刻,馬車才戛然停下。
洛九黎正被蕭溟玄擁在懷中昏昏欲睡,馬車一停,潛意識就醒了過來。
接着,就聽到馬車外,傳來秦隱的聲音。
「主子,黎公子,到了。」
如今洛九黎是女扮男裝,自然不能再稱呼二小姐了。
車廂內,蕭溟玄和洛九黎對視一眼,兩人很默契的鬆開手。
「我先出去。」
洛九黎起身,整了整衣袍,第一個推開車門走了出去。
馬車外,夜闌人靜,天空中星光稀疏,遠處的山巒,就像洗凈了的藍黑色的粗布,連綿起伏,望不到頭。
「主子,小心。」
南燭把馬凳放在車下,洛九黎踩着馬凳下了車。
接着就是蕭溟玄。
趕巧的是,蕭溟玄也下了馬車,緊閉的書院大門突然就被人從裏面推開了。
只見先走出兩個手提燈籠引路的青衣學子。
而後,是一個有着半長不短鬍鬚,身量中等,長着一張國字臉的中年男人疾步匆匆的走了出來。
那中年男人一走到蕭溟玄跟前,撩開袍子就要行禮。
「南麓書院山長范彧,參見九王——」
「免禮。」
蕭溟玄看了眼那范彧。
「漏夜前來,打擾山長了。」
「王爺嚴重,屋子已經收拾妥當,王爺請。」
范彧做了個請的姿勢。
蕭溟玄並未多說什麼,只是回頭看了眼洛九黎,見南星和南燭站在她左右,遂放心進入了書院。
范彧安排的地方,是一處坐北朝南的古樸小院,正房兩間,與東西耳房相通,還有兩側廂房各三間,足夠她們這一行人住宿。
進了正屋內,洛九黎依舊沒有開口說話,站在一旁,儼然一副九王府幕僚的模樣。
而蕭溟玄也沒有拐彎抹角,單刀直入。
「山長,錢安路,錢直學可在?」
范彧一怔,還正想問九王爺前來書院所謂何事。
一聽到九王爺提錢安路的名字,倒是有些驚訝。
「回王爺話,錢直學一直在書院內,我這就去把他叫來。」
「不必。」
蕭溟玄語氣冷肅。
「夜深了,明日再見吧。」
「是。」
范彧行了禮,退了出去。
蕭溟玄給莫寒遞了個眼色,莫寒心領神會,也轉身出了屋子。
身後,洛九黎走上來。
「王爺為何不現在見錢安路?」
蕭溟玄回身拉過她的手,兩人走到燃着炭火的火盆旁。
「總要給人留出鑽空子的機會,才好捉賊捉贓。」
「王爺的意思是……」
洛九黎想起剛剛蕭溟玄讓莫寒也跟了出去,顯然是去暗中監視錢安路了。
「秦隱查到的,錢安路的人際關係並不複雜,幾乎整個冬日都未曾下山去見過任何人。」
「如若那封以假亂真的悔過書真是出自他之手,這說明什麼?」
洛九黎一怔,沉默了半響。
「說明和他聯繫的那個人極有可能也在書院裏。」
蕭溟玄點頭。
「咱們漏夜前來,山長親自相迎,陣仗這麼大,你說,暗中之人會不會早於咱們動手?」
洛九黎不置可否。
「但如若一夜相安無事呢?」
「那本王就要親自見一見這位直學了。」
南麓書院內,九王爺運籌帷幄。
京城略顯樸素的府邸里,當朝丞相已然得到了消息。
「九王爺去了南麓書院?」
書房內,丞相梁荀殷正親自捲袖研墨。
後面的黑衣人單腿跪地。
「是,已經到達了書院。」
「看來,他們還是發現了那封悔過書是假的?」
跪地之人躲在暗影中,聲音低沉。
「大人,是否幫他們把證據做實?」
梁荀殷沒有回首,只是淡淡搖了搖頭。
「暫時不要節外生枝,你以為九王爺是個只會上戰場的莽夫嗎?輕視對手,你離喪命也就不遠了。」
跪地的黑衣人一凜,後背立時就冒出了一層冷汗。
只聽梁荀殷道:
「你去吧,小心行事。」
「是。」
黑衣人起身快速離開。
「梁伯。」
梁荀殷依舊不緊不慢的細細研墨,可聲音卻已經傳至門外。
門外,一個身材佝僂的老頭走了進來。
老頭也不說話,佝僂着身子謙卑的站在暗影里。
「東西帶來了嗎?」
老頭微微點了下頭,伸出佈滿老繭的雙手,顫巍巍的從懷裏掏出一樣用白布包裹的東西。
放置在書案上。
梁荀殷淡淡的瞥了一眼那鼓鼓的白布。
「嗯,好生伺候着他,出去吧。」
老頭好像不會說話,跪下磕了頭,起身推門走了出去。
書案上,硯台內的墨以研的極其細滑,梁荀殷提起毛筆,蘸上墨汁,在雪白的紙上熟練的寫下了三個字。
悔過書!!
——
洛元良接手禁軍統領大權,在早朝後這個消息很快就傳遍朝野內外。
昭王府內,蕭諸墨聽聞,又驚又怒,臉色陰沉如海。
禁軍統領?
殿前司都點檢,官職從二品?
「父皇這是瘋了嗎?」
「難道父皇不知道,本王已經被洛家人害的夠慘了,怎麼竟能——」
「王爺,慎言。」
蕭諸墨的一個幕僚,忙打斷他妄議皇上的話。
「這個時候,王爺應該沉住氣。」
「沉住氣?」
蕭諸墨冷笑出聲,一想到洛九黎那個***竟然在沒嫁入昭王府時就已經紅杏出牆,懷了野種。
肚子裏那股怒火便無處宣洩,一聽到國公府三個字,都恨不能把天捅出個窟窿來。
「如今洛元良御前走動,官職從二品,領禁軍,你認為本王還能沉得住氣。」
「從前,這禁軍統領之職可是本王的舅舅。」
「如今,舅舅屍骨未寒,父皇竟然這麼迫不及待就找人頂替了禁軍統領之位,呵!還真是冷血啊。」
幕僚無語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