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閨閣夜話
“不要再說了,明日就開始打點行裝!”
“你是想讓張氏跟着你上任,還是你那些姨娘?”
這是趙舟給兒子趙蘭時下的另一個“套”,他要是連這個都想不明白,真得就不用再回來了!
果然不出趙舟“所料”,趙蘭時不假思索道:“讓芙蓉跟着吧。”
既然都要去過苦日子,那可得找個知心的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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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氏什麼都好,但就是太講規矩了,並且在女兒趙合歡的事情上也和他離了心。
趙蘭時覺得如果讓張氏跟着去,就是給自己找了另外的母親,再說家裏中饋不還需要她打點嗎?
趙蘭時這心理活動要是說與張氏聽,張氏肯定地笑死。
還多一個“母親”?她現在真是多看一眼趙蘭時都想吐!
儘管覺得兒子選妾室跟隨外任還算是長了腦子,可苦澀之意也由趙舟的心底泛起。
他和張齊安當時醉酒之言,讓他覺得兒子找了個好媳婦,不成想耽誤了張氏一輩子!
“行了,想好了就滾吧!”
“為父沒什麼話要囑咐你,去了勤勤懇懇幹事,不要想着享福,我有兩個幕僚會跟着你!”
“陛下因着我對你有點恨鐵不成鋼的意思,多會讓人盯着你,你,好自為之!”
好不容易給自己做好心理建設,覺得出京外任沒有父親和岳父盯着,還有美嬌妾在旁,沒準還真能“玩”出一片新天地。
如今聽父親趙舟這般警告,趙蘭時又垂頭喪氣了,可惜得是趙舟連看都懶得看,坐回自己的搖椅。
榮國公府始終要交到趙毓嶺的手裏,對於趙蘭時,這樣的結局就應該是最好的結局了。
趙合歡知道這個消息是在陪着張氏用晚膳的時候。
儘管一開始就對趙蘭時沒有任何感覺,可乍一聽到他要出京外任消息的時候,張氏還是大吃一驚!
“好好的怎麼就出京了呢?”
趙合歡沒有說是自己出的主意,怕張氏知道她把親爹送出京這件事會責備她,然後說一堆儘管趙蘭時很差勁,可是讓外人知道是她將親爹送出京,那就是不孝。
所以乾脆不說,只在旁邊陪着張氏指導婆子們給趙蘭時打點行裝。
趙蘭時要出京這個消息簡直就在榮國公府炸了鍋,當然,這個鍋主要炸在了金桂苑和剛入府的芙蓉苑。
張氏沒有苛待非要讓下人喊自己芙蓉姨娘的鶯歌,給她單撥了一個院子,兩個丫鬟和一個嬤嬤。
正當芙蓉準備在榮國公府“一展拳腳”的時候,一個晴天霹靂就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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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知地問張氏給她的嬤嬤,“嬤嬤,那黃州在哪裏啊?”
老嬤嬤嘆了口氣,道:“姨娘還是早做打算,趁着要陪大爺外任,讓大夫人給您多找幾個丫鬟和嬤嬤跟着。”
“我這個老胳膊老腿是走不動了,搞不好人還沒到黃州,就先沒了。”
這麼一說可把芙蓉嚇了一跳,當趙蘭時進到院子準備告訴她要和自己去黃州這個“好消息”的時候,趙蘭時的臉上就出現了幾道抓痕。
金桂苑的趙雨嫣不停地哭,哭得姜氏心煩意亂,她出聲喝道:“我還沒死呢,你哭什麼哭?!”
“我讓母親早作打算,您不作,如今父親馬上就要外任了,也沒說帶上您,我們之後的日子可怎麼辦啊?”
姜氏冷笑,回道:“你父親現在不好好地待在府里,我們娘倆的待遇有變好好嗎?”
然後,她又自問自答道:“我算是看清了,現在府里管事的是張氏,還有趙合歡那個小賤蹄子,你父親?”
“你父親又算是什麼!以後我們娘倆就得看張氏母子三人的眼色了!”
“當然,你要是願意跟你父親去黃州,那你就在這裏嚎,我想一會就會有婆子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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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老太爺看你這孝心,沒準就讓你跟着你父親還要他新納進門的姨娘去黃州了!”
趙雨嫣一聽這個,都忘了啜泣了,直接就閉了嘴!
她可能不能去黃州,那樣可憐戚陌的影子都看不着了。
這些日子聽府里的人說,戚陌仍舊到趙記找趙合歡說話,她雖嫉妒,可也給自己想好了另一條出路,而這條路還得藉助趙合歡呢。
等趙合歡回到合歡苑的時候已經是戌初時分了,這一天的“工作量”那可比在趙記烙餅累多了。
她讓朱紅和朱綠都先下去歇着,自己準備去西次間看會書再睡,她的精神需要放鬆。
腳還沒踏進西次間,她就聽到了一陣均勻的呼吸聲,有人!
