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老實點
夜晚。
繁星點綴，半月懸空。
點點銀輝，從天際灑下，透過木窗，落在陸宇身上。
陸宇雙目合上，心神沉浸在悟道石中。
悟道石中，一本全新書冊，浮在空中。
厚重封皮，古樸樣式。
奇草百珍錄。
一道信息，隨之浮於心神上。
奇草百珍錄，隸屬凡冊，下集千篇草本，上錄百種奇珍，凡間獨此一冊。
可推演。
心神一動，意念觸碰。
厚重書冊，在一瞬間，自動碎裂，化作點點白光，湧向陸宇的腦中。
大量文字圖鑑，不斷浮現。
種種感悟，交織不斷。
陸宇彷彿化作一位醫道高人，跋山涉水，收集草藥，研其藥性，記錄於冊。
最終書寫成一本罕世的草本大冊——奇草百珍錄！
數息后，陸宇赫然睜眼，射出一道精光。
大量信息，消化完畢，如同刻在腦中，永不磨滅。
百草奇珍錄，融會貫通！
“不愧是悟道石，推演后的《奇草百珍錄》，世間罕見，如若放出，怕是百草堂的高層，都要為之瘋狂。”
陸宇收斂精芒，感嘆一聲。
千篇草本，囊括世間所生草藥，醫者若知，可對症下藥，甚至以往的疑難雜症，亦可推出藥方。
百種奇珍，奇效不一，若得煉藥，其效更勝，遠超氣血丹之流。
一旦流出，怕是醫者，要爭得頭破血流。
“有這《奇草百珍錄》，今月考核，應當能過。”
“如若在月底前，將《百病雜論》推演成功，考核之事，便是十拿九穩。”
陸宇雙目炯炯有神，嘴角泛起一絲笑意，“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做個小實驗。”
話語一落，陸宇心神，回到悟道石中。
思緒浮動，回憶《奇草百珍錄》的內容，一本厚重書冊在悟道石內，漸漸凝實。
正是《奇草百珍錄》的精神投影。
意念落在其上，心頭暗念道：“推演。”
一道信息，涌於心頭。
推演《奇草百珍錄》，需十年。
“果然如此。”
陸宇擲聲道，這等結果，驗證了他心頭的想法。
推演之冊，每推演一次，其品階，便會提升一階。
如再推演，其需要的時間，會大大加長。
這在陸宇推演雜學時，便已驗證。
但從未出現過長達十年的時間需求。
這種情況，只有一個解釋，《奇草百珍錄》的下一品階，是靈冊！
是涉及仙家的靈物之冊！
“果然，世間的凡冊，推演到極致后，勢必會蛻變為仙家靈冊！”
“世間的盡頭，是踏上仙道的起點。”
陸宇感嘆一句，明悟道。
旋即陸宇看向書冊投影，搖頭道：“悟道石，取消推演。”
悟道石，推演和完善的書冊，有上限數量。
同一時間，只能推演或完善一本書冊。
《奇草百珍錄》推演時間太長，再加上他有一本正在完善的靈冊，再去繼續推演下去，不值得。
心神回歸，陸宇拿起翻閱過半的《百病雜論》，靜心研閱。
他今晚便打算，將《百病雜論》全本翻閱，進行推演。
沙，沙。
正當這時，一陣輕微的響聲，從屋外發出。
陸宇側耳一聽，心頭警惕，“有情況。”
百草峰，作為百草堂的山門，野獸之類，早已被打殺滅絕。
更別提禍害葯田的小動物，更是蹤跡全無。
屋外響聲，必有蹊蹺！
猜測之際，陸宇不動聲色，拿起燭盞，放到身前。
偽裝成光線暗淡，需要拉近燭火，方便研閱書冊的樣子。
此時，木屋外。
兩道人影，一高一瘦，口掩黑布，正鬼鬼祟祟靠近木門。
“孫平，他正在翻閱《百病雜論》。”
偏瘦人影，瞥了一眼窗戶內的場景，用臂肘輕輕捅了捅高個人影。
