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運去英雄不自由

到嘴邊的鴨子飛了，這讓天魔怒氣衝天。

他上身又伸出兩對臂膀，六臂齊用。猛的拍擊地面，以他為圓心，強力的衝擊波波及上百公里，毀傷半徑也有十幾里地。範圍內的晶體魔像、畸變魔物死傷慘重。地面上的殘垣斷壁盡數化為飛灰。殘存的魔物瑟瑟發抖的趴伏在地上，向著天魔跪拜。天體本身的泛意識，也短暫的平靜了幾息。

鑽在地底深處的徐文元卻早有防備，他臨時在地下開出一個空腔，又布制了一個簡單的陣法。這幫他抵住了順着土層傳來的衝擊波，無數坍塌的土壤與岩層，埋掉了他剛開闢的空腔，卻未傷他本人分毫。順着岩層與地脈，他索性追着衝擊波繼續向著地脈更深處逃竄，再也難尋蹤跡。

未尋到徐文元的天魔，又連連施展手段，搞的是天旋地轉，雲翻霧騰。苦了這一眾魔物，被殃及池魚，死傷不輕。

天魔忽然一陣心悸。抬頭望向天空。只見一顆流星自天際墜落。以極快的速度飛向大地，而它的落點，正是天魔本身。

天魔原先戲謔又帶些惱羞成怒的表情轉為凝重，伸出右側的三隻手臂，向著流星飛來的方向凌空虛抓。濁雲形成一個遮天蔽日的雲手，向著流星合攏。

兩者之間發生了劇烈的碰撞與爆炸。看似魔焰滔天的雲手被炸去大半，不復威能。但也止住了流星的來勢，讓這大地上的群魔，方才看清了它的本來面目，正是謝大副的渾鐵分水穿雲槍。

這天魔還來不及喘息，原先止住去勢的鐵槍尾端，忽的出現一個人影。這人的腳跟狠狠的踩在槍尾。鐵槍以更快的速度打穿了殘存的雲手，無數墨雲散成碎塊。一聲哀嚎，驟然傳來。

只見着穿透雲手的大槍，把天魔醜陋不堪的腦袋釘在了大地之上。強大的衝擊力，帶着魔軀砸出了一個幾里方圓，千米多深的大坑。這電光火石間的功夫，周圍這些個晶體魔像與畸變魔物還在慶祝前一波天魔大發神威，雲手捉星。轉眼間已是魔頭變成個地圖釘，惡徒已是個敗家犬。插在地上的腦袋不禁哀嚎，落在坑裏的身軀不斷抽搐。

天魔索性揪掉被釘在地上的腦袋，掙扎着站了起來。他的斷口處又重新長出三個更難看的魔首。三頭六臂凶像盡露，飛沙走石魔焰滔天。

「吾乃九天尚都總管北極左垣都統大元帥天蓬真君部下，天河水軍準將，謝孝雲是也。」

謝大副臨空虛立，一身玄甲神光顯現，背後的神袍在寒風裏來回擺動。未帶頭盔的剛毅面龐直視這地上的天魔，高聲叫道：「這三界之內之中，天綱有序，萬物有常。怎容你等外魔在此撒野。」

他口含天章，所言之語暗合煌煌。縱使天外魔物，也能聽個分明。

原先天魔只想問那幾個天兵，此是何處地界，有幾戶人家。可有城池國度能供他飽餐一頓。奈何魔音灌耳，幾人就臉色大變。還有個跳蚤雙利刃，搞得他稍顯狼狽。如今聽到謝孝雲言語，倒是明白了許多。謝準將所言他皆能聽懂，忉利天的禿驢常說此話，早已經聽的熟悉。不必跟原先幾個天兵跨服聊天，整個魔都通透了許多。

他聽的明白。也自然噴的回去。

「潑毛神，休要誇口。我自聽波旬大天尊號令，尊魔羅法旨。這三界之內，不過血食之所，偽庭座下，無非靈肉牧地。何須聽你聒噪，有命且來過招。」

天將與天魔，頃刻間戰成一團。天魔有三頭六臂，舉手投足之間，有毀天滅地之力。天將舞渾鐵神槍，行雲流水之間，藏雨點流星威能。

兩人算神仙打架，群魔是池魚遭殃。十不存一的晶體魔像具是化作粉糜，瑟瑟發抖的畸變體也都是成了飛灰。聚落僅剩的幾個殘垣，打成了白地。周遭的山頭，削做了小丘。

鬥了七十多個回合，打的天塌地陷。剛踏過仙門的謝孝雲勉強壓住這天魔一頭。三個魔首被他挑翻一個，六個臂膀讓他打斷兩雙。他自個也是夠嗆，漂亮的玄甲被抓爛的幾處，背上的戰袍也斷做幾節。仙元消耗甚大，體能也稍顯匱乏。

此時，鄧管帶與其餘幾個幻潮山的高層業已趕到。太空裏的仙艦，也將炮口對準了戰場。

天魔扯掉了斷臂的茬子，隨後又生出兩雙新手。也扭掉了魔首，重新長出個新面。他環顧周天，入眼儘是天兵天將。想逃之夭夭，可惜是上天無路。藉著纏鬥的間隙，索性鑽入了大地，想要從地下遁逃。

如果徐文元看到此處，定是要罵上幾句。

好巧不成書，這天魔逃的路徑與他竟有些相似。天空中的「幻潮山」號接連開火，從天而降的天火砸在一處處地脈節點上。本已經遠離戰場的徐文元被炸的七竅流血，傷上加傷。剛鑽入地脈的天魔更是入地無門，遭到重創。

在上百公裡外的一處火山口，徐文元被迫從地脈中鑽出。他爬出了火山口，然後就看到周圍的群山與地脈的節點遭遇的軌道轟炸。

痛擊我的友軍。

「苦也！」

徐文元真是欲哭無淚，感情自己這一身的傷，多半是天上的友軍整出來的。

正在徐文元想要在地上做幾個敵我識別的標記，免得再遭炮擊的時候。幾里地外的另一個山頭。天魔也拖着殘軀從地脈里鑽出。

兩人八目相對，臉色都有些複雜。在短暫的對視之後，天魔發出一陣怒吼，向著徐文元撲去。徐文元也臉色大變，撒丫子就跑。

他御駛本命飛劍，沖向雲層。地面和地下是待不得了，再往地脈里鑽，怕是要被天上的弟兄給炸死了。也只能求當值的神仙保佑，看着同為天庭效力的份上拉兄弟一把。他拚命的驅動着元嬰，還貪婪的藉助靈氣。人與劍合為一體，在天空中劃出一道墨線。天魔也貼着地面飛行，躲避轟炸的同時不斷拉進着與徐文元的距離。

兩個傷員病號，斗得是旗鼓相當。大概也真算是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