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是人是鬼
她都顧不上對方是人是鬼,湊近了去看,這分明是一張稜角分明,長相成熟的成年男子的臉!
男人眼神無辜,眨巴眨巴地望着她,雙臂抱着自己,似乎是冷。
南緋音嘆口氣,好好的美男居然是個痴獃兒。
她心生憐憫,柔聲問:「告訴姐姐,你家在哪?姐姐送你回家好不好?」
長晚指了指公主府里的堂屋門,「就住這裏。」
「住公主府?你是……」南緋音腦子突然活泛,「你不會是長公主的私生子吧?!」
她下午時大致了解了下左右兩位鄰居,知道長公主一生未嫁,自十八歲有了自己的府邸,就一直住在這裏,也沒記載說她跟哪家王侯公子走得近。
長晚明亮的眼瞳望着她,沒說話。
一陣夜風吹來,長晚瑟縮了一下,南緋音這才看到他臉色蒼白得不像話。
雖說長了張成熟男人的臉,可這小眼神看得她真是沒辦法不心疼。
「這裏太冷了,看天色晚點估計要下雨,姐姐就住隔壁,你跟姐姐回家睡覺好不好?」南緋音伸出手,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和善。
男人盯着她看了一會,抓住了她的衣袖。
「嘖,小可憐兒。」她轉身朝牆邊走去,回頭想問長晚會不會翻牆,卻被眼前高大的身影嚇了一跳。
「我去,你這麼高。」
眼前這個自稱八歲的小孩兒,站起來比她高了一頭多,跟白天那個傻缺王爺有的一拼。
長晚拽住她的袖子不放,看了看牆,然後伸出手把南緋音抱在懷裏,足尖輕點,翻越過牆再落地,一丁點聲音都沒發出。
南緋音:「……少俠,好功夫啊。」
她不會輕功,學不會。
她準備往自己院子走,邁了下腿沒邁動,才發現長晚一直抱着她,兩隻手緊緊環着她的腰,垂眸專註的看着她。..
眼裏有驚喜,那種小孩子看到喜歡的小物件的驚喜。
南緋音被千錘百鍊的帝王之心,非常沒出息的停跳了一秒,耳朵發熱。
「咳,你鬆開我啊,我給你帶路。」
「哦。」長晚鬆開她的腰,卻沒有完全鬆開,一隻手掌仍舊牢牢扣在她腰上。
南緋音暗暗告訴自己,他才八歲,還是個小孩兒,他不懂事。
小孩子要慢慢教,不能凶。她絕對不是因為別人的美色才沒有剁了他的手。
好不容易拖着個大塊頭回到自己院子,南緋音奇迹般的發現,從剛剛到現在,一直沒有雷劈她。
明明下午時候,她在院子裏還被劈了幾次。
她又等了半個時辰,仍舊沒有雷聲響起。
她躺在床上百無聊賴,這麼久不被劈還有點不習慣。
不過更不習慣的是,她旁邊躺着的長晚。
他本來想抱着她睡,被南緋音拒絕後,改為拽着她袖子睡,高大的身體蜷縮在床角。
這一會,已經安靜的睡著了。
她以前經常扮成男子在軍營里與士兵同吃同住,倒也不覺得有什麼。
雖然沒有雷劈,但是南緋音仍舊習慣性的睡一會醒一會。
一是因為害怕這破雷給她玩突襲,二是因為長晚。
雖然她確定他確實只有八歲神智,但是畢竟是個手長腿長又高大的男人,防人之心不可無。
她突然有點後悔恢復了女裝,要是扮成男子,她也就不用擔心別人圖謀不軌。
迷迷糊糊之中,她睡了過去,再醒來時……
是被雷劈醒的。
「我去,讓不讓人活了啊!!!」她起床氣嚴重,指天怒罵。
罵了三句,被劈四回,幸好她躲得快。
突然,她察覺不對。
長晚呢?
南緋音一下起床氣都被嚇沒了,「不會真是鬼吧?!」
她正想去隔壁長公主府看看,忽然聽到前院吵嚷的聲音。
她忙換了男裝出去查看。
慕右一個人擋在門口,持劍橫握,神情嚴肅,「梁大人,我家少爺還在休息,你若有事,請等我少爺醒來。」
「大膽!你這個狗奴才!當看門狗都不會,有客人來不知道開門請人進去等嗎?這就是你們南府的待客之道?!」
門口,慕右對面站着一高一胖兩個男人,胖的那個臉上矇著繃帶,露出眼睛和嘴。
高的模樣清秀,一派謙謙君子之相,只是一張嘴說話就破壞了那份美感。
見到南緋音出現,矇著繃帶的胖男人立刻仇恨地瞪着她,「南緋音!我今天一定要報仇!」
「少爺,梁鵬少爺帶他的堂兄梁文皓公子前來南府,說是要為梁少爺被你打的事討回個公道。」慕右壓低聲音在南緋音耳邊道:「梁文皓與梁鵬的父親是親兄弟。梁文皓的父親是刑部尚書梁直。」
南緋音挑了挑眉,一個梁正一個梁直,就把刑部侍郎和刑部尚書兩個掌權位給包圓了?
「南緋音,你看看你把我弟弟打成什麼樣子了?還不讓我進門,你往常求着我來我都不來,現在你讓一個***胚子在本公子面前拿喬,長本事了你!」
梁文皓看着溫文爾雅,一說話卻一股子市井潑皮的氣質。
南緋音看了慕右一眼,慕右低眉順眼地往後退了兩步。
整個宜安城的公子哥都知道,南家獨子最是欺軟怕硬,而且對梁文皓心有好感,想跟他做朋友。
所以梁文皓說什麼,南家少爺做什麼,像條聽話的哈巴狗。
即便南家少爺的身份根本不是梁文皓能高攀上的。
梁文皓一直看慕右不順眼,已經不是第一次當著南緋音的面狠狠罵慕右是***的走狗。
每一次,南緋音都會讓慕右滾,有時候甚至還會當著梁文皓的面給他兩巴掌,直到梁文皓高興了,才讓他走。
這一次他本不想攔,但是南緋音吩咐過不許任何人打擾,他便得執行命令到底。
梁文皓還在不依不饒,指着慕右,「我告訴你,你這隻狗攔了我一刻鐘,我要他在我面前跪一個時辰,磕一個時辰的響頭,否則你以後別想我再帶你進宜安城少爺們的圈子裏飲酒作詩!」
慕右抿了抿唇,臉色白了一瞬,退回到台階之上的平地,只等南緋音一聲令下。
無論少爺最近幾日如何反常,刻在他骨子裏的討好和卑微卻是改不了的。
少爺最怕別人不帶他玩,極盡討好之能事的附和每個公子哥,即便心裏不願意,也會去討好。
南緋音看着慕右一退再退,臉色煞白,嘖了一聲,「你再退退回後院去了,讓你家少爺我一個人面對兩隻瘋狗?你怎麼當人護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