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輕視

等到戚氏帶着眾丫鬟僕婦離去，琢兒和嬋兒倆小奶娃臉上這才恢復笑容。

京城沒有楚州冷，兩人只穿一層夾襖便在屋裏玩。

他們長途趕路，辛丞相便吩咐辛漪今夜先休息，等明天再辦接風宴。

辛漪自然沒意見，她坐了十天的馬車，都快累散架了。如今也只想躺在床上好好睡一覺。

戚夫人留下的兩個丫鬟叫晴雲和晴雨辛漪是認得的。先前原主在府里的時候，沒少受戚氏和辛韞身邊丫鬟的氣。

這晴雲晴雨以為辛漪還是以前的辛漪，兩人被留下來心中已有氣，如今看到田嬤嬤指使她們去小廚房煮熱水，氣得晴雲當常甩了臉子：「嬤嬤若想用水，去府里大廚房讓人送來便是，如何指使我們來做這些粗活？」

田嬤嬤也不是省油的燈，她如今已經沒得選跟了辛漪，只盼着能在辛漪面前掙個臉，將來能把她帶到將軍府，不然留在辛家，還不知道戚夫人要如何收拾她。

因此她自然而然就把自己當成了辛漪的人，當面呵斥兩位丫鬟：「大姑娘千里迢迢回京，兩位小主子年紀尚小受不得寒，讓你們煮點熱水給兩位小主子凈身，倒辛苦你們了？」

晴雨輕哼，眼裏滿是不屑：「也不知道是得了誰的臉，也配到府里充主子。」

「嘴巴放乾淨點吧，也不瞧瞧自己什麼身份，狂得連自己爹娘是誰都忘了。」

田嬤嬤一聽這話如何能說得，辛漪再怎麼說也是辛丞相的親生女兒，還是將軍府未來的女主人。這兩個小蹄子如此口無遮攔，當真以為辛漪好欺負？她可是敗在辛漪手裏的，這兩位怕是很快就能領教到辛漪的厲害。

