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紅牌
杉菜以為，做了那個夢，她應該不會再那麼倒霉地被發紅牌才對。
但事實上，還是沒有被躲掉。
理由倒不是因為弄髒鞋子頂撞了道明寺，畢竟她現在和娜娜沒有交集。
而是有人偷拍到了她和花澤類送phupha去醫院，還發給了道明寺，當然，照片上沒有花澤類，
或許被發紅牌這件事總歸是避免不了，又或許是她太多管閑事，總之，她在隔天後的早上，鞋櫃裏明晃晃地掛着一張紅牌。
杉菜不由嘆了口氣，這倒是有點像遊戲裏的闖關了，這張紅牌就像是必過關卡，怎麼都得過去。
杉菜被發紅牌這件事，從打開鞋櫃，到全校皆知，不過是十幾分鐘的時間。
而發紅牌的罪魁禍首道明寺，此刻正被花澤類無情地修理了一番。
從一到早得知杉菜被發紅牌這件事起，一向慵懶如貓的花澤類第一次主動找上了道明寺的門，開門后，二話不說地就給了他一拳。
雖然他是兄弟，但頭一回，花澤類有掄了兄弟的想法。
道明寺開門就迎來了重重一拳，直接被打暈了。
“花澤類你幹嘛啊！你幹嘛打我啊！很疼的你知不知道！”道明寺摸了摸被打疼的臉，有些怨氣。
開門就給你一拳，這誰受得住啊！他這英俊瀟洒的臉頰要是破相了可怎麼辦？
“道明寺，你為什麼給女生髮紅牌？”花澤類的聲音有些冰冷，帶着一股怒意。
道明寺一向是有原則的，不會為難女生。和夢境相比，雖然導火索不一樣了，但他還是給杉菜發了紅牌。
“你過來就是問我這件事么？”道明寺顯然滿不在乎，“諾，給你看看，這女生有多過分，她居然敢違抗我？她去救了phupha你知不知道？她這是在質疑我的權威！”
說著，拿出手機把照片打開，放在花澤類面前給他看。
花澤類的面色更陰沉了，是他疏忽了，居然忘了暗中還有人。若是杉菜被傷害了，他饒不了那些人。
“你知不知道，這張照片旁邊應該還有一個人。”花澤類的語氣並不好。
道明寺顯然更來勁，誰啊？怎麼還有幾個人呢？要不要給那些人都發個紅牌？於是下意識就問花澤類：“誰？”
“我！”
花澤類扯過道明寺的領口，眸色暗沉，其中夾雜的怒意也讓道明寺清醒了不少。
“哈……哈……你開什麼玩笑？你認識那個女孩？”
道明寺顯然是不相信的，自己那個兄弟怎麼可能好心地送人去醫院？他對陌生人一向是很冷漠的。
況且，他不是一直喜歡靜嗎？他可是為此守身如玉地很，根本不可能和其他女生接觸。
“我沒開玩笑。”花澤類的表情很嚴肅。
道明寺原本是嘻嘻哈哈的，但看着花澤類始終沒有要笑的意思，也逐漸反應過來，他說的好像都是真的。
道明寺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花澤類的性子他是知道的，他都發了多少紅牌了，就沒見過他會去幫人的。
“你怎麼回事？”道明寺上下掃了幾眼這個從小到大一起長大的兄弟，覺着這簡直是第一次認識他。
花澤類並不想和他多廢話，話題直指中心：“道明寺，紅牌遊戲差不多該結束了。”
“怎麼可能！我是不可能結束的！”道明寺覺得今天的花澤類特別不對勁，跟瘋了似的。以前自己無論做什麼他都不會反對自己的。
“道明寺，你不覺得，現在越來越多人打着f4的名號做壞事么？”
道明寺沉默了一會兒，有些不耐煩：“那又和我有什麼關係？又不是我要他們去做的。都是他們自己做的。”
“所以，你就放任他們打死人是么？”
