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不能離婚
一路無話,安小悅始終別著臉看着窗外,沒有看過宮予墨一眼。
她只覺得明明是同樣的路程,這次回家好像快了許多,只有一個紅綠燈馬上就要到家了。
她不禁捏了捏自己的手指尖,內心一陣酸酸的,眼淚好像下一秒又要掉下來。
馬上就可以去離婚了,宮予墨應該很高興吧?
宮予墨深邃的雙眸直視前方,雙手嫻熟的打着方向盤,偶爾將眼神瞥向安小悅一眼,又立馬收回來。
就在等紅綠燈的瞬間,清脆的手機鈴聲在安靜的空間內響起。
聽到他的電話鈴聲響起,安小悅下意識就會猜想,是不是又是唐思音?
她不禁在心底嘲笑自己。
安小悅呀安小悅,你好歹以前也是個驕傲的千金大小姐,怎麼現在就到了“別的女人光明正大地搶你丈夫”這一步呢?
就因為喜歡一個人嗎?
喜歡一個人就要受委屈嗎?
宮予墨拿起手機按下接聽鍵,只低聲說了一句“我知道了”就掛了電話。
“公司有點事,我要先回公司一趟。”
他轉頭看向安小悅,“我先送你回家吧。”
見安小悅不說話,以為是安小悅不相信他剛剛說的話。
宮予墨劃開手機,翻出剛剛的來電號碼遞給安小悅說,“是周林染。”
安小悅心裏想,關我什麼事,眼睛卻沒收住地往亮起的手機屏幕上瞟了一眼,確實寫着“周林染”三個大字。
“那你早點回來。”
安小悅淡淡地丟出這句話,宮予墨以為她氣消了些。
接着他又聽到她說,“趕在民政局下班前把婚離了。”
宮予墨沒有應她,將車徑直開進了財富公館內。
下車之前,宮予墨又囑咐道:“今天可能會有點忙,不知道幾點能到家。離婚的事,等過幾天有空再辦。”
怕安小悅不相信他似的,他又補充一句,“你知道的,小事情周林染是不會給我打電話的。”
安小悅當然知道,周林染不僅是他的鐵兄弟,更是工作上的得力助手。
公司的小事情都直接由周林染代勞了,偶爾因為工作上的事打電話過來的時候,都是宮予墨忙得回家很晚的時候。
“隨便你。”
安小悅沒好氣地丟下三個字,然後頭也不回地進了家門。
直到聽到汽車發動又遠去的聲音,她一直維持着的倔強終於在這一刻分崩離析。
坐在沙發上把自己環抱起來,埋起頭低聲哭泣。
這三年,她以為她做得夠好了。
宮予墨恢復健康重新站了起來,重新登上了原屬於他的巔峰位置。
儘管他不愛她,但是他們一直相敬如賓,生活得快樂和諧。
她原本以為,這一輩子他們都會這樣生活下去。
可是這一切,因為唐思音的回來,都要徹底的被打破了。
她才明白,原來唐思音對他真的那麼重要,重要到這麼迫切地就要跟她離婚好兌現給唐思音的承諾。
低低的啜泣聲在偌大空蕩的房間內被一陣電話鈴聲打破。
安小悅抹了一把眼淚,拿起手機,來電人是“媽媽”。
她深深呼吸了幾口氣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媽......”安小悅接了電話,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
“悅悅,怎麼了?聲音怎麼不對呀?”電話那頭李湘雲關心地問。
“沒有啊媽,就是剛剛張姐在做飯,我去廚房不小心被嗆了一下。”
安小悅隨便編了個理由,心裏卻更委屈了。
自己哪怕聲音有點不對,媽媽都能聽出來。
她這麼難過宮予墨卻一點都察覺不到。
這就是愛與不愛的區別對待嗎?
“沒事就好。”
李湘雲頓了一下又問道:“你和予墨最近怎麼樣?他身體還好嗎?腿疾沒有複發吧?”
“他身體好着呢!走起來健步如飛,十個腿的人都追不上他!”說到宮予墨她就來氣。
“那就好。”李湘雲似乎放下心來嘆了一口氣似的,“只要你和予墨兩人好好的,那就好。”
“怎麼了媽?”安小悅隱約察覺到媽媽好像有些不太對勁。
“沒事。”李湘雲柔聲說,“媽媽就是想告訴你,要好好經營自己的婚姻,不能讓別人看我們安家的笑話。”
安小悅咬緊自己的嘴唇,內心一陣酸楚。
四年前,宮予墨躺在病床上不能動,她做出要嫁給他的決定時,遭到了父母的反對。
後來她執意要嫁給宮予墨,導致外面說他們安家攀高枝的流言越來越多。
那時候媽媽跟她說,不要在乎外面的流言蜚語,只要照顧好宮予墨,兩人過好自己的日子,恩恩愛愛的就能封住別人的嘴。
只是現在,她和宮予墨要離婚了。
她該怎麼開口跟自己的媽媽說,現在不說,又能瞞多久?
“媽,”安小悅試探着開口,“我是說假如,假如有一天,我和宮予墨鬧矛盾了,要......要離婚......”
“沒有這個假如!”
李湘雲的語氣忽然變得激動起來,“悅悅!你記住,沒有這個假如!你不能和予墨離婚,夫妻吵架拌嘴是常事,床頭吵架床尾和,不能走到離婚這一步。”
媽媽的反應很反常,讓安小悅怔住,她諾諾問,“為什麼?”
回答她的是一陣沉默,安小悅覺察事情不對,連忙問,“媽,是不是出什麼事了?”
李湘雲重重地嘆息了一聲,開口道:“悅悅,你爸不想讓我把這件事告訴你,但我就知道這件事早晚都瞞不過你的。”
“你爸想重振安家企業,手頭上缺少資金,就去借了高利貸,然後又拿着高利貸去了賭場想搏一搏,結果......”李湘雲掩面啜泣道,“血本無歸。”
“媽你說什麼?”
安小悅頓時腦袋一片嗡嗡作響,緩了許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我爸借高利貸去賭博?他缺錢為什麼不找我呀,為什麼要去借高利貸呢?”
“你哪有什麼錢啊,還不都是宮予墨的錢。”..
李湘雲無助地哭泣道:“你爸就是不願意拿宮家的錢,所以才瞞着你的。你爸爸那麼驕傲,他只想靠自己。”
是啊,她爸爸是那麼驕傲逞強的一個人。
如果拿了宮家的錢,哪怕以後安氏集團重新站起來了,怕也是洗不掉安家攀高枝這個標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