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劫婚!
直到,皓月之下,三聲嗩吶從廟中響起。
她握着繩頭各向兩邊扔去,紅白繩落地的那一刻,兩邊的街道上,各自傳來幾聲吆喝。
放眼望去,先是從寺廟的右邊,走出一陣列隊。
前排的女子披着紅布蓋頭,穿伴娘禮服,頂着繡花鞋緩緩前進。
伴娘向天空中撒去花瓣,鋪成一條香路,為後來的大紅花轎開道。
緊接着從對面傳來幾聲清脆鈴鐺,目光循去,黑白無常踩着泥土,拖着整隻送喪隊伍走了過來。
花轎碰紅轎,紙幣遇上飛花,一喪一婚在這狹小的街道中雙雙碰面。
剎那間,鑼鼓喧天,嗩吶聲充斥着整座囍鈴村,似乎在為這一對新人慶賀。
台前的老太太欣慰地笑着,扯着嗓子,大聲喝道:“有請新娘,踏入廟中!”
話音一落,那紅轎子的帷幕便是緩緩掀開,只是那露在外面的手,有些蒼老泛黃。
裏面又是走出一個老婆婆來,她提起新娘的手臂,下了台階。
只是那新娘,被五花大綁在木架上,雙手雙腳皆是不得動彈。
沾染血漬的纏布繞着她的腹部,隱隱顫動疼痛。
“嗚嗚........嗚嗚........”
虛弱的哭腔聲從新娘的口中傳出,怎料被一團手絹塞住,怎麼也說不出話來。
然而,在送她前往廟中的過程中,所有的村民紛紛拍手,面帶笑容。
“這哭了有好幾天了吧,眼睛裏都是淚水。”
“誒,這樣才顯得水靈,不是更加討相公喜歡嗎?”
五大三粗的壯漢在底下私語着,見着那新娘紅腫的眼睛,愈發地歡喜。
在白喪隊伍的後頭,魏坤早已經準備好槍械,撞開那些礙事的村民,跑到紅白裝煞的正中心。
這一忌諱的舉動瞬間引來了上百位村民的關注,他們喜悅的笑聲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罵罵咧咧的大叫:
“你個年輕人懂不懂規矩啊?站在紅白雙煞中間,你是怕自己活命顯得太長了?”
“呵呵,這小子我從宴會上就瞧見不對勁,外面的人就是靠不住!”
嘰嘰喳喳的就像是火燒魚塘一樣,吵得不可開交。
魏坤站在路中央,猛地舉起手槍朝天上開了一槍,怒聲吼道;“都給我閉嘴,這婚,我劫定了!”
槍響一出,本以為那些村民會知難而退,沒曾想依然有數十名壯漢紛紛站了出來,怒目圓睜地注視着魏坤。新筆趣閣
那一對黑白無常的扮演者也是停下了搖鈴,吐着舌頭,頂着一臉煞白妝緩緩靠近。
“呸!鎮上的人來這裏就是搗亂,壞了規矩,你今天也別想走了!”
一位壯漢叫罵著,臉色忽然猙獰起來。
青筋暴起,一對眼睛成了恐怖的全白色,血如淚流。
他的全身皮膚開始腐爛,變成形如乾屍一般的存在。
“我就知道這些村民也不是好東西,原來全是邪祟變成的!”
魏坤咬牙,奮力往前踏去。
無論如何,不能讓那名女大學生拜堂成親,若是與死人作為夫妻,不如叫她去死!
“既有一紙婚約在前,男方身死,女方也要把這婚結了,這是規矩。”老太太見他漸漸淹沒在村民包圍中,冷聲笑道。
“規矩?”
一聲儘是鄙夷的反問聲從街邊響起。
循着聲音望去,只見魏坤左手持刀,右手持棍,不斷向前方砍去。
電棍強控,殺豬刀砍頭,縱然是手提棍棒的邪祟,那也殺給你看。
可就在這如此的情形下,那個老太太卻依然不忘冥婚,掐着不斷嗚咽的新娘,一腳踏入廟中。
緊接着,隔着二十米的距離,徹底地關上了大門!
“這是她的宿命,我看在你是高圓圓的朋友,勸你別在這斷了後生。”
整條街道上回蕩着那老太太的話語,上達灰濛陰暗的夜色,月亮都被嚇到雲中,唯恐避之不及。
新娘被拉進廟中,卻不把新郎一同帶上,那死老太婆,到底想要做什麼!
“凡是冥婚女,心中皆會有怨恨,不從,也要逼她從。”
話音一落,天空中頓時雷聲大作,閃得廟中三道人影,哭泣聲震顫人心。
中間那道影子雙手被其他兩人提起夾住,拚命地在反抗。
雷電閃過後,卻又是什麼也看不見。
“嘖!”
魏坤瞳孔驟縮,提着殺豬刀當即沖入村民的棒打棍拍中。
怎奈他們人多勢眾,一時半會殺也殺不幹凈,數分鐘過去,連廟門都未跨過。
可是卻已經能聽到哭聲愈演愈烈,又是一道雷電落下,天空中風聲大作。
忽聞幾句低語,如孩童般的嗤笑,從寺廟中傳來:
“啷哩個新娘含金錢,啷哩個新娘穿針線。下了地府見王爺,哭哭啼啼不敢言!”
笑語回蕩在天邊,忽地狂風驟起,這天地間下起了磅礴大雨。
金錢封嘴,讓她死後再也不能和閻王爺告狀,好狠毒的手段。
成片的雨聲中,新娘的哭鬧聲也顯得蒼白無力,嘴角滴血,見縫插針。
“喚汝之怨靈,前來助陣!”
魏坤眼神忽地兇狠,拉開身位,橫刀而立。
一把黑色雨傘弧頂直指天空,呼風喚雨,天地驟變。
下一趟雨水到來之時,它們已經不再歸於天地,而是臣服於怨靈的旨意,化為酸雨,化為霉雨,落向這些愚昧的村民。
雨水越大,效果就是越劇烈,大片的黴菌開始在那些村民的身體上滋生蔓延,這讓他們本就發爛的肉體雪上加霜。
一道道腐蝕的傷痕隨雨水般趟過,廟前慘叫聲此起彼伏。
成片的頭顱在殺豬刀的揮舞之下落地,魏坤手持黑傘,抓住機會朝廟宇那裏衝去。
“咚!”
一腳踹開那朱紅大門,卻不見新娘的蹤影,只有那位滿口黃牙的老太太瞪着那雙死人眼,想要擋住自己的去路。
“人呢?交出來!”
魏坤大聲呵斥,左手往後背繞去,暗地裏掏出一把槍來。
怎知那老太太發出陣陣陰笑,肆意地說道:“就讓老朽來會會.........”
話音未落,一快小窟窿在她的額頭上出現,老太太神情有些驚愕,但是還沒有身死的跡象。
“你們這些邪祟,非得砍頭才能殺死,命倒也是夠硬!”
魏坤冷哼一聲,手持手槍,接連七發打得她節節敗退。
隨之而來的,便是一通放電的電棍,硬生生砸在老太太的腦門上。
“啊!”
尖叫未止,一抹寒光閃過她的脖頸,頃刻銷聲匿跡。
“此間只有一扇門,要是被綁走了,也只能從此處過。”
環視一圈后,魏坤有了判斷,踹門闖入寺廟後院。
但當抬頭望去的那一剎,寒毛直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