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兩個兇手

“郁羨兒不是在看守所嗎，什麼時候被放出來啦，還有這個叫鄭鋼的又是誰，他為什麼要殺害郁羨兒，還是用這麼殘忍的方式？”秦淮皺眉問道。

袁初夏是認識郁羨兒的，那晚在盛家的派對上，當時盛槿言跟她介紹過，是他的未婚妻。只不過後來，郁家的真假千金的新聞鬧得滿城皆知，又是和她最喜歡的朱姐姐有所瓜葛，所以，她對郁羨兒這個人很反感。

可即便如此，聽到郁羨兒被人殘忍殺害，袁初夏還是嚇得退到邊上，抱着朱顏的手臂，渾身抑制不住地在顫抖。

朱顏自己也被嚇得不輕，秦淮貼心地站在身後護着她。

幾個人在沙發上重新坐了下來，雙人座的沙發上，朱顏跟秦淮緊靠着坐在一起，再加上一個瘦小的袁初夏擠在一塊兒，倒也不算太擁擠。

誰知下一秒，聶衍竟也疾步走了過來，在袁初夏身邊的沙發扶手上坐了下來，他個子很高，只能輕輕倚坐在上面，完全不顧及眾人投來的異樣的目光。

袁初夏不安地皺了皺眉，出聲阻止，“聶少，那兒不是還有沙發嗎，你非擠這兒幹嘛？”

聶衍下意識答道：“這裏視野好，離秦老師又近，我們可以一起分析事情，袁三小姐家裏是住海邊的嗎，怎麼管得這麼寬。”

瞧着兩人憋屈的模樣，坐在他們對面的盛婕，彷彿坐在了吃瓜前線，就差沒把自己給憋出病來，才好不容易剋制住了笑。

盛婕斂了斂臉上的郁色，探究似的看向聶衍，“聶少，你是不是背着我們做了些什麼？”

一語中的，聶衍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盛婕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測，繼續說道：“比方說，郁羨兒是你找人給放出來的吧。我想，像聶少這樣聰明的人，肯定不會做沒有利益的買賣，定然是郁羨兒手中有什麼人的把柄，以此來換取自己的人身自由。聶少覺得，我猜測的可對？”

設計鄭鋼的事，一開始聶衍是想保密的，不管結果如何，都由他一個人來承擔。

但他還是小看了盛婕的智商，僅憑郁羨兒的死，可以猜到是他在背後動了手腳，甚至連他跟郁羨兒私下有交易，都能猜出一二來。

盛婕的一番推測，讓眾人的目光齊齊地落在了聶衍的身上，他垂下頭，剛好對上袁初夏那雙清亮的眸子。

他和她離得很近，他從沒這麼近距離地看過她，他發現她的眼睛很漂亮，漆黑的瞳仁里彷彿蘊藏着溫暖的光芒，只要對上她的視線，就會有一股暖流緩緩流進心田。

聶衍怔愣地有些出神，直到盛婕有意輕咳了兩聲，才將他的思緒拉回。

他抬起頭來，苦澀地笑了笑。

“盛小姐果然聰明，在你跟前，還真是一點小秘密都藏不住啊。”聶衍打趣道，“你說得沒錯，郁羨兒的確是我找人保釋出來的，她也確實賣了個秘密給我……”

接下來，聶衍便把前段時間發生的事，一一給眾人講述了一遍，包括自己怎麼誆騙鄭鋼的事，全都沒有保留。

當得知盛槿言並非盛家血脈時，所有人都是一驚，唯獨盛婕臉上卻是冷靜得很，只聽到她喃喃地說了一句，“原來那個男人叫鄭鋼啊。”

秦淮不解地看了盛婕一眼，“阿姐，莫非連你也知道些什麼？”

這一刻的秦淮，覺得自己很無用，聶衍為了幫他，涉身險地地去與郁羨兒和鄭鋼周旋，而他的阿姐也默默地在他背後做了很多。

他希望自己也可以儘快成長起來，未來的日子裏，也能在他們有需要的時候，幫幫他們。

“是朱子凌告訴我的。”盛婕回道，“在他出事前一晚，我們曾約在ak酒吧見過面。這幾年來，虞彩萍假借我的名義，走私商品，還威脅朱子凌擬定合同，將他拉入自己的陣營中。”

“朱子凌這人狡詐慣了，偷拍了虞彩萍每次交易的照片，那一晚，他把所有的證據都交到了我手上，還告訴了我有關盛槿言的身世秘密。”

“對了，阿徹，前幾天你跟我說起的賬目問題，也是虞彩萍一手搞的鬼，回頭你再仔細查一查，有問題的絕不止辦公用品採買那一項。因為要她要供的是鄭鋼那個賭鬼，想要堵住他的嘴，肯定得費不少的錢。”

“今兒，虞彩萍被警察帶走了，就算朱子凌不是她殺的，就算走私的事，她也是走不出派出所了。”

朱顏的情緒總算平復了些許，開口問道：“阿姐……朱子凌他……是怎麼死的？”

