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醫道苗子
葯台前。
陸宇手執毫筆，點墨揮毫，疾筆而書。
一行行遒勁小字，在宣紙上，快速落下。
川穹，藥性辛、溫，活血行氣，祛風止痛……
乾草，藥性甘、平，補脾益氣，清熱解毒……
白朮……
一道道藥材的藥理，隨着筆墨，於宣紙上展開。
藥理寫完之後，陸宇觀其藥材，逆推病症，再次落筆而下。
以上藥材，取川穹二兩半，乾草二兩，白朮一兩三錢……，以文火煎至，連服三副，可祛風散熱，活血清火。
亦或熬煉成丹，連服三丹，效果更盛。
此為清肺祛火丹藥方，可醫治肺熱火旺，風熱上火之症。
寫下之後，陸宇仍不滿足，提筆再動。
他不止要寫下一份滿分的答卷，更要寫出一份驚艷眾人的答卷。
他要推陳出新，以清肺祛火丹為基礎，推出新方。
而他的底氣，正是源於《千金救世方》。
在融會貫通后，他的醫道水平，稱之為醫道大家，也毫不為過。
勁走字遒，一行行小字，再次於宣紙上落下：
自隨沈方大師兄學醫一月，深感醫道一途，博大精深，自是鑽研其中，溫故之際，偶有感悟，其來源正是清肺祛火丹。
恰逢時際，故斗膽寫下推陳出新之方，以求斧正，更求教誨。
清肺祛火丹，以肺為本，祛其肺火，散其熱症，既是如此，何不再添藥力，下其重葯，根治於一服之量。
以清肺祛火丹藥方為基礎，令添白蛉粉二兩，黃芪三錢……，以激心肺抗力，從內排治，再加麥冬半兩，知母二錢……，起滋肺潤體之效。
以此藥方，熬煉服之，一服之後，藥到病除。
字落筆停，吹氣干墨。
陸宇看向宣紙，滿意點點頭后，開始磨碾藥材。
一炷香后。
陸宇磨碾完畢，整理之後，將宣紙和藥粉，一同遞給沈方。
至於孫平二人，則是破罐子破摔，早早完事，交於沈方，等待白老驗功。
沈方接過，轉身走向賀執事，雙手奉上三人成果，“師父，請查驗。”
“嗯。”
賀執事點頭應下，背脊離開搖椅，端坐上身。
慵懶神情，頓時不再。
取而代之的是，嚴肅的面容，以及一雙認真的雙眼。
全然換了一人般。
伸手接過宣紙，賀執事低頭翻閱。
其眉頭，陡然一變，一皺再皺。
前兩份宣紙上，字跡潦草，胡亂拼湊，一看便是不學無術。..
直至翻閱第三份時，賀執事的眉宇，才緩緩舒展開來。
“不錯，也算刻苦。”
賀執事點頭暗道，這份宣紙之上，所寫藥理病狀，與《百病雜輪》所書，一字不差。
即便只是死記硬背，亦是下了功夫。
可等他繼續看下去時，其眼瞳不竟一擴，雙手不自用力，差點撕裂宣紙。
更有驚語，脫口而出，“這是……新方！”
神情嚴肅，目光掃過，心頭默念，推衍其效。
數息之後，賀執事雙手死死握住宣紙，心頭掀起巨大波瀾，“這新方，竟是可行！”
且藥效，與宣紙上所述，絲毫不差！
這如何不讓他震驚。
一門新方，哪怕推陳出新，其中歲月，不知耗費多少。
年少學醫，到老方成，再推新方，又需十載。
更不提，如今醫道，已稱完善，想要推陳出新，何其艱難。
一旁白老，見到賀執事反應，生心好奇。
要知道賀執事，作為百草峰三大執事之一，醫道一途，只比他高，不比他差。
能令他感到震驚的事，少之又少。
好奇之下，白老走近一看。
當看到推陳新方時，白老身影一頓，神色不竟一震，“好霸道的藥方，好驚艷的想法！”
以清肺祛火丹為基礎，輔以重葯，強激心肺抗力，再以輔葯，緩緩治癒。
這等手法，不亞於將死之人，激發生命潛力，置之死地而後生！
當真是天馬行空，驚艷才才！
最令白老震動的是，這張新丹，不是出自醫道大家，而是來自學徒之手。
一位初入百草峰，學醫不過方月的備選學徒！
這個想法，不止是白老一人。
還有賀執事。
收起宣紙，壓下震驚，賀執事眼帶凝重，望向三人，開口問道：“這清肺祛火丹的新方，是你們三人當中，誰人所寫？”
話語落下，孫平二人，一臉茫然，不知所云。
陸宇一聽，心頭一震，雙手不自一握，血液微帶加速。
自己的新方，被賀執事注意到了！
深呼一口氣，緩解情緒，陸宇踏出一步，拱手道：“回賀執事，這份新方，是我偶有感悟，靈感所得。”
“你，姓何名誰？”
“回賀執事，姓陸，名宇。”
兩問兩答后，小院之中，陷入沉靜。
陸宇餘光下，只見賀執事緩緩起身，黑白的眼瞳，射出精芒。
似要從外到內，將陸宇打量個精光。
“陸宇，患者臉部偏癱，四肢無力，且體表發涼，畏寒不拒熱，該如何醫治？”
數息后，賀執事望向陸宇，徒然發問。
陸宇心頭一緊，這是賀執事在考驗自己。
考驗自己具不具備，推出新方的實力！
思緒轉動，分析癥狀，陸宇心中已有醫治之法。
“臉部偏癱，四肢無力，這乃中風之症，體表發涼，畏寒不拒熱，此是風寒之象。”
陸宇對症開口，緩緩說道。
而後更是不露膽怯，看向賀執事，拱手一問，“弟子斗膽，敢問賀執事，患者所病，是先有中風，還是先有風寒？”
賀執事聽后，眉宇不自舒展，眼中露出一絲讚賞之色，道：“是先有中風。”
這道病症，看似簡單，實則不然。
外中邪風，自生風寒，實為一症。
外感風寒，后致中風，則為中風與風寒的雜症。
兩者醫治藥方，自然不同。
這等細節，唯有深研醫道的經年醫者，方會注意到。
而眼前少年，片刻之間，便能想到這等細微不同之處，可見靈慧非凡。
再聯繫到推出新方，賀執事心中已有定論。
眼前這少年，是天生的醫道苗子！
果不其然，在得知回答后，陸宇一針點破，開口道：“此乃一症，外中邪風，引發濕寒，后致內寒。”
“當以官桂一兩，麻黃三錢……熬煉愈風大湯，以治中風。”
“再添人蔘二錢，枸杞半兩……達活氣生血之效。”
“氣血一足，區區內寒，自當不治而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