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最後一次笑着警告你
榮國公府的家宴在一種十分詭異又壓抑的氣氛中結束了，除了趙蘭時、趙雨嫣以及他那兩個拉着苦瓜臉的姨娘，其餘人都吃飽了，不光吃飽了，還吃得很好。
趙舟對席間一道叫做“大豐收”的菜豎起了大拇指，和趙合歡說道：“這個好，解了前面吃肉的膩，爽口、好吃！”
“以後都給您做！”
趙合歡的小嘴是一級甜，心裏卻是給了趙舟一個“白眼”，老頭是真會吃，卷黃瓜和蔬菜的豆腐皮那真是歷盡千辛萬苦才做了出來。
趙舟是第一個離開家宴的，緊隨其後的是趙毓嶺，趙合歡看芙蓉留戀在趙毓嶺身上的眼光，心中冷笑，是得給這個吃碗裏看鍋里、心高氣高的花痴姨娘上上眼藥水了！仟仟尛哾
張氏是和趙合歡一起走得，走之前趙合歡還不忘往她爹趙蘭時的心口扎一刀，她施了一禮，道：“女兒祝父親此行一切順利，步步高升，早日回京！”
趙蘭時硬生生擠出“二兩”微笑，道：“好好好，等我在黃州安頓下來后，就接你和嫣兒住些日子。”
站在旁邊的張氏沒什麼表情，趙合歡笑着應“是”，心裏卻道：“去了之後，會有人好好教你做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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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趙雨嫣聽到趙蘭時要接她去黃州時，剛才見趙蘭時沒掉下的眼淚此時掉了下來，看得趙合歡差點沒笑死。
嗯，趙蘭時和趙舟的父女情確實有，可也真是不多！
張氏越來越能體諒趙合歡，也不拘着她總在自己身邊，在芍藥苑門口拍了拍女兒的手，道：“回去歇着吧，明日不還要送你兄長進場嗎？”
“謝母親體諒。”
趙合歡回到合歡苑，臉色不是那麼好看，她對吉祥道：“讓人盯着芙蓉苑。”
“鶯歌回去后，若父親沒跟着回去，就讓人來通知我。”
“是，小姐。”
“再找人盯着松柏院，兄長那邊明日就要下場了，不能有一點差池。”
“您是說鶯歌還想。。。”
吉祥的話沒有說完，趙合歡冷哼了一聲，“她倒是想，但她想得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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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一向穩重好脾氣的朱紅都啐了一口，氣憤地道：“沒見過這種沒臉沒皮的。”
“算計起主子來還挑挑揀揀，如今都做了大爺的姨娘，還肖想着少爺，真不知道虛谷大叔是怎麼教養的她！”
趙合歡覺得朱紅都快成自己的嘴替了，她也沒想到這鶯歌不光是蠢，野心還莫名其妙地大，大到連倫理觀念都沒了！
睡了個午覺，吉祥捧進來了一個匣子，說是戚陌送來了一條紅珊瑚的項鏈給她。
趙合歡笑，說道：“我這個年紀哪裏就能戴紅珊瑚。”
說話間，趙合歡就打開了那小匣子，還真是打臉了。
戚陌送來的紅珊瑚不是打磨成型的竹子，而是原生態的珊瑚枝丫，只不過被打磨光滑了，斷口還包了銀，被小米粒大的翡翠小珠子串在一起，視覺上的紅配綠，居然莫名其妙地好看。
“我是不是有一件鵝黃色的纏枝花暗紋的褙子，還有那條淡綠的裙子，都給我找出來，我要換上那一身，感覺和這條項鏈很配。”
吉祥和朱紅朱綠對視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看來世子爺這次送禮是送到姑娘心裏了。
戴上戚陌送的翡翠珊瑚項鏈、換上新衣裙的趙合歡起床氣散了一大半，當站在同樣是戚陌送的五尺高的西洋鏡前照一照時，那一小半的起床氣也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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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無論多大，快樂就是這麼的簡單，收到喜歡的禮物，穿得美美的，不用給別人看，自己看了就很高興！
拿着一杯玫瑰茉莉茶進來的朱綠看了眼高興的趙合歡，有點不知道怎麼開口彙報下面的消息。
趙合歡轉了一個圈，開口道：“說吧，總歸是府里的破事。”
“是鶯歌那邊回去了吧？”
朱綠心裏佩服趙合歡佩服地要死，她覺得他們家小姐就像是神算子，沒有什麼是不知道的。
“走吧，我們去拜訪一下父親的芙蓉姨娘。”
芙蓉苑的人員組成很簡單，除了芙蓉一個主子，就只有兩個丫鬟和一個嬤嬤。
趙合歡走進芙蓉苑的時候，就聽到屋子裏面女人尖利、刻薄的叫罵聲，一個丫鬟和嬤嬤站在廊下低着頭不知所措！
“你這個粗手粗腳的死丫頭，你到底會不會侍奉人！”
“讓你捶個腿，你都要給我捶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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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伺候我不願意啊！你有本事擠去大夫人屋裏，擠去那個鄉下來的郡主屋裏啊！”
趙合歡聽芙蓉罵得這一套套的倒是津津有味，可旁邊的吉祥不幹了，她還沒見過哪個靠着皮肉上位的姨娘這麼囂張呢。
