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龍，荒神，軍方

大即是強這句話還是非常有道理的。

面對一個比自己體積大了幾十倍的敵人，不論實力如何，單從視覺上來看，就已經有足夠的壓力了，所以哪怕中原中也不再隱藏實力，他戰鬥的也很辛苦，而這種程度的戰鬥，已經不是一般人可以插手的了。

「……和鳴啊」

與謝野晶子無語的看着淺川和鳴，他不知道從哪裏摸了一個相機出來，正興奮的拍下中原中也戰鬥的樣子，看不出任何的緊張。

「你不擔心中也嗎？」

拍了至少幾百張照片后，淺川和鳴才心滿意足的收起了相機，主要是膠捲都用完了。

這些照片回頭可以跟蘭波先生分享一下，魏爾倫那邊應該也會需要，可以跟他換點好處。

「社長和國木田先生呢？」

「去找那兩個新來的傢伙了。」

那兩個新來的就那麼干看着，也不知道他們的目的如何，但福澤諭吉認得獵犬的制服——福地櫻痴曾邀請過他。

獵犬非大事不出手，只有被軍方認定罪大惡極者才會由他們出動抓捕，這原本也是正常流程，但現在正在跟澀澤龍彥戰鬥的是他們偵探社的後起之輩。

福澤諭吉怕他們想漁翁得利。

他不是不願意相信老友的人品，只是這麼多年沒見面了，福澤諭吉也不敢保證現在的福澤諭吉是否還是曾經那個一心為國家的福地櫻痴了，政治的骯髒太容易改變一個人。

淺川和鳴把相機好好的收起來，再去外面看的時候眉頭立刻擰了起來，臉色變得很凝重。

「中也，要開那個了。」

這就要開污濁了嗎？雖然他之前跟着中也溝通的時候提到過打不過允許他開污濁，但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偏偏他現在用的不是莊周。