說起來，花澤類對phupha也是有些愧疚的。如果不是杉菜，不是那個夢境，或許他也醒悟不到他的不作為，某種程度上，也是幫凶之一。
道明寺顯然是沒抓住重點：“啊？那打死了么？”
“沒有。”
“那不就沒事了么？”
“那是因為我和杉菜救了他。”
道明寺頓時陷入了沉默，他突然意識到好像有些事情不對了，他沒想讓人死的。
“所以你還要給杉菜發紅牌么？她救了人，卻要被發紅牌？”
花澤類的質問像是一把刀子，血淋淋地劃開道明寺的心口。
“我發都發了，總不能撤回吧！那把我的威望和名譽放在何處！她就是頂撞我惹怒我了！我必須給她發！”
道明寺雖然心裏頭有些不舒服，嘴上還是不饒人。
“那你也要給我發紅牌么？我和她是一起的。”
“你不一樣！你是我兄弟！”
“我憑什麼和她不一樣？”
“我說不一樣就是不一樣！”
砰！
道明寺又被花澤類揍了一拳。
花澤類懶得再多理他，這個時候的道明寺不講道理的很，根本說不通。比起勸說他，不如趕快去保護杉菜。
教學樓底樓大廳。
“嘩啦啦！”
一大盆污水從樓上澆下來。
杉菜看着前面一灘水，再看看樓上的三姐妹。
嗯……
不知道尷尬的應該是誰。
她知道那些人會按照夢境裏的套路欺負她。
但她也沒想到，這套路還真是一點沒變，看來這三個人好像也沒受到她這個蝴蝶翅膀的影響。
樓上三姐妹，看見杉菜躲開了，面子顯然是掛不住了，罵罵咧咧地跑開了，估摸着是捉摸新的捉弄法子去了。
杉菜有些心累，說實話，夢境裏的這段記憶身臨其境，非常不好，給她留了很大的心理陰影，至今還揮之不去。
有時候晚上午夜夢回，她還會被嚇醒。
所以她也始終無法相信，那個最後選擇了道明寺的人會是自己，她總歸是覺得彆扭地緊。
誰會莫名其妙喜歡上霸凌自己的人呢？
有病么那不是？
跑到天台，這一回她沒再憤怒地大喊。只是安安靜靜地吹吹風。思緒，一時半會兒也飄遠了。
“你來了？”
杉菜轉頭，看見花澤類從雜物堆里走了出來。
杉菜並沒有很驚訝，她知道他會在的。但也有可能不在，畢竟他是個變數。不過按照花澤類的性子，他大概率還是會在的。
杉菜沒被淋濕，花澤類看着心裏也算是放心了些。她是個聰明的女孩，倒還是長了記性的。
兩個人靜靜地靠着欄杆，一時無話。
杉菜用手握緊了欄杆，又鬆開，又握緊，又鬆開，反覆了好幾次。
她在猶豫，要不要告訴花澤類學長實話，她心裏其實很清楚，以花澤類的智商，早就猜出來了，也是故意透露信息給她，表示“他已經什麼都知道了”。
杉菜的小動作早被一旁的花澤類盡收眼底。
她心裏在想什麼，他都猜得一清二楚。
不過這種事情，還是他主動些好了。畢竟，在夢裏他已經吃過不主動的虧了，所以現在，他不想錯過，便只能主動了。
“杉菜。”
花澤類喚了她一聲，側頭去看他最喜歡的女孩。
“嗯？”
杉菜循聲仰頭去看花澤類，他的個子很高，即使她也不算矮，在他面前還是矮了一個頭多點。
“你還願意選擇我么？”
花澤類詢問的語速並不快，語調很認真，眼眸里寫滿了專註。
雖然聽起來很是前言不搭后語的一句，不過兩人都心知肚明。
“我……”
杉菜覺得自己胸口好像有股氣一時半會兒頂不上來。
她很驚訝，或者說是太驚訝了，以至於思考都有些停滯。
“你不介意么？”
比起回答，她現在更多的是糾結和不安。如果說，花澤類什麼都不知道，她或許負擔還不會那麼大。但是他也做了同樣的夢，他什麼都知道，就連她在夢裏和道明寺在一起了也知道。
