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極限
四周一片漆黑，卻有無數雜亂尖利的聲音響起。
若是換做有幽閉恐懼症的普通人，恐怕早就被活生生嚇死了。
更別說，那些鐮鼬饑渴了千萬年，會瘋狂地吸吮啃噬一切活着的生物。
但在這時，它們都無暇去管身下可口的程墨。
甚至連進化的本能都被它們拋棄了。
因為在它們身後，前所未有的死亡威脅正在籠罩它們。
這種恐怖，是它們進化了也無法抵禦的。
他們就像是地震前慌亂逃竄的老鼠野犬，慌不擇路地前沖，只要有一點點空隙，都會被它們瞬間侵佔。
與此同時，地鐵隧道的盡頭，毀天滅地的戰鬥正在進行。
翻飛的鐵屑被高溫燒得通紅，又在靜電場的作用下漂浮在空中，強烈的衝擊波帶着熱能，點燃着一切可以點燃的東西。
枕木，軌道，煤塊，鐵渣，一切都是通紅色的，景物在熱氣中被扭曲，讓人看不真切。
這種場景，看着幾近於夢幻。
飄飛的通紅鐵屑中，有急速的身影在烈火中碰撞，相擊的聲音如同金鐵交鳴，鏘然作響。
常人根本無法理解和相信那是多麼恐怖的力量，急速的身影撞擊在隧道上，堅硬的石塊都在撞擊中崩碎，發出炸山一般的轟鳴。
正常人只需要一下，渾身的骨骼伴着內臟，都會在這種猛烈的衝擊下化為肉糜。
就算是鋼筋鐵骨，都會在這種撞擊中扭曲崩斷。
但身影卻在一次次撞擊后立馬騰身，與對手再次廝殺相撞。
這就是龍族二世界中，極度可怕的決戰。
主角團中戰力頂尖的超級混血種，楚子航，開啟了三度“暴血”，與龍王耶夢加得鏖戰不休。
暴血，是一種禁忌的能力，它會讓人沉淪在龍血當中。
在這個過程中，人性會泯滅，直至成為行屍走肉一般的龍族傀儡，徹底不再是人。
但作為代價，使用者會擁有堪稱惡魔一般的偉力。
此時的楚子航身上，滿是龍化的痕迹，他的眼睛中亮着熾烈的金光，外表看着更像是猙獰夭矯的龍，而不是一個人。
而假裝成人類，化名夏彌，潛伏在主角團身邊許久的女龍王，此時也十分狼狽。
龍王都是雙生子，一個擁有着強大的力量，一個則是擁有着調動力量的“權能”。
兩者相輔相成，待到一方吞噬另一方，才是最終強悍無敵的龍王。
她就屬於後者，所以她的戰力並非頂尖，起碼達不到龍王層次。
在一番激戰後，她最終還是被楚子航使用史詩級別的煉金武器，一把沾滿毒素的折刀，刺穿了心臟。
毒素在洶湧的血液中流淌，瞬間遍佈了她的身體。
而主角路明非，此時正在一邊蹲着，瞪大着眼睛，看着楚子航和女龍王進行“生離死別”的劇目。
在他身後，則是一頭趴在地上，巨大如獨角鯨一般的巨龍。
它緊閉雙目，身上是猙獰可怖的傷口，正在潺潺滲出血液。
那是龍王雙生子，芬里厄。
燒得通紅的地面上，珍貴的煉金武器“七宗罪”，則是被隨意丟在地上。
路明非還在猶豫怎麼做，是不是要跟師兄楚子航離開。
忽而，詐死的龍王芬里厄暴起，將妹妹耶夢加得吞噬，在巨怒中爆發出強悍可怖的力量。
強悍的力量從他粗壯樸實的身軀中爆發，威壓水銀一般傾瀉開來，如有山傾一般，恐怖地踐踏在每一個人的心臟上。
它的身子奮力扭轉起來，動作有力又神聖。
這就是它的言靈，可以毀滅一整座城市的滅世級言靈，濕婆業舞。
一切都還在按照原定的劇情發展，因為這種可怖的戰場，沒有一個吞噬者可以抵達，這也就代表着，沒人能夠改變這裏發生的一切。
一切都像是末日一般，發狂的鐮鼬尖叫着逃竄，在空中就相撞成碎塊，亦或者被高溫點燃，在空中化作一抹刺目的黃光。
死亡，在蔓延。
所有的一切都在扭曲崩潰，如果說這個世界真的有神靈，那麼代表着至臻滅世偉力的四大龍王，就是當世的神！
言靈的力量可以逆轉一切物理規則，這是人類無法理解的偉力。
這是只有神，才配擁有的東西！
楚子航帶着路明非離開，在最後卻拋棄了路明非，選擇一個人回去抵擋龍王的舞蹈。
死亡的威脅以及一連串心路歷程后，主角路明非終於爆發力量，渾身化作龍的模樣，抽出了地上的七宗罪，憤然沖向了那舞動的芬里厄。
濃腥的鮮血綻放出漫天的血幕！
“吼！”
如同火山爆發一般的低吼從地底深處傳來，聲浪如有實質一般席捲了隧道，世界似乎都震顫起來，細小的石子抖動着從地上跳起，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
程墨身子前傾，雙腳踩在枕木中，脊骨像是白樺樹一般硬撐着，才沒在這一輪衝擊中倒下。
但他依舊被那強悍的威壓壓得喘不過氣來。
龍血，除去賦予擁有者強大的力量之外，對於一切非龍血種族而來，都帶着類似“臣服”的命令。
它們可以只用一個姿態，就傾倒對手。
作為龍族中尊崇的龍王，芬里厄的血脈無疑更加高貴。
他甚至可以光靠威壓，就讓普通人肝膽俱裂而亡。
程墨雖然屬性值比普通人高上一點，但無論怎麼說，他也尚且處於“常人”的等級，在這種恐怖的戰場上，他甚至無法直面這些散發出來的威壓。
想要黃雀在後，甚至虎口奪食，除去驚天的膽子外，還需要足夠的實力。
弱小的身軀，是肩負不起滔天的野望的。
程墨喘着粗氣，灼熱的空氣燒灼着他的肺腑，他看了看自己的面板，本就不多的生命值此時繼續開始下降。
30……
25……
20……
15……
很快，他的血槽就變得灰白，而他，甚至還沒有看到真正的戰場是什麼模樣。
“這就是我的極限了嗎？”
他輕輕咳嗽起來，乾裂的喉嚨似乎要冒出鮮血來。
幽深的隧道盡頭，似乎有紅光若隱若現。
一輪白色劍光，照亮了四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