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神火入微

“草！張默，老子和你沒完！”

葉天破口大罵，但也顧不得那麼多，向四下張望，拉着嚇到腿軟顫抖的方平，就想找一個藏身地。

可空空蕩蕩的走廊，哪裏有路可走。

死亡，迫在眉睫！

“你們都要死！”

而在這時，二維巨蟻已經隨風滑翔到教學樓前，赤紅雙眼凝視着走廊上那一名名還未來得及進入教室的同學，森冷發聲同時，巨大的幽藍色口器猛烈碰撞，一片薄而透亮的光箔如春蠶吐絲般迅疾飛出，重重擊落走廊之上。

每一道光芒的飛落，便有數條鮮活無比，原本還在哭叫的生命，化作了扁平的“二維畫幅”。

生命在此刻，脆弱如紙！

“這就是弱者的悲哀！不變強，便是螻蟻，不，螻蟻不如，命薄如紙！”

葉天看着這一幕，心臟猛地一抽，心底哀嘆同時，一股火也冒了出來。

二向箔打擊，無處可逃，唯有死亡！

但哪怕是死，也要死的轟轟烈烈，絕不當個懦夫！

“方平，你怕死嗎？”

葉天想到這裏，轉頭看着方平咧嘴一笑。

“怕……”方平臉都白了，可看着葉天的笑容，用力咬着牙關，哆嗦道：“不怕！”

“兄弟聯手，干它一把！站着撒尿的爺們，死也要死在戰鬥中！”

葉天哈哈一笑，伸手從走廊里胡亂抓起兩把掃帚，自己拿一把，塞給方平一把。

“好兄弟……干它！小螞蟻，老子一棍子捅死你！”

方平握住掃帚，好像也忘記了害怕，雖然聲音還帶着顫音，腳也有點兒軟，可胖墩墩的臉上破天荒露出無所畏懼的笑容。

既然活不了，那就兄弟並肩，干它一票！

兄弟在一起，閻王殿也敢闖一闖，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孽畜，爾敢！”

但就在這時，沿着蒼穹之上，忽然傳來一聲宛若雷鳴般的沉然低喝聲。

“禁！”

一名身着月白色唐裝，身周縈繞着一道道如金蛇狂舞般電流的銀髮老者，如天神下凡般，倏然出現在了江城一中的上空，緊跟着，一拳向二維巨蟻轟下！

轟！

瞬息間，天地驟然不同了，一方如內蘊着無盡水波般的囚籠，倏然籠罩住了二維巨蟻，讓它的動作忽然停滯了，不，不是停滯，而是直接被凍結了！

就像有一種奇特的力量，瞬間凍結了這片區域的時間、空間、能量及物質。

連沿着它口中噴出的二向箔，都像水滴滴入了海中般，無聲無息消散。

瞬息間，一種比在實驗室里經受切片還要強烈的恐懼寒意，迅速席捲了二維巨蟻全身。

“御空！言出法隨！維度禁術！四品強者！”

葉天望着這一幕，心臟砰砰劇跳，震撼到了無以復加的程度，呼吸急促，雙眼更滿是嚮往。

這就是高手！

這就是強者！

這就是他夢寐以求想要成為的對象！

“滅！”

而在這時，銀髮老人五指猛地一捏，那宛若水波般的空間囚籠瞬間向內坍塌，要收縮成一個點。

咔嚓……咔嚓……”

二者相觸，破碎聲驟響。

旋即，二維巨蟻身體僵直。

繼而，龐大的身軀分崩離析，化作萬千碎片飄散四方！

不止是肉身，連帶着精神意識也化作無數碎片，向四方飄散。

“嗯？！”

而就在這時，葉天的神色忽然一怔。

沿着他的腦海中，一朵黯淡的小火苗忽然閃耀起來。

紅色火舌明滅變幻，不是火焰在搖曳，而是猛獸發現了可口獵物，在興奮的瘋狂吞咽口水。

“它怎麼忽然動了？”

高中三年，葉天的腦域開發度毫無進展，就是因為在三年前的一場車禍后，他的腦袋裏面突然多了這團小火苗。

這三年裏，他冥想得到的精神力，全被這團火給吸收了，完全沒辦法繼續拓展腦域，以至於被人罵做廢柴，遭受羞辱。

而且詭異的是，小火苗吞了他三年的精神力，都沒有任何動靜，但此刻，竟是破天荒第一次露出的激動！

“嗡……”

就在這時，小火苗輕輕搖曳了一下，在周圍所有人肉眼及精神無法捕捉的情況下，瞬間便牽引着虛空中二維巨蟻那分崩離析的萬千無形精神力碎片，如穿透了無數維度，使其像萬千隻翩躚起舞的蝴蝶，沖入了葉天的腦袋。

轟！

兩者相觸，黯淡的小火苗，如被激活了般，驟然變明亮了幾分，通體如湧出的火星般化作了金色，輕輕搖曳……

同時，一種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的古怪感覺，驟然席捲葉天全身。

他覺得，他就像是坐井觀天的蛙，陡然跳出了窠臼，看清了外界精彩萬分的世界。

他看到了遠處地面上的碎石，甚至數清了地上的石子總共有三萬六千五百八十二塊！

他的耳朵聽到了方圓一百米內所有人的心跳聲，不僅能聽清，甚至能判定出心跳聲是屬於哪個同學的，譬如雙手捂着眼，發出刺耳尖叫的方平，心跳達到了每分鐘128次的驚人頻率。