吉祥挽着袖子想踹開門收拾人，卻被趙合歡一把攔了下來。
此時廊下的嬤嬤和小丫頭已經注意到了趙合歡的到來，小丫鬟的腿一抖，就跪了下來。
嬤嬤想大聲請安，提醒一下屋裏的人，卻被趙合歡丟了一個嚴厲的眼神后，噤若寒蟬。
趙合歡走到廊下的石凳前坐了下來，笑着道：“芙蓉姨娘這就沒意思了。”
“小丫鬟伺候的不好就換人，何必陰陽怪氣地帶上我和母親！”
“我和母親又是哪裏惹芙蓉姨娘了，讓你什麼好賴事都能想着我們！”
從趙合歡開口的一剎那，屋裏的叫罵聲就停了，窸窸窣窣了好一會功夫，鶯歌才磨磨蹭蹭從屋子裏走了出來。
她看着廊下坐着的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上牙打着下牙，許久才問了句：“大小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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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合歡緊跟着句，“不敢。”
“我可不敢受芙蓉姨娘的好！”
說罷，她也沒看鶯歌，倒是瞥了站在旁邊的老嬤嬤一眼，道：“芙蓉姨娘的禮儀是你教的？”
鶯歌知道趙合歡這是要找茬了，可她不敢說什麼，儘管心裏恨眼前的小姑娘半死，臉上卻不敢顯露半分！
老嬤嬤支支吾吾也沒說出個什麼來，趙合歡看了眼芙蓉，聲音上挑說道：“芙蓉姨娘進了榮國公府也是半個主子。”
“見了府里的主子們卻是要行禮的，我雖然年紀小，可該有的禮儀，姨娘還是要有的。”
“全禮我受不住，半禮還是可以的。”
鶯歌咬着嘴唇，一雙大眼睛此時水汪汪地委屈地半死，趙合歡卻像沒看見一樣，眼睛定定地望着她，等着她的半禮。
雙方僵持不下，一方悲悲戚戚，另一方好整以暇，院子的下人們連個大氣都不敢出！
最後的結果，吉祥用腳指頭都能想到，當然是什麼鶯歌姨娘給她們小姐行半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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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她那委屈的樣子，吉祥就來氣，若不是小姐擋着不讓，她非上去教訓一下這個只知道哭還壞心眼的鶯歌姨娘。
“我今天來這裏，也是給芙蓉姨娘踐行。”
“朱綠，將我送鶯歌，哦，不，芙蓉姨娘的東西拿上來。”
“是，小姐。”
朱綠捧了幾匹花樣和顏色都很鮮艷緞子上來，老嬤嬤客客氣氣地接了。
就聽趙合歡道：“此去黃州，山高水遠，父親的身體全都仰仗芙蓉姨娘照顧，這些禮物芙蓉姨娘收下，若還有什麼需要，儘管說。”
見芙蓉沒什麼回應，趙合歡就知道她捅人捅得很到位，上輩子她該是個學習心理學的人才。
吉祥虛扶了一把，趙合歡站了起來，她慢慢悠悠踱步站到了芙蓉的跟前。
別看她比芙蓉年齡小，卻比芙蓉高了半個頭，她走近的時候，芙蓉身邊伺候的嬤嬤和丫鬟就識相的後退了幾步。
所以現在就只是趙合歡居高臨下地看着芙蓉，也終於把那個不知死活、深淺的芙蓉給看得心裏發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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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合歡笑着將頭探到了芙蓉的耳朵邊兒，沒給她反應的機會，趙合歡迅速地小聲說道：“離我哥哥遠點，最後一天的晚上消停點。”
“我是鄉野之間長大的，有些事兒別人做不出來，我能做出來。”
“這大宅門裏面死那麼一兩個姨娘也不是什麼大事！”
“你若還是揣着那麼大又不切實際的野心，我發誓，你能不能出府跟着父親去那窮鄉僻壤的黃州還不一定呢。”
說完該說的話，趙合歡自動後退了一步，臉上是矜持的笑容，嘴裏說出來的話也很是好聽，“那我就在這祝芙蓉姨娘一路順風了！”
“你，你，你！”
“怎麼了，芙蓉姨娘？”
老嬤嬤趕緊上來抓住了芙蓉的手，笑着對趙合歡道：“大小姐，姨娘剛進府，規矩還沒學好，奴婢一定儘力，好好教姨娘規矩。”
“嗯，你是個懂事的，去了黃州，好好輔佐姨娘照顧父親。”
“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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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這下子總算是反應了過來，她剛才那句“你，你，你”不是抱怨，也不是怨恨，是害怕！
那個小姑娘用最和善的臉和最平靜的語氣在她耳邊說了最駭人的話，太嚇人了！
芙蓉覺得不光是趙合歡說得那些話嚇人，是趙合歡這個十幾歲的小姑娘嚇人，她就像是地獄來的惡魔，天使面孔，羅剎心！
芙蓉現在後悔了，後悔從莊子上出來，後悔看上趙毓嶺卻錯爬了趙蘭時的床！
是啊，現在想來，她錯爬趙蘭時的床應該也是有人做了手腳，可一切都晚了！現在說什麼都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