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八百七十七章 傷心

老夫人聽了侯爺的話，淚水順着眼角不自覺的滑了下來。她疼愛程穎兒多過這個兒子，因為穎兒會說話，哄得她十分的開心。自從穎兒的母親出了事之後，她便把穎兒留在了侯府。她待穎兒如親生女兒一般，非常疼愛這個丫頭。穎兒到了出嫁的年紀，她也捨不得穎兒嫁出去，便也想着侯爺若是喜歡，可以直接娶進門，如此一來就算嫁了人，她也能把穎兒留在身邊了。仟仟尛哾

誰知道兒子偏偏喜歡那個女人，對穎兒一直都是不冷不熱。她知道強扭的瓜不甜，何況又不知道穎兒的意思。正當她幫穎兒挑選夫婿的時候，穎兒卻哭着跑來告訴她，聽說表哥就快要成親了，還說她一直喜歡的就是表哥，想要嫁給表哥。

老夫人一聽，原來穎兒一直喜歡她的兒子，於是，便在兒子成親之前想要讓兒子取消婚事，然後跟穎兒成親。

只是老夫人沒有想到，兒子竟然如此倔強，沒有答應老夫人的請求。最後一意孤行，還是去了那個女人進門。

自從娶了那個女人回來之後，穎兒就一直悶悶不樂，老夫人只好幫穎兒挑選別的夫婿，可穎兒卻說除了表哥之外，她不會嫁給旁人。

於是，老夫人在兒子剛剛新婚燕爾的時候，逼着他娶穎兒為平妻。

當年的事情歷歷在目，她所做的事情沒有一件能夠對得起列祖列宗，更對不起自己的兒媳。

穎兒任性抱走了孫女，她以為穎兒只是把孩子送到了程家。穎兒回來之後，一直支支吾吾，她便察覺事情有些不對勁。找人去了趟程府，這才知道穎兒根本沒有回娘家。

鶯兒把孩子送到了什麼地方，她連想都不敢想。她知道凶多吉少，而兒子和兒媳又以為孩子夭折，順水推舟她便沒有提起這件事。

她為了穎兒隱瞞了此事，對兒媳一直愧疚不已。卻為了穎兒，還是對兒媳冷言冷語。

就算兒媳最後生下了長孫，她的臉上還是沒有一絲笑容。

這麼好的兒媳她不知道好好的珍惜，卻偏袒心腸歹毒的侄女。她當初到底是被什麼蒙蔽了雙眼，怎麼就看不到兒媳的好呢？

穎兒被抓之後，她每天都休息不好，擔心穎兒會在王府受苦。她今日能夠見到穎兒，也是多虧了兒子。沒有想到見到她第一句，便是埋怨自己為何沒有早些過來探望她。因為今日不能把她帶走，便埋怨自己當初為何要讓她給侯爺做妾。還說當初若不是因為自己堅持，她便能夠嫁進宮中，成了一宮的娘娘享受榮華富貴了。

老夫人回來之後便反省自己的所作所為傷了多少人的心，越琢磨越覺得自己羞愧不已。

侯府這麼多年出了這麼多的事，也都是因為穎兒的緣故。若不是因為對她的偏愛，又怎麼會傷了兒媳的心。

老夫人聽了侯爺的話，緩緩的轉過了身子，對侯爺說道：“景兒，我真的沒有臉見你，或許這就是報應。”

“母親，為何會說這樣的話？”侯爺問道。

“自從把穎兒留在侯府，我便一直都非常疼愛她。你也知道因為她，我對你一直都是不冷不熱。可是今日她實在是太讓我失望了，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埋怨我。她說若不是因為我自私，想要把她留在侯府，她可能早就被陛下選進宮中成為嬪妃。可是，當初我雖然捨不得她嫁人，卻知道不能耽誤她的婚事。我也曾幫她挑選夫婿，可是她都看不上。在你定親之日，便哭着懇求我想要嫁給你。這麼多年來，她的所作所為我都看在眼裏，卻一直裝作毫不知情。那天夜裏，我親眼看着她抱走了你們的女兒，我以為她會送到程家，第二天一早卻發現，她根本沒有回程家。可是，那個時候你和兒媳已經認為孩子夭折，我便沒有聲張。是我做錯了，怎麼會讓她如此傷害安家的孫女呢？母親知道自己對不起列祖列宗，為了一個外人，竟然傷害安家的子孫。如果有機會，我一定會給兒媳和孫女賠罪，希望她們能夠原諒我。可是我知道，孫女即便是見到我，也只喚我一聲老夫人，連祖母都不願意叫。當然，我也沒有資格讓她喊我祖母，畢竟是我先不認她的。”老夫人說道。

“母親，您不要胡思亂想，夫人不會斤斤計較，何況荷兒已經找回來了，我們一家人以後都不分開了。”侯爺說道。

“兒媳是個好孩子，嬤嬤告訴我，之前兒媳還經常做些糕點送過來。我知道她不會跟我計較，越是如此我越是愧疚。她嫁到侯府之後，我就沒有給過她好臉色。她溫柔賢惠，我的眼裏卻只看得到穎兒。幸好上天沒有待她不薄，順利給你生下了孩子。否則，我就算到了陰曹地府，也無顏面對你的父親。”老夫人說道。

