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3章 患得患失
百里言卿停下了腳步，他側過身，看着蘇沉魚，眼中透着認真：“沉魚，當年的事情和你無關。”
時隔六年，蘇沉魚的內疚和自責暴露在了百里言卿面前：“言卿，在星野後悔的那一刻，我也後悔了。因為我也時常在想，如果當初我能夠再狠心一點，早一點殺了戎彰，早一點讓蘇麟退位，是不是就不會發生西北的事情？”
“可你如果做了，你就不是蘇沉魚了。”百里言卿寬慰道，“沉魚，心存善念怎麼會有錯呢？只不過是那些人，對不起你曾經給出的善意。”
百里言卿將蘇沉魚抱在懷中，蘇沉魚悶悶地開口：“言卿，我總覺得現在就像是一場夢，我害怕夢醒之後，你就不見了。”
“不會的，你已經找到我了，我不會消失不見的。”百里言卿將蘇沉魚抱得更緊了，“以後，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嗯。”
……
看着蘇沉魚睡著了，百里言卿才悄悄地走出了房間，竹一已經在等着他了：“主子！”
百里言卿點了點頭：“你將這六年來，發生在沉魚身上的事情，全部都告訴我。”
面對百里言卿，竹一自然不會有任何隱瞞，而聽完了竹一的敘述，百里言卿的心沉重了很多，他總算是明白蘇沉魚現在為什麼會如此患得患失。
“小殿下和小公主都長得很好，您要早些回去，看看他們嗎？”竹一問道。
百里言卿搖了搖頭：“還是晚些吧。”
百里言卿想到蘇沉魚這幾日的情緒，他明白自己現在先要安撫的人是蘇沉魚。在他的心中，最重要的人肯定是蘇沉魚，至於祈安和念卿，再晚些回去看也是可以的。
竹一明白了百里言卿的意思，就沒有再多說什麼，很快就退下了。
百里言卿再次回房間的時候，腳步都比之前沉重了一些，他坐在床邊，一直看着熟睡的蘇沉魚，心疼的無法言說。
他既慶幸蘇沉魚失去了情緒，感受不到任何的痛苦，卻也心疼她失去了對外界感知的能力。
這六年來，他讓蘇沉魚一個人承擔了太多，往後餘生，他會一點一點地彌補，撫平蘇沉魚心中所有的傷痛。
但是百里言卿一點都不後悔六年前做出了那個選擇，至少，蘇沉魚當年平安無事。
似乎是夢到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在睡夢中的蘇沉魚不由地皺起了眉頭。百里言卿伸出手，握住了蘇沉魚的手。
感覺到百里言卿陪伴在身邊，蘇沉魚的眉頭慢慢地鬆緩下來，再次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蘇沉魚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百里言卿，發現百里言卿躺在自己身邊時，她心中的驚懼慢慢地退下了。
是了，百里言卿回來了，沒有消失。
蘇沉魚想要伸手去觸碰百里言卿，這才發現自己的一隻手一直被百里言卿緊緊地握着。
看着兩人緊緊相握的手，蘇沉魚忍不住笑了。
百里言卿一睜眼，就看到了蘇沉魚臉上的笑容：“什麼事情，這麼開心？”
蘇沉魚鑽進了百里言卿的懷中：“因為醒來就看到你在我身邊，所以特別開心。”
百里言卿也不由自主地笑了：“那你以後，每一天醒過來都能看到我在你身邊。”
蘇沉魚在百里言卿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躺着：“言卿，我還沒有逛過南境呢，你對這裏熟悉，我們這段時間也走不開，你帶我四處走走，好不好？”
百里言卿在這裏待了幾年，自然是熟悉的：“好。”
聽到百里言卿答應了，蘇沉魚也躺不住了，立刻坐起了身子：“那我們快起吧。”
百里言卿問道：“你這是要當甩手掌柜，把事情都交給星野？”
蘇沉魚點了點頭，說的理所當然：“我可是封了他為南境王，總不能還得我事事親力親為吧？而且以後管理南境的人是他，我多插手也不合適。”
百里言卿失笑：“你的道理，怎麼說都對。”
接下來的兩個月，蘇沉魚當真就是撒手不管了，在百里言卿的陪伴下，遊玩南境。
在這個遊玩過程中，蘇沉魚發現在星野的統轄下，南境百姓的生活都歸於了原狀。
原本，在知道南境以後沒有聖女之後，不少臣民是公開反對，對於那些老臣，星野是鐵血手腕，直接殺了，以儆效尤，從而壓下了其他官員反對的聲音。
更有甚者，星野趁機牽扯出了幾個大官，抄了他們的家，那財物堆積起來，簡直嚇人。這樣一來，官員人人自危，生怕自己也被星野揪住不放。
就這樣，南境原本的那些官員都不敢再生事端。
而從大渝京城被派來駐守南境的官員，在星野的協助下，也把控住了南境各處要務，可謂是滴水不漏。
至於百姓，星野是採用寬嚴並濟的手段。
百姓最想要的，無非是安居樂業，聖女對於他們來說，反倒是可有可無。所以星野只要管好民生，百姓的怨言自然就平息了。
所以星野只在一開始，殺了幾個鬧得最凶的刁民，然後推行了各種新法，有了那些抄家所得的錢財，以及官員的支持，南境的變革順利的很。
等蘇沉魚和百里言卿遊玩一圈，回去的時候，面對就是一個已經穩定的局勢。仟韆仦哾
“南境的冬景與眾不同，陛下這一路玩的應當很盡興吧？”星野迎接蘇沉魚和百里言卿一行人回府。
曾經的南越皇宮已經不存在了，如今只有南境王府，也昭示着南越的時代已經徹底結束。
蘇沉魚點了點頭：“這一路上，朕看到了很多，你這南境王做的不錯。”
“陛下派來南境的大臣們也幫了不少的忙，南境能有如今的局面，也是託了陛下的福。”這句話，星野並非是恭維，大渝京城派來的官員，都是清朗有識之士。
“星野，如今南境的局勢也平定下來了，朕過幾日就要離開南境，以後這裏就交給你了。”
“陛下放心，臣一定鞠躬盡瘁。”星野帶着蘇沉魚和百里言卿進了大廳，“菡萏讓廚房做了很多南境特色的菜色，陛下嘗嘗。”
菡萏最終還是選擇留在了南境王府，如今也算是王府的總管了。
她本來就是街頭的乞兒，被錦嫿好心帶了回去，如今讓她走，她一時之間還真不知道該去哪裏。
菡萏知道，錦嫿最是牽挂星野這個兄長，她索性就留在了王府，代替錦嫿照看着星野，也算是還了錦嫿多年的照拂之恩。
再次看到菡萏，蘇沉魚發現她比之前看起來更像是個活生生的人了：“菡萏，若是以後有機會，就去四處看看。”
菡萏點了點頭：“奴婢明白，等奴婢哪一日倦了，就出去看看。”
現在，菡萏還沒有一個人行走四方的勇氣，但是她相信，她會有這樣的一天的，用她的眼睛，替錦嫿看看南境以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