“我都這麼問了，又怎麼可能會介意。那隻不過是個夢境而已。”花澤類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安慰她。
“那如果是真的呢？真的發生了呢？比如平行時空什麼的？”杉菜還是有些急，又急又內疚的。
“那又如何，那裏的我們又不是現在的我們。”花澤類低頭湊近了她，與她平視，在她耳邊低語，“你不覺得，夢境裏的每一個選擇，我們都不夠坦誠么？就像被控制了一樣。”
花澤類的話語像是重鎚一樣砸在杉菜的心裏。杉菜吃驚地看着他，他的感受居然和自己一模一樣！
“所以，你還願意么？”
花澤類的笑容像是給杉菜吃了一顆定心丸。
深吸了一口氣，杉菜慌亂的雙眸換上堅定：“我願意。”
只是在下一秒，又馬上破功了，小臉垮垮的：“但是我覺得自己不夠好。”
嗯……感覺好水性楊花哦……
花澤類好笑地看着她變幻莫測的表情，她心裏肯定又在亂七八糟地瞎想了。
伸手抱住她，將嬌小的女孩摟在懷裏：“我覺得你是最好的，難道我不是你的初戀么？”
“這麼說，好像是的……”
“那你不是挺從一而終的。”
“是……么……？”
花澤類使勁忽悠，杉菜原本還挺好使的腦子突然就被忽悠進去了。
“都是夢而已，不要在意了，未來我們一起好好過。”
花澤類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嗯！我會努力！”
杉菜用力點點頭，她會努力的，努力變得更優秀，努力配得上他，不給他拖後腿。
“所以，我現在是你的男朋友了吧？”花澤類握住了杉菜的小手，柔軟細膩，軟弱無骨。
“嗯！”杉菜點了點頭。
“今天晚上，我送你回家吧。”花澤類還記得，夢境裏她差點就被猥褻了，他無論如何都不能再讓這種事情發生。
“好。”杉菜很聽話地答應了。
笑話！有男朋友為什麼不依靠一下！她沒事可不想再親歷一遍被猥褻霸凌了！！.
天台是花澤類的地盤，所以也沒有人會不要命地找上來。
因此，群里的消息都在找杉菜，但卻沒有一個人能找到，彷彿人間蒸發一樣。
一向作為好學生的杉菜，也算是難得翹課了一天。不過這一天，竟是意外地閑適。
花澤類換了新的畫本，畫的都是杉菜的一顰一笑。
熟練地執筆，量比例，然後下筆。他畫的格外認真，想記錄下所愛之人的點點滴滴。
天台上溫情脈脈。而道明寺就有多挫敗和崩潰。
找了一天了，整整一天了，就沒人找到杉菜。把道明寺氣的夠嗆。
這女生可真夠可以的，夠有本事！
勾走他兄弟不說，還能搞人間蒸發！
真夠絕的！
下次他非得當面教訓教訓她才成！
道明寺越想越急，越想越氣。砸地屋子裏的東西哐哐碎。
西門和美作很是無奈地看着他發脾氣，畢竟這孩子腦子不太好使，現在這個狀態下差不多也是廢了，勸說什麼的還是放棄吧。
“或許，那個女生能帶來巨大的改變也說不定。”
西門扶了一下鏡框，意味深長道。
美作坐在他身邊“觀摩”道明寺發脾氣，跟着點了點頭：“說起來，人家也沒做什麼壞事，道明寺這次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西門用胳膊肘推了推美作：“馬上去查查那張照片是誰拍的。”
“哦……”
美作沒有反應。
西門繼續催促：“你快去啊！”
美作這才反應過來。
好傢夥，道明寺搞的事情，還得是他來收拾爛攤子！！
好氣哦，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