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抱着他說別走
“砰!”
隨着關門聲響,顧言深從沙發上起身端起咖啡來到陽台。
推開窗,迎面陣陣冷風襲來,瞬間將他團團包裹。
他蹙眉一瞥。
燈光下,桌上那疊厚厚的‘離婚協議書’映入眼帘——這都是喬念念為他準備的。
結婚後,幾乎每個月都會收到幾封,只是他不予理會,這才保住了這段婚姻。
如今角色互換,不知為何,心裏卻高興不起來。
……
陽台,明月西落,顧言深獨自坐在白色椅子上目視前方,一坐便是幾個小時。
黎明時分,天色微明,朝露初醒,帶來陣陣清涼,結實的倒影拉長,身上的白襯衫被風吹得沙沙響。
“咔嚓!”房間的寂靜被一陣開門聲打斷,顧言深偏頭看去,隱約間瞥見一個嬌小的身影闖了進來。
他愣了幾秒,迅速起身。
“喬念念?”
顧言深打開燈,深邃的眼眸眯成一條縫,面前小姑娘似乎沒聽到他的聲音,跌跌撞撞地撲到了他的腿上。
“喬念念你在做什麼?”顧言深語氣冷漠,動不動就往人身上撲,這是什麼臭毛病。
他伸手準備將喬念念拉開。
“不要!”
喬念念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那張小臉,粉撲撲的,帶着不自然的色彩。
“我難受。”她小聲地吐了口濁氣,緊緊抱住顧言深不肯撒手。
“你想做什麼?”介於喬念念的‘不良記錄’,顧言深並未將她的異常放在心上。m.
“我警告你,趕緊回去待着,再亂跑,當心我把你送回喬家。”
顧言深往後一縮,將他作為倚靠的喬念念失去支柱后,順勢倒下,小腦袋瓜與地板來了個‘親密接觸’。
“咚”的一響,喬念念宛若一灘軟泥般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喬念念?”顧言深趕忙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手指無意劃過那軟乎乎的臉,觸手的滾燙嚇得他臉色瞬變。
他當即抱起喬念念往隔壁房間跑,“福伯,叫醫生!”
半個小時后,醫生檢查完離開房門跟顧言深彙報:“大少,少夫人是風寒感冒,一會兒吃了葯休息兩日便沒事了。”
“着涼?”顧言深透過房門的縫隙往裏看去,“那她為什麼這麼燙?”
“這——”醫生想了幾秒,“可能是少夫人之前車禍被嚇到了,沒能好好休息,加上吹了冷風,所以身體發虛,不過等吃了葯,就會好起來的。”
顧言深擺擺手,醫生跟着傭人離開。
福伯走上前,自言自語:“這就是了,昨晚少夫人在走廊待了幾個小時,夜裏天涼,怕是那時候凍壞的。”
他嘆了口氣,滿臉自責,“說起來都怪我,應該給少夫人多添件衣裳的,怎麼能讓少夫人孤零零地在書房門口待着呢。”
顧言深睫毛微顫,昨晚?
喬念念在門口等了自己幾個小時?
想起那張燦爛的笑臉,顧言深心裏就像被堵了一團棉花似的難受。
意識到氣氛不對,福伯連忙岔開話題:“您忙了一早,應該餓了吧?我去給您準備早餐,還是咖啡?”
“我沒什麼胃口,你看着準備。”
福伯順着他的視線看去,識趣地下了樓。
顧言深推開門走進房間,熟悉的地方,卻帶着不一樣的感覺。
原本各種漂亮精緻的古董擺件不知去處,滿屋子都是統一的歐式木櫃,裏邊擺着滿滿當當的零食。
這間是別墅主卧,本是他們的婚房,只不過,顧言深一次都沒住過,因為新婚那晚他就被喬念念給趕出來的,夫妻感情勢如水火,他也紳士,自此都沒踏進這個房間一步。
“大少!”女傭忐忑地低下頭。
她害怕的緊了緊懷裏抱着衣簍,裏面是剛給喬念念換下的舊衣服,方才喬念念發了一身汗,怕再次着涼,特地讓她幫忙更換。
顧言深打量這個全新的房間,眼裏透着疑惑。
“少夫人說古董易碎放房間裏不安全,所以就讓我們換了這些零食,說是經濟實用。”
“經濟實用?”顧言深噗嗤,這樣的話從喬念念嘴裏冒出來,還真是詭異。
女傭忐忑的抿了下唇,見顧言深沒有安排,便趁着他不注意,悄默聲的離開了房間。
顧言深來到床邊,看着昏睡的人,短短几個小時,小臉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瘦了一圈,手不自覺地碰了下她的臉。
許是吃過葯的緣故,沒有之前那般滾燙,只是軟乎乎的,就像一朵雲捏在手裏。
他無意識地捏了下,沉睡的人輕哼了聲,表示不滿。
顧言深輕笑,手指刮過她的鼻尖,臉上帶着自己都未發覺的暖意。
其實,兩人的關係並非一直這麼惡劣,記得這丫頭還小的時候,還曾追着他屁股後面喊“哥哥”。
那時,他們還未定下婚約,因長輩的關係,時常聚在一起。
直到他十二歲出國,回來后,喬念念就像變了個人。
據傳是因為喬家二老接連離世,喬先生覺得虧待女兒,所以把孩子給寵壞了。
喬家嫡系凋零,喬先生怕將來百年,單純的女兒被人欺負便託付給了顧言深。
得知婚約后,喬念念是一萬個不願意,隔三差五就鬧騰一回,可看在長輩的份上,顧言深並未退縮,只當自己多了個妹妹。
反正男女之事於他並無多少吸引力。
“還是睡著了比較乖。”顧言深喃喃。
若喬念念安安分分地做顧少夫人,他即使做不到與她相親相愛,也一定會相敬如賓,給她應有的一切,可誰知,事與願違……
“我在想什麼?”顧言深晃了晃腦袋,疲憊與煩躁在腦海里交織纏繞,弄得他心煩意亂。
他起身準備離開,就在這時,手腕突然被抓住。
“別走。”
顧言深詫異地回頭,視線落在那張毫無血色的唇上,腿像是被灌了鉛,定在那兒,一動不動。
“別離開我。”喬念念唇瓣微動,聲音雖小,卻能聽出話中的眷戀和不舍。
本想離開的顧言深不知為何,突然有些心軟。
“娘親,別走,不要丟下念念好不好?”喬念念卑微的祈求,帶着哭腔。
娘親?
顧言深納悶,她說的應該是“媽媽”吧?
喬家夫人走得早,聽說母女關係極好,也正是因此,喬家對這個唯一的女兒,格外的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