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1章：秘密

從諮詢室離開后，程巴黎沒有回家，而是獨自去電影院看了場電影。

這是最近新上的一部喜劇片，質量還不錯，上座率也很高，影院內觀眾笑聲不斷。

除了程巴黎。

她坐在最中間的位置，在四周極致的歡笑聲里淚流滿面。

回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

家裏很安靜，按照往常來看，她媽媽跟哥哥這個時間點應該已經休息了。

程巴黎揉了揉眉心，去酒窖挑了瓶紅酒後進了電梯上二樓。

只是從電梯出來經過衛筎的房間時，卻發現她的房門還留着一條縫，室內的燈光從縫隙流淌出來，落在走廊的復古地毯上。

程巴黎身體一僵，連呼吸都變得緊張起來。

不知道多了多久，她攥緊酒瓶，鼓起勇氣繼續抬步往前走去。

只是剛走兩步，她就聽見房門被拉開的聲音，接着衛筎的聲音從身後響起：「巴黎，你回來了。」

程巴黎覺得自己應該裝作沒聽見，立馬躲回房間喝個爛醉才對。

可最後她的腳步還是停了下來，聲線緊繃：「嗯，您早點休息，我回房間了。」

「等等。」衛筎心急地走上前拉住她，「巴黎，你能不能陪媽媽說說話？」

衛筎眼眶泛紅，抬手輕撫程巴黎的長發，聲線哽咽：「媽媽……媽媽已經很久沒有跟我的寶貝女兒好好說過話了……」

她沉浸在自己的悲痛中出不來，以致於徹底忽略了她的珍寶。

要是若明知道的話，一定會非常傷心並責怪她的吧……

程巴黎站在光線照不到的地方，眼淚再次落了下來。

太久了……她已經太久沒有聽到衛筎這樣跟她說話了，以致於眼淚根本停不下來。

可是為什麼還要這麼慈愛寵溺的叫她呢……

父親的死，母親臉上那道猙獰的疤痕……這一切都是她害的啊……

她應該被咒罵被趕程家才對不是么……

衛筎似乎知道她在哭泣，動作輕柔地擦乾淨她臉上的淚，最後在她鼻尖上颳了下：「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這麼愛哭鼻子。」

程巴黎壓抑許久的情緒再也崩不住了，蹲在地上痛哭道歉：「對不起，都是我的錯，對不起……」

程野聽着走廊里的哭聲，神情難過地站在書房門后久久未動。

直到走廊外的聲音消失了，他才拿出手機點開那條已讀未回的信息。

【巴黎……她還好嗎？】

-

衛筎房間裏。

程巴黎眼睛紅腫地抱腿坐在沙發上，無比艱難地將車禍的真相向衛筎坦白。

隨着最後一個字落音，她就像是等待被行刑的死囚犯，害怕到心跳都快要停滯。

直到那隻溫暖的手再度撫摸上她的頭髮，她才不敢置信地抬頭看去。

「巴黎，這不是你的錯知道嗎？」

衛筎眼眶噙淚，在燈光下溫柔又美好，「這世界上有一種人內心陰暗惡毒，明明自己做了殘忍的事，也會想盡一切辦法和說辭將錯誤轉移到其他人身上，以此來寬恕自己的罪孽。而你跟之焱都是這件事的受害者。」:

在醫院時，她見過那個叫寧朝夕的女人。

只一眼，她就知道她不可能是巴黎的朋友，因為那個女人的眼睛裏藏着的東西太過複雜和陰暗。

那不是一雙善良的眼睛，也不是一個擁有過幸福的女人。

即使在外人面前裝得再乖巧和知性，野獸的眼眸也不會因此改變。

而整件事的核心，就是一個生活極度不幸福的女人，對幸福者的報復掠奪。

程巴黎死死地咬着唇，依舊走不出來。

她抬手擦掉眼淚，眼睛已經紅腫到不行，啞聲道：「我很後悔……如果當初我聽你跟爸爸的話早點跟顧之焱離婚，或者從一開始就不堅持聯姻，這一切也許就不會發生了……」

衛筎心疼地抱住她，輕嘆了一口氣：「你知道當初我跟你爸爸為什麼會同意你嫁給之焱嗎？」

程巴黎的記憶被拉回到四年前，自嘲道：「是因為那時候我每天都在家鬧吧……」

那時候她為了跟顧之焱結婚，也為了那該死的勝負欲，每天在家鬧個不停，都在名媛圈出名了。

衛筎搖了搖頭，起身走進衣帽間的保險柜前，從裏面拿出一個小木盒遞給程巴黎，將深埋心底多年的秘密鋪開。

「你先看看這個，我再告訴你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