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儉以養德與馭下之術
早飯，小五端來一碗百合蓮子粥、一碟煎包。
蘇巧顏邊吃邊驚詫無比：“小五，這是周嬤嬤的手藝？”
為了蘇家人回臨安縣方便，蘇長葦在宅子裏留了兩個小廝，還雇了一個廚娘，這個周嬤嬤，就是廚娘，四十多歲年紀，在蘇家幹了三年多了。
因為蘇家女人不怎麼回臨安縣，周嬤嬤是第一次見到蘇巧顏這個主家小姐。
蘇巧顏回來有幾天了，在她的印象里，周嬤嬤廚藝實在差強人意，忙的時候，就周嬤嬤做飯，蘇巧顏閑暇時，就她來做。
沒想到，這次周嬤嬤做出來的東西這麼好吃，簡直判若兩人。
小五眼中閃過一抹尷尬：“確實是周嬤嬤做的。唐大人嘴太刁，要求周嬤嬤必須用他帶來的食材、按照他帶來的食譜、做到他要的口味才肯吃，光這個百合蓮子粥，就是做了十盅才滿意的。”
蘇巧顏氣得聲音都岔劈了：“你說什麼？熬了十盅？這個唐予，不知道節儉節約的嗎？這麼浪費？”
小五忙替唐予解釋道：“小姐，沒浪費，一點兒也沒浪費，小的也撈到了一盅，嘖嘖嘖，真香啊。”
小五瞟了眼蘇巧顏的臉色，立馬閉了嘴，端起空碗逃之夭夭。
蘇巧顏的臉色不怎麼友好，她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就是自己剛剛吃完的那碗粥，是唐予淘汰下來的第八盅還是第九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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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予正在書房看書，有人篤篤敲門，打開看，赫然是蘇巧顏和小五。
唐予詫異道：“蘇姑娘，你怎麼來了？”
自打唐予住進來，蘇巧顏就與他分得很清，一個主院，一個客院，大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
沒想到蘇巧顏會打破壁壘，主動來找他了，雖然，臉上看着陰雲密佈。
蘇巧顏壓了壓火氣：“咱們來談談儉以養德的問題吧……”
唐予打斷了蘇巧顏的話：“蘇姑娘，咱們還是先談談馭下之道的問題吧。”
唐予瞟了一眼蘇小五，意思很明顯，自己跟蘇巧顏談“馭下之道”，蘇小五這個“下”在這裏聽不合適。
蘇小五不僅不離開，反而更加堅定的站在蘇巧顏身後。
蘇巧顏對小五示意道：“你先出去吧。”
小五不情不願的出了屋，又堅定的站在了門口，側耳傾聽，一臉擔心。
唐風“噗嗤”一聲樂了：“小五，和你家主子關在一起，有危險的應該是我家主子才對吧？”
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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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
蘇巧顏大咧咧的坐在太師椅上，示意唐予繼續說。
唐予微笑開口：“顏顏，今天早晨的粥如何？”
蘇巧顏眉頭輕蹙，不情願的點了點頭。
唐予繼續說道：“周嬤嬤一共做了十盅，你猜你喝的那一盅，是第幾盅？”
蘇巧顏一頭霧水，不明白唐予怎會如此問，嘟喃答道：“總不會是第一盅或第十盅。”
第一盅不好吃才會有後面的九盅，第十盅唐予吃得滿意了，所以才沒有第十一盅，這麼簡單的道理，連三歲的孩子都懂吧？
唐予搖了搖頭：“你錯了，你吃的是第一盅，也是味道最好的一盅。”
“啊？”蘇巧顏大吃一驚，怎麼會是第一盅？
唐予語氣意味深長：“《孫子兵法》云：厚而不能使。為主者，要馭下有術，恩威並施、獎罰並重。”
蘇巧顏想刨根問底往下問，唐予已經轉移了話題：“顏顏，第一批還魂草下午就會到，你去純正堂告訴郎中們怎麼制滅蟲水。明天上午，咱們一起去地里，給稻農們示範滅蟲。”
蘇巧顏輕“哦”了一聲，出了書房，走出兩三步了，突然又回頭，懊惱的看着已經緊閉的房門。
如果沒記錯，她是來找唐予算賬的，怎麼三言兩語就被給打發出來了？
蘇巧顏後悔於自己的表現，又拉不下臉來跟唐予二次理論，只能怏怏不樂的回了內院。
走着走着，蘇巧顏打發走了小五，自己則方向一轉，走向了伙房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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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房裏。
周嬤嬤在簍子上面蓋了一層爛菜葉子，對兒子周良叮囑道：“快走吧。”
周良有些擔心：“娘，蘇家小姐不是回來了嗎？我一次拿走這麼多，你這頭兒能交待過去嗎？”
周嬤嬤不屑的撇了撇嘴：“一個黃毛丫頭，怕她做什麼？好意思對我個老婆子擺臉色？我前個兒故意把東西做得難吃，她連屁都沒敢放一個，還自己動手做飯，手法熟練，一看就在主家不得寵。”
周良還是有些不放心：“娘，咱家畢竟受過三爺的恩惠，您別太過份了。”
周嬤嬤不樂意了，瞪了兒子一眼：“我過份？沒有我過份，憑咱家那兩畝地、你每天打那兩捆柴，能供大郎讀書、給二郎說媳婦、給大丫陪送嫁妝？到了我這個年紀，誰不想在家享福看孫子、享兒孫福？現在反倒說起我這個娘的不是了，你虧不虧心……”
周良見娘生氣了，立馬把話拉回來：“娘，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怕、是怕小姐知道了對您不利。我打聽到的可和你看到的不一樣，有人說蘇小姐才是蘇家真正的當家人，老爺和幾位大爺都聽她的，說一不二……”
周嬤嬤搖頭否認：“定是外面瞎傳的。那丫頭回來的這些天，家事不管，田莊不問，前幾天成天往外跑，這幾天又帶回來個男人，嘖嘖嘖，那男人長得溜光水滑的真提好看，就是難伺候了些。好在腦子不靈光，帶過來的食材隨便我來用，從不過問用多用少。這次給你裝回去的這簍子，還有燕窩和人蔘呢，得值不少錢。”
周良試圖背起簍子，結果方向一偏，一隻甲魚爬了出來。
周良嘴裏碎碎念：“娘，東西太多了，要不把不值錢的菜拿出來一些吧？”
周嬤嬤嘴裏碎碎念：“破菜葉子也是菜，都拿回去。”
周嬤嬤倒騰出一隻空籃子，從簍子裏拿出四隻活甲魚放在裏面，上面罩了塊藍布。
把筐子放在地上，幫助兒子先背起簍子，邊幫忙嘴裏邊嘀咕：“大良，你說那男人跟小姐，有沒有私情……”
周良忙打斷娘親的話：“娘，主家的事千萬別亂說。你得做飯了，我也得走了。”
周良使勁背起簍子、挎起筐子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