偏偏晴雲晴雨見過以前辛漪那草包的樣子，根本就沒把辛漪放在眼裏。非但沒聽田嬤嬤的勸，還越發狂妄起來。

晴雨一臉的不屑：「用得着你在這充主子的款嗎？那位都沒敢說什麼，你倒是自己狂起來了。」

她越說越起勁兒，幸災樂禍道：「也不看看自己做了什麼事，眼瞎了才會認這位為主，就等着看夫人怎麼收拾你們吧。」

田嬤嬤又氣又怒，偏偏什麼話都拿不出來反駁。她心中也擔憂戚氏會對付她，罵了晴雲晴雨兩句，便自己去打水。

「哼，活該。」晴雲看了田嬤嬤的背影啐了一口，兩人便站得離辛漪的主屋遠遠的。

辛漪在屋裏聽到外頭三人的吵鬧聲，無奈地搖了搖頭。她這想安安穩穩好像也不太行。

晚飯的時間，田嬤嬤指派晴雲去取飯，晴雲翻了個大白眼，這才慢吞吞地出去。

等了一個時辰才回來，那飯菜都涼了，上面結了一層油。

「叫你去取個飯菜你去那麼久，飯菜都涼成這樣了，如何吃得？」田嬤嬤看着籃子裏已經涼透的飯菜，氣憤地質問晴雲。

晴雲一臉不耐煩，沒好臉色地哼道：「天冷，大家都這樣，怎麼，就你們金貴？想吃熱的自己弄去。」

田嬤嬤氣得指着晴雲的鼻子罵道：「瞧你這猖狂樣，我看你是欠收拾。」

晴雲也不客氣，回嗆田嬤嬤：「你算哪個根蔥也配來收拾我。」

一旁的晴雨看熱鬧不嫌事大，拉長了聲音意有所指地笑道：「別吵了，吵到大姑娘和小主子就不好了。」

晴雲冷哼：「來歷不明的野種，還真有臉在這充主子。」

辛漪真的不喜歡人家罵琢兒和嬋兒。這倆小孩這麼乖巧懂事可愛，是她的心頭寶，她自己都捨不得打罵，如何忍得了別人如此侮辱他們。

何況倆小奶娃如今也大了，上了學堂，漸漸也知道一些是非。聽了外頭晴雲的話，嬋兒便有些不高興地撅着小嘴巴，委屈巴巴地說：「壞人，才不是野種。」

辛漪心疼地把她抱在懷裏，柔聲安慰：「別聽他們胡說，琢兒和嬋兒是爹娘的心頭寶，小心肝兒。」

嬋兒的悲傷來得快，去的也快，聽了辛漪的話，這才「咯咯咯」地脆聲笑了。

辛漪起身打開門，動作稍微大了些，「吱呀」一聲，倒把外頭吵架的三人嚇了一跳。

田嬤嬤看到辛漪出來，看向晴雲和晴雨的眼神里滿是幸災樂禍

「在說什麼呢，這麼吵？」辛漪眼神淡淡掃過晴雲的臉，聲音裏帶着一股令人不容忽視的威嚴，竟讓晴雲無端生出一股慌張來。

晴雲低下頭，暗道自己膽子小，辛漪在辛家裏是什麼地位，她比誰都清楚。她也沒回辛漪的話，只行了一禮笑道：「吵到大姑娘了，是晴雲的不是。」

辛漪輕笑：「你也知道會吵到我，為何要那麼大聲？夫人沒教你規矩嗎？」

晴雲仍不認錯，聲音也高了兩分：「大姑娘明察，夫人最是注重規矩。」

「那你說誰是野種？夫人便是這樣教你的嗎？」辛漪眼神轉冷，看着她冷聲問道。

一旁的晴雨聽着話頭不對，忙上前來打圓場：「大姑娘喜怒，不過是我們在外頭的玩笑罷了。」

辛漪抬眼看她，淡聲問道：「你是晴雨是嗎」

晴雨不知她是何意，笑着行了一禮應道：「奴婢晴雨，和晴雲先前一直在春暉苑粗伺候，不知道大姑娘的規矩，還請大姑娘大人大量，饒了晴雲。」

她不輕不重抬了春暉苑出來。春暉苑是戚夫人的院落，以前辛漪想去春暉苑找戚夫人，還得巴着她們傳話。

辛漪笑了笑，看了一眼暗下來的天色說道：「夫人掌管一個家，必定也有疏漏的地方，既被我聽到了，那我便替夫人好好管教一下你們。

我想夫人應該也教過你們，怕是你們忘了。如今天色已晚，你們站在這院子裏想，想出來了便來告訴我，想不出來就等明日一早我把你們送回去，再讓夫人好好管教。」

晴雲晴雨當場就有些下不來台，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她們是戚夫人派來伺候辛漪的，若是辛漪把她們送回去戚夫人那，說什麼她們都沒理。

可若是這麼被罰站在院子裏挨一夜的冷風，她們又如何甘心？

兩人面面相覷，最後還是穩重一點的晴雨討饒道：「大姑娘喜怒，晴雲只不過是和奴婢開個玩笑，還請大姑娘大人大量饒了她。」

辛漪輕笑，慢悠悠地說道：「看來你們真的記不起來了，那就好好想想吧。我如今只是讓你們罰站，若是讓夫人知道了，怕不是只有罰站這麼簡單。」

晴雲晴雨兩人臉色有些不好看，沒想到最沒有存在感的辛漪居然會罰她們。

只是她們還是不了解辛漪，兩人心中不服氣，特別是晴雲，剛才還低着頭一臉裝着恭敬，這時候也顧不得裝了，抬起眼眸直視辛漪不客氣地問：「我犯了何錯，讓大姑娘一回來就要拿我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