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死心
那被戚氏派到楚州的家丁風塵僕僕趕到楚州，卻一點兒都打聽不到田嬤嬤的消息。又不好現身去問劉氏，這些天就只好蟄伏楚州，一邊找熟人打聽。
田嬤嬤最終敵不過那幾口飯，如今乖乖配合辛漪，把知道的都抖漏個翻天。
辛漪也不是那等不講道理的人，既然田嬤嬤已經說出實情，她也就沒有為難她，只讓她在辛家小院住下，下月跟他們一起回京城。
田嬤嬤眼看着已經這樣了，再回去戚氏未必還會重用她，便也就安心的住下，有時候還幫着辛漪打掃院子，做些端茶送水刷鍋洗碗的活。
辛漪看田嬤嬤勤快，她一個現代人，做不出苛待人的事，便對田嬤嬤道：「辛苦嬤嬤做這些，我也不會讓你白做。」
「老婦多謝大姑娘。」田嬤嬤還能說什麼，她如今就算向戚夫人表忠心，戚夫人也不信，若還想有一口飯吃，還不得跟着辛漪。
想到此處她不由得嘆息，怪只怪當初自己有眼無珠，以為辛漪好拿捏。
「不用客氣，你自便。」辛漪倒是好說話，橫豎田嬤嬤把知道的都說給她了，她現在是自由身，辛漪並不拘着她。
只是田嬤嬤現在再也不敢生別的心思。
辛漪忙着收拾行李。主要是琢兒和嬋兒倆小奶娃的東西多。不過有一點好是京城氣候不比楚州，相對暖和一些。倒免了她打包一些厚棉衣。
轉眼到了十月中，大壩終於建成，比預期的時間短了一個多月。
如此大事，是楚州的面子，馮縣令也想卸任之前好好討好一下蒙昀，便下令設宴款待修大壩的眾位將士。
蒙昀看眾位將士們辛苦了幾個月，便應了。
如此場面，自然免不了請來楚州官紳富戶來作陪。馮縣令還請了當地的戲班子，在縣衙後園子裏吹吹打打咿咿呀呀。
蒙昀不喜歡這樣的場面，坐了一會兒便讓崔揭和秦青雲應付，他則起身出了園子。
馮姝兒雖然屢次在蒙昀這兒碰了釘子，但她痴心一片，仍不死心。眼看着蒙昀離座，她忙帶着杜嬤嬤從小路追上蒙昀。
這園子她住了三年，熟悉得很，知道如何能裝成巧遇。
「大將軍。」她在一處分叉路口等了一會兒，看到蒙昀經過，便一臉喜色地走出來。
蒙昀朝她微一頷首，便目不斜視地從她身邊經過，沒有停留的意思。
馮姝兒如何甘心，馮縣令很快就要離任，下一次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見到蒙昀。
「大將軍.....」她從後頭叫住蒙昀，那聲音嬌嬌怯怯，若是別的男子聽了，勢必會當場酥掉骨頭。
只可惜蒙昀向來不解風情，除了辛漪，他對誰都是一張臉。
「有事？」他停下腳步，有些不解地微皺了眉頭。
馮姝兒看到他停下來，心中激動，忙施施然走過來嬌聲道：「奴.....傾慕大將軍多時，此一別不知何時才能見到大將軍，奴想為大將軍彈奏一曲，不知......」
她低着頭一臉嬌羞，只是話尚未說完，便聽蒙昀毫無感情的聲音打斷她：「多謝馮娘子抬愛，吾不喜歡聽曲，家中妻兒尚在等吾歸家，馮娘子請自便。」
說著便面無表情抬腳走了。
留下馮姝兒一臉失落地望着他的背影，眼淚迷了眼眶。
「唉，五娘，咱回吧。」杜嬤嬤從一旁的暗處中走出來，勸着馮姝兒。
「呵......」馮姝兒自嘲地笑了笑，她今天也算是真正死了心，前段日子費盡心思接近霍夫人，沒想到人家根本就沒把她放心上。
今生第一次的表白，大將軍聽了臉色都沒變一下。
「五娘，你也該收心了，官人替五娘說的那門親，雖說年紀大了些，可他原配死去多年，家中富貴，五娘嫁過去就是正經的主母掌家。可別再胡想那些夠不到的人了。」杜嬤嬤邊走邊勸，馮姝兒沒再多說，兩人回了後院。
蒙昀出了園子，路上看到有攤販賣花燈。楚州沒有宵禁，是賣給夜裏出來遊玩的小郎君小娘子的。
「多少錢一個？」蒙昀走過去，看着胖嘟嘟的兔兒燈問那攤販。
攤販抬眼看他衣着不普通，奉承道：「十文錢一個。官人真體貼，是買給家中小娘子的嗎？」
「嗯。給我三個。」蒙昀一臉柔和，和聲應了，掏出錢袋子取了一小塊碎銀子給攤販。
攤販還在費心如何找錢給他，便聽他說道：「不用找了。花燈不必點上。」
「好嘞！謝官人！」攤販喜笑顏開，忙幫他疊了三個兔兒燈。
蒙昀接過燈，翻身上馬輕夾馬腹便出了城。
楚州已經入冬，夜裏竟然飄起雪花。
今年的雪來的比往年早，琢兒和嬋兒看到下雪興奮，也不願在屋裏獃著，兩人在院子裏捏着雪玩。
辛漪一時玩心大起，帶着倆孩子用雪花做了幾個簡易的小冰燈，裏頭點上蠟燭，擺在廊下，照得院子裏星星點點，一片暖黃色的光。
說是冰燈，也只不過是用雪揉成團，把中間挖空點上蠟燭，雪還沒有凝結成冰。
蒙昀披着風雪走進院門，便看到三人趴在雪堆里做冰燈。
「爹爹回來啦。」琢兒眼尖，看到蒙昀回來便跑過來。
蒙昀抱了他過來，辛漪和嬋兒兩人只抬眼看了他一下，就又低下頭去忙着做他們手中的鏤空冰燈。
「在做什麼？」蒙昀好奇的問。
「做冰燈，爹爹你看，那些都是娘親和我們做的。」嬋兒這才抬起頭來，獻寶似的讓蒙昀看他們的勞動成果。
蒙昀拿出給他們買的兔兒燈點上，笑道：「可不是巧了，我出城時看到有攤販賣花燈，就給你們一人買了一個。」
琢兒和嬋兒有了花燈，立馬丟了手中冰燈，拿在手上，在院子裏跑了一圈。
蒙昀手中還留有一個，拿到辛漪面前，笑道：「給你也買了一個，喜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