“元宇宙曆元年，人類通過腦機接口，意識進入元宇宙虛擬空間，元宇宙世界成為人類第二世界。人類發現逗留元宇宙的時長與腦域開發度有關，腦域開發度越高，精神力越強，停留元宇宙時長越久……”

“元宇宙歷50年，元宇宙意外出現裂痕，元靈之力出現，在元宇宙吸收元靈之力能反哺現實身軀，達成生命力躍遷。至此，人類正式進入神道修鍊時代，同年，人類第一強者柒，率領小隊進入元宇宙裂縫探秘……”

“元宇宙歷188年，元宇宙裂痕徹底爆開，龐大元靈能量湧入，人類歡欣鼓舞時，柒神回歸，發出預警信號，元宇宙裂縫破開，如在黑暗森林中點亮了手中火炬，暴露在於萬維宇宙的視線中。”

“同年，萬維生物軍團出現，入侵元宇宙，試圖佔據三維宇宙維度星門后，入侵現實世界！好在人類的元宇宙處在萬維戰場的邊緣地帶，附近也都是一些低維度生靈，柒神及無數天驕才得以擊退萬維生物的一次次進攻……”

甚至，他回憶起了小學一年級時，小學老師向大家講述元宇宙通史時的畫面。

那是一個晴朗的天氣，太陽很暖，天很藍，雲很白，同桌嘴裏噙化的棒棒糖散發出的草莓味很香甜。

這一刻，所看、所聽、所憶的無數信息如海嘯肆虐，進入了葉天的腦海，一發不可收拾。

那回憶不僅清晰如剛剛，連回憶中里曾聞到過的味道，都精妙入微的被葉天所感知。

瞬息間，葉天便判斷出，此刻的他竟然進入了繼入定之後，冥想的第二層次——

入微！

可冥想入微，明明是腦域開發度達到12%之後才能擁有的。

念及此處的瞬間，葉天心中猛地一陣狂喜，一個念頭浮現心頭：

難道是小火苗吞噬了二維巨蟻的精神碎片，在激活自身的同時，也幫他拓寬了腦域開發度！而且瞬間拔升2%！

這可算是一步登天了！

辛辛苦苦養它三年，總算沒白養啊！

“同學們好，我是江城神念研究院的陳牧野，你們沒事吧？”

就在葉天震撼狂喜時，銀髮老者已飛落走廊，看着一眾同學，關切問道。

“沒事……”葉天急忙藏起了心中的激動，跟着周圍的同學搖了搖頭。

葉天自然不會將腦袋裏有團火的事情告訴旁人，這一刻，裝傻充愣是最好的選擇。

“那就好，大家受驚了！”陳牧野聞言鬆了口氣，但下一刻，眉頭微微皺了下，朝已經沿着校門口跑到走廊上的幾名白大褂年輕人使了個眼色后，笑容滿面的對同學們接着道：“請大家配合檢測下腦域，別因為驚嚇出什麼意外。”

他剛剛感知到，二維巨蟻粉碎之後，竟然沒有留下精神碎片！

乾乾淨淨，空無一物！

這種情況，很不常見，就像是有什麼力量，直接將其湮滅或者吞噬了一樣。

雖然他不覺得眼前這群高中生會有這種能力，但覺得還是謹慎一些為好，免得有什麼高手隱藏，沒被發現。

很快，走廊上的同學都開始進行配合檢測腦域。

葉天也配合的低下頭，將腦波儀戴在了頭上，但心中卻有些忐忑。

“滴滴……滴滴……”

很快，沿着腦波儀傳來一陣響聲，液晶屏幕上出現一串文字：腦域開發度10%。

“都沒什麼異常。應該是那傢伙被我們研究院切片切的太狠了，精神力本來就到了衰竭的邊緣，強行衝出研究室囚籠，大肆屠殺一番后，到了這裏已是強弩之末，剩下的那一點兒被老師您直接轟殺抹除了。”年輕人掃了眼文字，向老者恭敬的回答道。

“我擦，這小火苗，火花帶閃電，牛啊！”葉天聽到這話，臉上沒有神情波動，心中卻震撼無比。

他知道小火苗能躲避腦波儀的探測。

可這檢測出的腦域開發度明顯有問題，因為他現在的腦域開發度絕對不止10%，這就說明——

小火苗不僅能躲避探測，吞噬萬維生物精神碎片，還能幫他遮掩腦域開發度！

不……這不是小火苗，如此神異……該叫它——

不滅火！

“那就好。告訴研究院那些小傢伙，如果再不遵守實驗室規則，引發實驗事故，就全部給我滾蛋！”銀髮老者鬆了口氣，向年輕人冷冷呵斥一句后，走到葉天近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溫聲道：“小夥子，臨危不亂，危難關頭還能通知同學們進入教室躲避，很不錯，這瓶安神液送給你了，好好修鍊。”

話說完，陳牧野從摺疊空間戒指中取出了一口玉瓶，塞到葉天手裏，然後轉身御空而去。

御空！

四品！

葉天看着老人御空飛馳的身影，眼中滿是嚮往。

扶搖直上，清風白云為伴，這樣的境界，他早晚也一定要達到！

“你們這兩個廢物的命真好！”而在這時，教室大門打開，張默走了出來，望着門口的葉天和方平，一臉失望的嘲諷一句后，呵斥道：“閃開，別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