“嗯。”
孫平點了點頭，目光對上楊書道，“按照之前商量的，先武力制伏，再冷言威脅。”
“我先上，你後手。”
說完之後，孫平的心臟，忍不住砰砰直跳。
這事，他是第一次干！
壓下緊張，用力拍了拍臉頰，孫平腦中浮起孫家的家訓：人不狠，站不穩！
“干他娘的！”
孫平低喝一聲，壯起膽氣，眼中閃爍一絲狠色。
左手緊握，右手持棒，大腳朝着木門用力一踢！
砰。
木屑四濺，凹陷生出，齊人高的木門，被蠻橫踢開！
“陸宇，不想吃苦頭，就給我……”
孫平眼帶厲色，氣勢洶洶衝進木屋，可話語未完，戛然而止。
一盞燭火，朝他撲來，在視線中，不斷放大。
其罪魁禍首，正是前方冷眼看過來的陸宇。
“不好，他知道我們要來！”
“快上！”
孫平反應過來，左手鬆開，用力一拋，大片石灰灑向陸宇。
手臂一甩，砸開燭盞，大步邁前，手中木棒高高舉起，用力砸下。
身後的楊書道，聽到孫平大喝，連忙握住木棒，慌亂朝着陸宇揮去。
砰。
一道重響，在木屋內炸開。
痛苦的低嚎，緊接響起。
石灰散開，視線逐漸清晰，三道人影，顯現出來。
氣勢洶洶的孫平，側倒在地，如煮熟的紅蝦，身軀蜷曲成團，口中發出陣陣痛苦哀嚎。
其腹部上，赫然是一隻充滿力勁的腳掌。
腳掌的主人，正是陸宇。
只見陸宇放下遮擋石灰的左手，死死盯着一旁的楊書道，目光兇惡，宛如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
其右手上，一柄明晃晃的短刀，泛起鋒利的冷光。
呼，呼。
夜風呼嘯，簌簌吹來，帶來陣陣寒意。
落地燭火，忽明忽亮，將陸宇的模樣，襯托得越發兇狠。
更有一股無形的凶唳氣勢，震懾而來，讓楊書道的雙腿，止不住發顫。
瘦小的雙臂，在震懾下，彷彿墜着千斤石般，沉重無比，令手中的木棒，遲遲無法落下。
明明距離陸宇，只有一寸。
可就是這一寸，猶如天塹，不可跨越。
陸宇不發一言，冰冷漠視。
四周陷入沉默。
可正是這無聲的沉默，令楊書道的神經，快要拉斷緊弦，挺直的背脊，似被無形壓力，漸漸壓垮。
滴答。
一滴滴冷汗，從楊書道的額頭滴下，落在地上的迴響聲，似是死亡的倒計時。
滴答，滴答。
迴響聲，越發急促。
其神情，從害怕，到恐懼，直至崩潰。
“惡……鬼，你是……惡鬼！”
楊書道崩潰大叫，扔下木棒，連滾帶爬朝着屋外逃去。
可還未等楊書道，爬出數步距離，一道惡風，襲至而來。
只見陸宇抽回右腳，而後綳直大腿，似白蠟槍桿，帶起凌厲氣勢，重重甩在楊書道的側腰上。
砰。
楊書道如被橫擊，整個身子在地面上，劃出一道長長痕印，最後筆直撞在木牆上。
噗。
楊書道身子抽搐，兩眼翻白，吐出一口白沫，昏了過去。
“呵，便宜你了。”
陸宇冷呵一聲，雙目滿是冰冷。
前世的他，作為資深格鬥者，可不是善茬。
敢上門對付他，就別指望他留情！
轉頭，俯身，陸宇伸出左手，一把抓住孫平的腦袋，用力撞向地面。
額頭破皮，鮮血流下。
劇烈的疼痛，讓蜷曲的孫平，使力蹬腿，奮力掙扎。
可在下一刻，孫平驟然一停，身軀僵硬發直，瞳孔中更是透着恐懼。
只因陸宇的右手，用力按在他的脖子上。
手指間握着的短刀，更是帶着冰冷，抵着血管。
淺淺的血跡，逐漸染紅鋒利的刀刃。
兇惡如猛獸的話語，同時在其耳旁響起。
“不想死，就給我老實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