吉祥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迅速擋到了趙合歡的前面,卻聽見屋子裏的人道:“再有下次動作這麼慢,你就回爐重造,換個人來。”
“是!”
趙合歡其實剛才就已經想到是戚陌來了,不然她這如“鐵桶”一般的合歡苑怎麼就會有別人呢?
“行了,你下去吧,以後注意。”
趙合歡知道戚陌是為了她好,吉祥因着和她太熟悉,難免平日裏相處就會放鬆警惕,這就違背了戚陌把吉祥放在她身邊的目的。
“是,小姐。”吉祥大氣都不敢出,她確實錯了,作為小姐的貼身護衛,她沒有盡職盡責。
等趙合歡進到西次間的時候,就見戚陌躺在躺椅之上,並沒有睜開眼,臉上儘是疲憊之色。
“你用飯了?”
“嗯。”
“坐下來陪我說說話。”
“好”,趙合歡依言坐到了搖椅旁邊的綉墩上。
搖椅上的戚陌褪去了平日裏的肅殺和清冷氣息,就如同一個被煩惱困擾的少年搖啊搖。
一旦有了這樣的設定,趙合歡再看戚陌就覺得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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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沒想到搖啊搖的少年已經感知到了少女的情緒,沙啞的嗓音響起,“我就這麼好看,讓你想想都能樂出來?”
趙合歡差點因為戚陌的這句話被自己吞咽的口水給嗆到,這個傢伙真是,每當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他就開始秀!
趙合歡瞥了一眼,算了,看他這麼累,懶得和他杠上開花。
見她許久都沒說話,戚陌緩緩睜開眼,恬淡、清麗的少女手裏拿着一本《酉陽雜記》居然認認真真讀了起來。
他有些挫敗,小姑娘總是知道精準打擊她的辦法,嘆了口氣,道:“今日下午在宮裏遇到了榮國公。”
“嗯。”
趙合歡回應的不咸不淡,反倒是引起了戚陌非要同她講話的決心。
他從搖椅上坐起來,問道:“榮國公怎麼突然想起要給你父親求官了?”
“哦,沒什麼,看他在家閑着,還管不住下半身就煩,所以給祖父提了個醒。”
趙合歡發誓,她也是太累了,所以才會在和戚陌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中暴露了自己的“天性”,說完其實她就後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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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陌確實愣了一小會,才想明白趙合歡那話的意思,他沒有將重點落在趙合歡給榮國公提了個醒,而是放在了什麼管不住下半身,這小兔子知道得還挺多啊。
趙合歡有點心虛,開始胡亂翻書,極度疲累的時候就是不能胡亂接話,看吧,嘴比腦子反應快!
還沒翻幾頁呢,趙合歡的手就被一隻溫暖的大手捂住,嚇得她一個激靈,剛一抬頭,就迎上了戚陌滿含笑意的眼睛!
趙合歡這才發現,戚陌不愧是顏庭知的表弟,兩個人的眼睛長得還都挺像。
平時戚陌笑得少看不出來,如今這麼一看,哼,也是桃花眼!
“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
看着小兔子有點急眼和惱羞成怒的意思,戚陌立馬止了笑容,小心翼翼揉搓着放在手心裏的小手,柔聲道:“大皇子進宮了。”
趙合歡不假思索地道:“關我什麼事兒?!”
可這話剛說完,她就愣住了,大皇子?顏庭知不是還在杭州嗎?
她張着嘴不可思議地望向戚陌,道:“桃花眼什麼時候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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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戚陌承認他又不爽了,但耍脾氣吃醋也得看時候,現在小白兔還紅着眼呢,他忍了。
看看,看看,誰說冰塊臉不會談戀愛,記住,越是外表冷漠的人,談起戀愛來,心理活動越多,越悶騷。
“這些天我之所以沒有過來找你,就是因為大皇子住到了我府上。”
趙合歡點了點頭,原來如此,她追問道:“這麼說江南的事情有定論了?”
戚陌見她沒再追問顏庭知,嘴角一揚,道:“算是有定論了吧。”
“江遠道賬本上記錄的人是貪墨賑災款的人,也是殺他的人。”
“二皇子呢,這件事肯定有二皇子的手筆。”
戚陌嘆了口氣,想要搬倒顏庭問哪裏就這麼容易。
“是,可現在所有的證據都證明貪墨之人就是江南道諸府官員,顏庭問應該是和他們做了切割。”
“今年的災情很嚴重,我想之前顏庭問也只是想從中挪走一小部分銀兩,只不過手底下的人太過於貪婪,才將此事鬧大了。”
趙合歡點了點頭,道:“玩鷹的人沒想到被鷹啄了眼,顏庭問主僕不過就是一丘之貉罷了。”
“哎,不對啊,過幾日就是陛下的生辰了,大皇子這是不想讓陛下過好生辰啊!”
“嗯,他總是在惹怒陛下的邊緣瘋狂試探。”
趙合歡別有深意地笑了笑,“還真是個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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