“母親，您不要太傷心了。之前兒子的確怪您，夫人溫柔善良，無論您如何為難她，她對您依然孝順。生了荷兒之後，她的身子一直不太好，再加上以為孩子夭折，一直都是鬱鬱寡歡。可是您呢？不僅不心疼她，還處處為難她。至於表妹呢？母親，我和表妹自小一起長大，多少也是有些情分的。您也知道，當年陛下還是三皇子的時候，兒子以前經常進宮陪着陛下一起練劍。有一次跟陛下偷偷溜出宮的時候，在茶樓里喝茶剛好遇到了表妹。表妹知道他就是三皇子，便找借口親近他。陛下一眼便看出來她的小心思，便隨便找了個借口，帶着我離開了茶樓。回到侯府的時候，我發現表妹身邊的婢女不見了，後來才得知，因為陛下跟婢女說了幾句話，多看了幾眼婢女，表妹就把她的指甲全拔掉了，賣到了青樓里去。於是，我便偷偷去青樓替婢女贖身，將她送到了京城外。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歹毒的女子，母親讓我娶她，我又如何能夠答應？”侯爺說道。

“你，你為何沒有說？”老夫人問道。

“母親，我若是真的告訴了你，你可願意相信我說的話？”侯爺反問道。

沒錯，老夫人知道，就算侯爺告訴了她，她只會認為侯爺為了不娶穎兒，而隨便找的借口。因為她的偏愛，一直認為穎兒只是刁蠻任性，並沒有想到她竟然心如蛇蠍。

“你說的沒錯，以當年我對穎兒的溺愛，只會認為你是在找借口搪塞我。她是被我慣壞了，才會如此沒有規矩。都怪我，當初若是對她嚴厲一些，也就不會出這麼多事了。”老夫人說道。

“母親，既然事情已經過去了，您就不要再耿耿於懷了。”侯爺勸說道。

“我以為她可能在冥王府吃了不少苦，可我問過侍衛，冥王妃只是將她軟禁在屋子裏，就連一日三餐都跟他們主子吃的是一樣的。她做錯的事情不止一件，應該好好在王府懺悔才對。可是，她太讓我失望了。”老夫人說道。

“母親，您不是還有我和夫人嗎？您還有一個長孫和孫女，何必要惦記表妹呢？”侯爺說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兒媳和孫女恐怕沒有辦法原諒我。錦兒跟我也不親近，還不都是因為我對兒媳不好的原因嗎？”老夫人說道。

“錦兒的事情先不提了，我會跟夫人好好商量以後的事，您看如何？”侯爺說道。

“只要她能原諒我，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老夫人說道。

“母親，這就快過年了，您千萬不要胡思亂想，表妹的事情也不要放在心上，現如今您的孫女過了年節就要出嫁了，到時候你就有孫女婿了。”侯爺說道。

“真的嗎？果然是個好消息。”老夫人說道。

“荷兒這才剛回來，夫人忙不過來，還請母親幫襯着，您看好不好？”侯爺說道。

侯爺想要幫母親找些事情來做，省的母親空閑的時候胡思亂想。老夫人聽了之後，一口便答應了下來。

突然想到了長孫的事情，便說道：“錦兒也不小了，不知道他有沒有心儀的人？”

“錦兒的事我們就不必操心了，他自有打算。”侯爺說道。

“聽你這麼說，我便放心了。剩下的事情，就交給你了。”老夫人說道。

臨走前侯爺囑咐母親要好好休息，一定要按時用膳才行。

侯爺離開了老夫人的院子之後，便回到了正院。夫人見侯爺回來了，便幫他倒了杯茶端了過來。夫人知道侯爺陪着老夫人去了冥王府，聽說早就回來了，卻一直不見老爺的身影。她問過管家，這才知道，侯爺回來之後去了老夫人的院子。

聽說老夫人回來之後臉色一直不大對勁，像是被氣着了一般。

“老爺，母親究竟是怎麼了？”夫人問道

“你聽說了？”侯爺問道。

“聽說你和母親早就回來了，去書房的時候你剛好不在，管家說你又去了老夫人的院子。聽說，她好像被氣着了？難道又在冥王府鬧了？”夫人擔心的說道。

“母親是被表妹氣壞了，一回來便躺在了軟塌上。是嬤嬤過來把我叫了過去，聽見母親在掉眼淚。”侯爺說道。

“到底是怎麼了？難道是因為程姨娘在冥王府過得很辛苦？”夫人問道。

“當然不是表妹雖然被軟禁，可是用的膳食跟冥王夫妻二人是一樣的，根本沒有苛待她。是因為她傷了母親的心，所以，母親才會如此難過。”侯爺說道。

夫人有些驚訝，急着問道：“表妹都說了什麼，竟然能母親如此傷心？”

“都十幾年過去了，表妹到如今也還是那麼不懂事。母親為了她整日茶飯不思，還對你和荷兒冷言冷語，最後，卻被表妹埋怨。你說，母親的心裏能好受嗎？”侯爺無奈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