盛婕看到朱顏的神情，知道她對曾經禍害了她整個童年的男人，不僅沒有因為他的死感到開心，反而還有些同情。

盛婕的心有過那麼一瞬的動容。

“據警方結合了多方的勘查，朱子凌是在那晚離開ak酒吧后，被人從後腦處注射了迷幻藥，而後在距離ak酒吧最近的大橋上，直接將人扔進了大運河中。”

“那座大橋上沒有燈，加上夜色很黑，大橋兩邊的監控並沒有拍到什麼有用的證據。至於為什麼會把虞彩萍視為嫌疑人，那是因為朱子凌手上有她的把柄，而朱子凌把這些證據通通交給了我，所以才會讓她動了殺心。”

朱顏凝着眉，沉思了一會兒，才說道：“阿姐說，朱子凌被殺是因為他把虞彩萍走私的證據交到了你手上，可如果真是這樣的話，證據不是都到了你手上，虞彩萍該是對阿姐你動手，再搶走那些對她不利的把柄才對，為什麼還要多此一舉去殺害朱子凌呢？”

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朱顏的一番分析，雖然把案件變得更複雜了，但又很有道理，比盛婕之前說的，更有邏輯性。

所有人都沉默了。

這時，秦淮突然問道：“朱子凌會不會也是這個叫鄭鋼的人殺的，他不知道證據已經轉到了阿姐的手上，所以才會錯殺了朱子凌。”

“不可能。”聶衍立刻否認道，“我派的人一直盯着鄭鋼，他是今天早上才離開賭場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聯繫上郁羨兒的，兩個人都甩掉了我派去盯梢的人，私自去了郊外的一座山上。等我的人找到他們的時候，發現郁羨兒已經死了，鄭鋼當場沿着山路就逃了。”.

“如果虞彩萍不是殺害朱子凌的兇手，那麼現在外面就有兩個殺人兇手在逃。一個是正在被警方布下天羅地網追捕的鄭鋼，而另一個……很有可能就藏在我們這些人的身邊。”說到這裏，盛婕感覺自己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兩個殺人兇手，殺的都是與他們息息相關的人。保不準，在兇手的眼裏，他們也會是他們的下一個目標。

反正背負一條人命跟背負兩條人命，對一個亡命之徒來說，沒有多大的區別。

盛婕的話，讓在場的人瞬間都緊張了起來。

秦淮率先從沙發上跳了起來，“阿姐，從今天起，你讓周亮二十四小時跟着你，他身手好，留他在你身邊，我才能安心。”

“媳婦，一會兒我讓錦川過來，這幾天你要出門，讓他貼身跟着你。我身邊留一個小滿就夠了，還有遙遙那邊……”

“遙遙那邊沒事，我會多安排幾個人過去盯着。”聶衍打斷道，“兇手一天沒有落網，咱們一天不能懈怠。”

“我和阿姐都有人貼身保護了，初夏怎麼辦？”朱顏問道。

隨着朱顏的問題拋下，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聶衍的身上，聶衍的心微微抖動了一下，臉上仍保持着鎮定。

“這是咱們幾家人的事，袁三小姐是個局外人，自然是入不了兇手的眼。不過我倒是有個建議，袁三小姐還是儘快離開帝都這個是非之地，回到袁家去，起碼有你父親的人可以保護你。”

在聶衍看來，眼下讓袁初夏離開帝都，便是對她最好的保護。

他有種不祥的預感，鄭鋼見郁羨兒，或許從她那裏知曉了什麼，一旦被鄭鋼察覺到，之前都是被他給耍的團團轉，很難不會找上門來報復他。

而他現在又跟袁初夏走得近，鄭鋼極有可能會利用袁初夏來對付自己。

他不想讓袁初夏受到丁點傷害，所以，她必須離開。

“聶少，你是在趕我走嗎？”袁初夏滿腹委屈，吸了吸鼻子，嗓音逐漸哽咽。

聶衍沒有說話，扭頭看向了別處，意思卻是表現得很明顯了。

袁初夏沒有等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眼淚一下子涌了上來，她拿起挎包，幾乎是用跑的，跑出了那扇玻璃門。

朱顏恨鐵不成鋼地瞪着聶衍，“聶衍，你對初夏到底是什麼意思？如果不喜歡人家的話，剛剛見她跟盛槿言在一起，為什麼又要氣成那樣？如果對人家有意思的話，就不該這麼跟小姑娘說話，字字誅心，可憐的初夏，還不知道得難過成什麼樣。”

“就是就是。”秦淮對這個比自己對感情還要木訥幾分的聶衍，非但沒有半點同情，反而還跟在自己媳婦後面附和道，“袁三小姐那麼好的姑娘，你要下半輩子不想當和尚的話，就快去把人家追回來。兇手也許不會盯上袁三小姐，可你不也剛好能趁着機會，守在她身邊，跟她多培養一下感情嘛。”

末了，秦淮還嘚瑟地看了自家媳婦一眼，一副求誇獎的神情，“媳婦，你覺得我說的對不對？”

無奈，朱顏只好配合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