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精心準備的飯菜
盛雲卿抱着盛嘯天進了盛家老宅,來如雲帶着一大幫人迎了上來。
她瞧見盛雲卿懷裏的孩子,伸手想去接,“嘯天,你跑哪兒去了?嚇死媽咪了,你知道不知道?你要再這麼胡鬧,媽咪都沒法兒活了!”
盛雲卿疾步向前,與來如雲擦肩而過。
他那冷情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他瞌睡了,你沒看見?”
來如雲追上去,似乎不關心孩子,只對盛雲卿感興趣,“雲卿,你吃飯了沒?要不要,我讓丁嫂給你準備點吃的?”
一抹煩緒,湧上盛雲卿心頭。
他的耳邊,似乎又響起了來如意的話語,“有時間,你和如雲記得多跟孩子溝通一下。我是學醫的,懂點兒心理學。我多多少少感覺到,他好像缺少父愛母愛似的……”
“孩子離家出走,你該反思一下,你這個當媽的,是不是太不稱職了?為什麼孩子這麼抵觸你?為什麼他寧可待在陌生人家裏,都不願意跟你在一起?”
“孩子正在叛逆期,他根本不聽我的。雲卿,你再忙,也該抽時間回家,多陪陪嘯天。男孩子嘛,是需要父親陪伴管教,才能長成剛毅果決的男子漢。天天只有媽媽陪着,他會越來越陰柔,脾氣越來越壞的……”瞧瞧身邊的管家,吩咐,“陳叔,你去告訴丁嫂一聲,讓她準備些吃的送過來……”
盛雲卿的表情,漸漸緩和了下來。
不知道是如雲的話語起了作用,還是他看到兒子離家出走反思自己。
他沒有象以往那樣拒絕來如雲的提議,而是默許了。
來如雲見狀,竊喜不已。
十年了,他都不肯在家留宿,更沒有碰她的意思。
她在盛家名不正言不順地住了十年,被下人指指點點,被名媛圈裏的人嚼舌根兒。如果她能成為盛雲卿名副其實的女人,成為盛家這個第一家族未來主母,她倒要看看,誰還敢再小瞧她,誰還敢在背後嚼舌根兒?
盛耀祖夫婦去白雲寺上香,小住兒。
盛天合夫婦出國去看小叔子,也不在家。
今兒,正是絕佳機會。
只要盛雲卿願意留下來,她就有機會在他飯菜里動手腳。只要放倒了這個男人,在他需要女人的時候爬上他的床。她就不相信,一個血氣方剛的男人,還能強忍蝕骨慾火推開她?
盛雲卿把嘯天放在柔軟的床上,給他蓋上被褥。
他就這麼坐在床邊,放柔了目光,看着這個酷似自己的小傢伙兒熟睡的臉。忽然間,他覺得自己很虧欠這個孩子,很想跟嘯天好好交流一下。
九年前,來太太抱着嘯天來到盛家時,他從心裏是排斥這個孩子的。因為不喜歡孩子母親,連帶着也冷落了這個孩子。可不管怎麼說,這孩子都是他的親骨肉,是盛家未來的繼承人。他這個做父親的,這麼對孩子,是不公平的。他有義務好好對孩子,給孩子本該擁有的父愛。
半小時后,來如雲進來,柔聲招呼,“雲卿,出來吃飯吧。”見盛雲卿點頭,那杏眼裏閃過一抹不易覺察的喜色,“別叫嘯天了,等他醒了,我再給他準備吃的。”
盛雲卿微微蹙眉,“媽說過,嘯天不吃外面的食物!他一個人跑出去半天,肯定還餓着肚子。你這個當媽的,不心疼?”
來如雲擠出一些笑容,“他是我兒子,我咋會不心疼?我不是怕他沒睡醒,硬叫起來,爆發起床氣嘛!既然你想陪兒子一塊吃,那就把他叫起來吧。”走上前,拍拍盛嘯天的小手,寵溺無比地,“嘯天,嘯天,起床吃飯了。”
盛嘯天聽見熟悉的聲音,本能地皺眉。
他徐徐睜開眼眸,看見來如雲,一下子就炸了,“誰叫你把我弄回來的?我不想回這個家,你不知道啊?我最不想看見的,就是你來如雲!聽見了沒有?趕緊滾出去!”
盛雲卿英俊的臉,一下子沉了。
他伸出手,想要教訓這孩子,卻還是沒有揮下去,“盛嘯天,你是不是太過分了?她是你媽,是你親媽!全天下人都可以欺負她,你小子不能。怎麼說,她也給了你一條命,你怎麼能這麼跟媽媽說話?”
來如雲見有人替她撐腰,委屈地哭起來。
她那楚楚可憐的模樣兒,我見猶憐。
盛嘯天轉眸,看向盛雲卿,“她不是我媽,我沒有她這樣的媽媽。她不走,我走。”下床,穿上鞋子,“我要去找她,我想住在她家裏。你們都別攔着我,讓開!”
盛雲卿強忍着心裏的不悅,拉住盛嘯天的手,“別考驗我的耐心,走,先吃飯。其他事兒,吃了飯再說。”
盛嘯天似乎是拗上了,“答應我,什麼都好說。不答應,我就死給你們看。”
盛雲卿的耐心,似乎也消耗完了,“死小子,你太無法無天了。”拉着他,走到餐桌前,按他坐下,“老老實實吃飯,不然,我把你關起來!”
“關就關,誰怕誰啊?”盛嘯天好像豁出去了,舉起餐桌上的盤子碟子盆子噼里啪啦地摔個凈光,“有本事,直接掐死我!”
一陣陣刺耳的聲響,此起彼伏。
瓷器碎片四濺,滿屋子一片狼藉。
來如雲見自己“精心準備”的飯菜,全被這小子糟蹋,心裏的恨意鋪天蓋地席捲而來。可當著盛雲卿的面,她不敢露出本來面目。除了嗚嗚嗚地哭,好博得這個男人的憐憫,她似乎什麼也不能做。
她紅着一雙淚眼,小心翼翼地問,“嘯天說的她,是誰?”
盛雲卿沒好氣地,“你姐姐,剛從國外回來。嘯天只跟她待了一會兒,就這麼依戀她。你不覺得,自己這個親媽太失敗了?”
來如雲似乎沒有反應過來,“你說誰?”見盛雲卿不理她,又問道,“你是說,我姐姐回國了?嘯天離家出走,一直跟我姐姐在一起?”
沒有得到肯定,也沒見盛雲卿否認。
來如雲的拳頭,一下子握緊了,長長的指甲掐進了肉里,竟然不覺得疼痛。
時隔十年,這女人回來了!
難道說,那個女人天生就是她的剋星。只要她一出現,就會蓋住自己的光芒。所有人的眼裏,就只有那個女人,看不見她來如雲!就連她養了十年的兔崽子,見了那女人,也被收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