與謝野晶子機敏的察覺到了他話里的不對勁。

「那個是哪個？」

「是中也的底牌哦。」

淺川和鳴只是擔憂了一下，想起自己的後手，還是平靜了下來。

如果不是蘭波先生強烈要求把澀澤龍彥當做中也的磨刀石，他是絕對不會答應讓弟弟一個人對戰澀澤龍彥的。

真不愧是一對…搭檔啊蘭波先生，居然跟魏爾倫的想法是一模一樣的，兩次被當做磨刀石的澀澤龍彥知道可能會被氣瘋的吧？

這次的磨刀石更徹底一點，因為澀澤龍彥是全盛狀態下，不是第一次那樣由於大意沒有使出真本事，逼的中也都不得不準備開污濁了。

銀白的山林中，一個穿着大衣的高個男人踩在被雪鋪平的樹林裏，留下了兩行腳印，很快又再次被雪覆蓋。

寒風能將雪吹落，把樹枝都吹斷，卻在靠近男人身側就被金色的光彈開，根本無法近身。

突然，男人像是察覺到了什麼一樣，回頭往來時的方向看了一眼，眼裏傾瀉出些許笑意。

看來他和保羅不在的這段時間，中也這孩子懈怠了不少，對付那種人還需要開啟「門」才能對付，回去后要加訓了。

要不是擔心帶去巴黎中也這孩子可能就回不來了，他更希望把中也帶去接受更專業的訓練，以超越者的標準來。

不過，在橫濱這樣的地方，他已經做的足夠好了，蘭波自認賞罰分明，自然也要給中也準備好獎勵才行。

他轉過頭來，看着山的更深處，瞳孔中的笑意消失不見，浮現出了比這天地間的風雪還要冷硬的情緒。

普通人無法憑藉自身的力量抵抗這強大的自然之力，所以必須藉助現代的工具抵禦寒冷和風雪，而當它們開始運轉，就再也藏不住自己的異常了。

所以他說過了，人造的東西與自然終究無法相容啊。

「汝，容許陰鬱之污濁，勿復吾之覺醒。」

中原中也低着頭，額頭被龍爪颳了一道口子，血液流出來，將橘紅色的發染成了更鮮艷的顏色。

但這樣的戰鬥卻實在令人暢快，難怪魏爾倫曾經無數次告訴他無需想太多，只要跟着直覺一往無前的戰鬥即可。

如果蘭波知道，之所以中原中也學習了那麼久仍然更喜歡直來直往的原因是由於魏爾倫的教誨，也許那個金髮的男人還會被再揍一頓，讓他不教孩子好。

暗紅的能量顏色變得更深，黑紅的污濁能量出現在了皮膚上形成道道紋路，巨大的能量爆發出來，絲毫不輸給他對面那條巨大的白龍。

這是真正的「荒霸吐」。

「喂喂喂……開玩笑的吧，那是什麼啊？！」

與謝野晶子有些發抖，一個澀澤龍彥化成的龍雖然讓她有些不舒服，但還在忍受範圍內，自己看着長大的小弟弟卻也有另一幅樣子。

他已失去了屬於人的意識，只剩下野獸般的本能，因被冒犯而狂怒的嘶吼着，身上迸發的氣勢令身體輕微地發抖。

那是人對更高一層次的神明本能的畏懼。

「為什麼中也……會變成這個樣子？」

這個小矮子，果然沒有那麼簡單啊。

太宰治早就知道中原中也就是荒霸吐，他掩飾的能力太差，對一肚子心眼子的幹部來說，簡直渾身上下寫滿了破綻。

卻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幅樣子，這幅如同野獸般非人的模樣。

「可悲啊，中也。」

武裝偵探社誰也沒有發現，他們未曾進屋，所以不知道二樓還有一位客人。

「你一心保護的人類，就是造成你如今這幅樣子的罪魁禍首，為什麼還能保持那樣單蠢的心態呢？」

太宰治不理解。

即使被淺川和鳴收養長大，但中原中也天生敏銳，他不可能沒有發現別人對他的忌憚和厭惡。

由於那過於強大的破壞力，導致了他哪怕是去幫助別人，在他真正展示了自己的力量后，那些讚譽崇拜，都會變成畏懼忌憚。

居民們都在擔憂他會不會某一天力量失控，傷害到周圍的人，日復一日越加忌憚——所以淺川和鳴才會搬家，到這種人煙稀少的地方來。

「可悲卻又令人羨慕。」

看着那個橫衝直撞跟巨大的龍戰鬥的身影，太宰治嗤笑了一聲。

「你與我，又有什麼區別呢？」

都是與世俗不容的怪物，只是他沒有那個小矮子那麼好的運氣罷了。

但是，這個世界也許還有值得期待的存在也說不定，對吧？織田作。

一點微弱到隨時會熄滅的火苗在濃郁的黑暗中燃起，即使它看起來非常孱弱，但終於是燃起來了，照亮了一片非常小的區域，將光芒亮起。

「那邊的兩隻汪醬得先趕走才行呢。」

武裝偵探社的人是無所謂啦，但是他可沒有在更多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癖好，那兩個獵犬的爪牙還是趕緊消失為妙。

他可不想還沒成功脫離就被軍犬給盯上了。

這一點當然不需要他一個沒露面的人操作，福澤諭吉也不是真的過來看熱鬧的。

「兩位，止步。」

刀出鞘，攔在了面前，兩張同款嚴肅臉對上了正在看熱鬧的獵犬搭檔。

「哦呀哦呀，這不是武裝偵探社的那位劍士大人嗎？好久不見，不知您家的貓還好嗎？有沒有因為那張嘴被拔光毛下鍋啊？」

條野採菊笑眯眯的打招呼，手卻已經摸上了腰間的刀把。

末廣鐵腸發現了一件事，也許條野採菊的毒舌也是因人而異的，越是熟悉的人，他說話就越毒，反而不熟的人他就很禮貌。

福澤諭吉：你管這叫禮貌？他不是很自然的罵了他家的亂步嗎？

「我們偵探社正在執行任務，兩位還是從哪裏來回哪裏去吧。」

國木田獨步扶了下眼鏡，雖然他不知道這兩人的具體身份，但是看社長的樣子，應該也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這樣的人還是不要讓他們靠近比較好。

「這位是……」

條野採菊看了看兩人幾乎有八成相似的表情，露出了恍然大悟的樣子。

「原來福澤先生的兒子已經這麼大了嗎？這可真是天大的好事，應該讓我們家跟您同級到現在還是母胎單身的隊長也來幫慶祝您喜得貴子啊。」

？？？？？

末廣鐵腸……他剛才是不是一句話罵了三個人？不確定，再看看。

「……這位先生，請不要開玩笑了。」

國木田獨步險些捏斷了手裏的筆，沒有經過太宰治荼毒的他現在的承受能力還是可以的，至少不會一句話就破防。

「我剛才已經給隊長發信息了哦。」

條野採菊出示了手裏的手機搖了搖，表示已經來不及了。

「澀澤龍彥是異能特務科最高級別的罪犯，理應由獵犬收押，兩位再怎麼掙扎也是沒用的，不如關心一下後面那位小哥的小命呢？」

中原中也，荒霸吐爆發事件的倖存者……五年前他們曾想帶走那個小孩，卻被突然出現的神秘人阻止了，這一次，也許有機會一石二鳥。

前提是福地櫻痴及時趕來，否則他和末廣鐵腸可不一定有把握把所有人都拿下來。

然而事情的發展總是出乎意料。

「叮鈴——叮鈴——」

電話直接響起，條野採菊看着隊長來電，有些意外。

「條野，更改任務方向。」

福地櫻痴的聲音傳來，帶着些陰鬱的情緒。

「優先任務地點，鎌倉山。」

「隊長？」

條野採菊愣了一下，還沒來得及發出疑問，福地櫻痴再度開口。

「這是命令！我和燁子已經在路上了，你和末廣也儘快！」

條野採菊有通過聲音分辨他人情緒的能力，通過電話那頭福地櫻痴的語氣語調，他已經能感覺到隊長的焦慮和分外不滿了。

「是。」

沒有多猶豫他立刻應了下來，多年的共事，獵犬所有人都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絕對不能在隊長心情不好的時候反對他，否則下場會很慘。

掛掉電話，條野採菊果然分毫沒有猶豫的收刀，拉上末廣鐵腸轉身就走，兩人離的近，電話里隊長的命令他也聽到了，因此配合的跟着他走了。

福澤諭吉和弟子對視了一眼，發覺了有些不對勁，但他只是搖了搖頭，示意國木田獨步回去再說。

看到那兩人退去，淺川和鳴眼裏閃過一道幽光。

果然，獵犬跟軍方的實驗室一定有聯繫，看來蘭波先生已經找到他們了。

他轉過頭來，看着中也大發神威的直接衝進了龍口，唔……這可有點不衛生，回來不洗三遍澡不行。

無論龍的外殼多麼堅硬，內里都是最柔軟的，更何況它的身體那麼大，破壞起來就更容易。

中也剛進去沒多久，它就開始痛苦的掙扎了起來，發出了長長的哀鳴，但也沒有痛苦多久，因為身體內部已經向外泄露出了黑紅的能量。

中也沒有折磨敵人的習慣，直接了當的給了他一個痛快，由能量化成的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